發牌機適時的吐出了一張四。
她面前原本的兩張牌分別是六和十,再加上這一張點數是二十,這已經是個很安全的點數,如果她就此停手,這一局基本就已經穩贏了。
只可惜,她現在腦子已經完全亂了,要完牌後甚至來不及去計算點數,而是選擇繼續忐忑的看向中年人。
“愣什麼?繼續加牌!”
中年人又吼了一句,小姑娘身子嚇得顫了一下,只好委屈巴巴的又擡起了手。
“加,加牌……”
其他人都是默默的搖着頭,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果然,發牌機中飛出來一張五,讓小姑娘的點數一下達到了二十五點。
她爆點了,而且已經超過了中年人的點數,成爲必然要在這一場接受懲罰的人。
“然,然後呢?”
現場的氣氛甚是怪異,小姑娘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其他人,又看向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然後……嘿嘿,沒有然後,已經結束了……”
這次,中年人終於沒有再吼她,而是嘴角牽起一抹冷笑。
“沒有……然後?”
小姑娘喃喃着,這纔有時間低頭看自己的牌。
盯着面前的四張牌,愣神了好一會兒之後,女孩終於反應過來,嘴脣逐漸顫抖起來。
怎麼會這樣的?她明明是拼了命的不想再接受懲罰,爲此甚至可以放下尊嚴去請求侮辱過她的人,但爲什麼她都這麼努力了,最後卻還是走到了最糟糕最不願看到的結果上?
“選擇吧,是電刑?還是切手指?哦,不,你已經斷過手指了,所以這次應該是斷臂!”
殿主的聲音幽幽傳來,小姑娘似乎被這聲音勾起了之前斷指的痛楚,猛然瞪大了眼睛,緊緊握着手指不住的搖頭。
“不要啊,不要,我,我……”
女孩哭泣着,求救的視線緩緩從衆人身上依次飄過,最後還是停留在了薛菲菲的方向上,聲淚俱下的向她求救。
“姐姐,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都聽你的……求你救救我……”
薛菲菲被一個小姑娘這樣看着自然是於心不忍,不過此刻牌局已經結束,她做什麼也已經無濟於事,最後也只能是強自移開了視線。而其他人也大都和他一樣,紛紛轉移了視線。
嘭的一聲巨響忽然傳來,小姑娘的求救聲戛然而止。
當衆人扭頭再看的時候,她的右臂,包括原本的臂鎧都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以她爲中心,幾米之內大片的鮮血和碎肉。
這種斷臂的方式,比他們想象中可要兇殘多了。
而小姑娘此時整雙目無神的坐在椅子上,整張臉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完完全全的呆在了那裡,如果不是她的胸口還在上下起伏,怕是所有人都會認爲她已經死了。
從那還在微微蠕動的瞳仁,孔哲能看出她並沒有失去意識,但也因爲瞬間爆發的疼痛,導致她處於一種昏厥與清醒的邊緣狀態,所以纔沒有慘叫出來。
還有一點就是,從她那斷臂的創口處,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大量噴血,那副臂鎧除了破壞外,似乎還有着瞬間修復的功能,在帶走了她的手臂後,還順帶幫她用局部高溫的方式止了血,或許還同步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麻醉,讓她不至於第一時間暈過去,不然之後的遊戲就沒法進行了。
小姑娘的慘狀讓其他人都是更爲心驚起來,他們越發相信,不止第三次失敗直接死亡,他們也絕對沒人會願意走到她這一步。
就連原本一直在跟孔哲慪氣的室女之王,此刻注意力也暫時從孔哲身上轉移了,一手下意識的捂住了右臂。
由於已經經受過一次懲罰,下一次她在輸掉,就會和女孩一樣遭受斷臂之苦,而且她很清楚,以殿主的秉性,就算是輪到她死,也絕對不會給她開什麼後門。
在這場遊戲開始前,室女之王本是躊躇滿志的準備給自己的仇人一個教訓,畢竟這種殺人遊戲她不是第一次見了,更何況她這邊還有個開了外掛的能力者隱藏着,怎麼看都是必贏的局面纔對。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有些出乎意料,對面那個女人着實厲害了點,不止能夠輕易的看穿牌局,甚至連讀心術的影響都給破除了,沒有了限制之後,她在這場局中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更何況己方的兩個臥底都已經暴露,這麼發展下去,他們說不定還真會輸掉。
因此,室女之王不得不爲自己考慮一下了,她的目標,不知不覺中已經由'殺死仇人'變爲'給仇人一個教訓'到現在徹底變爲保命要緊。因此室女之王選擇安靜了下來,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囂張,不然引起對面那個女人的注意可就糟了。
只不過她有點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薛菲菲恢復狀態後,第一個要對付的人當然不可能是她,而是她一旁的讀心者,這已經是唯一的不安要素,只要沒有了這個人,薛菲菲就能徹底掌控這場牌局,而室女之王,由之前的表現來看,說白了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敵人而已,需要的時候隨手就能除掉,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而中年人自然是立即就讀出了薛菲菲的打算,知道對方真的要對自己下手了,然而他卻毫無辦法。在讀心術不再起作用後,他就和其他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甚至還不如在座的某幾人。
第五局,最終還是中年人輸掉了。而懲罰環節,他也沒有意外的選擇了切手指。
只不過這一局中卻出現了一個小插曲:孔哲某一次抽牌時,抽到了一張鬼牌。那是一張紙面上畫着一個微笑小丑的牌,除了中央的圖案外,周圍沒有任何數字。
那麼問題來了,鬼牌算是幾?
衆人都有些不解,畢竟這還是遊戲開始之後第一次出現鬼牌。對此殿主給出的解釋是:發牌機中的所有牌中總共有四張鬼牌,兩張大鬼和兩張小鬼,它們不會被算作數字,但是每一張都有着特殊的作用,具體的功效會在鬼牌的背面標明,比如可以廢棄掉場上的任意一張牌。將一張牌與另一張牌互換位置等等。
另外抽中鬼牌的人不一定要在這一場使用,可以永久保留這張牌,讓其在之後的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毫無疑問,這種功能性的牌只要用的好,就是可以扭轉乾坤的道具。
而孔哲抽到的這一張,其功能是:可以將一次懲罰轉移給場上的另一個人,不過前提是那人沒有拒絕。
這個說明看起來有點雞肋,畢竟轉移還需要別人同意,想要用來禍害敵人有點不現實,不過孔哲卻立即注意到一個詞,說明上說的是'對方沒有拒絕'而不是'對方同意纔可發動'。這就意味着,只要發動時,如果對方因種種原因而開不了口,那麼依然有效的。
孔哲將鬼牌上的說明給薛菲菲展示了一下後,便不動聲色的收起了這場牌。果然,之後發牌機也沒有將這張牌收走。
第六局輸的同樣是讀心者,鬼牌的加入並沒能改變任何局勢,畢竟只剩下了三張鬼牌,發牌機中總共卻有上百張牌,而每一局基本都會在二三十張的時候就瀕臨結束,所以鬼牌出現的概率依然是很低的。
中年人不愧是殺手出身,之後的斷臂環節,也死死的咬着牙,沒有讓自己叫出聲來。只不過,他看向對面三個人的時候,眼睛裡的仇恨已經徹底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
薛菲菲卻不管那麼多,她對自己意識的控制已經越來越熟練,逐漸可以保證不會讓讀心者從自己這裡讀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現在讀心者繼續讀她,就只是在浪費能力而已。
就這樣,在薛菲菲的壓制下,中年人再次輸掉了第七局。至此,他成爲了本場死亡遊戲中,第一個輸掉三次的人。
“說吧,電刑?還是直接收走你的命?”
屏幕上,殿主的聲音依然淡然,彷彿即將死去的不是她的一個部下,而就是一個純粹的遊戲者。
“殿,殿主,看在平日的份兒上,求您網開一面啊……”
真正的死亡來臨時,中年人最終還是撐不住,選擇開口求饒了。
然而回應她的,只是殿主的一個冷笑。
“你有三秒鐘的時間考慮,不然,就讓我親自來替你做決定!”
“我,我選電刑!電刑!”
中年人嚇了一跳,急忙大喊道。他很清楚,殿主可不是說着玩的,她說三秒,那就是真的只等他三秒,在神殿中混跡了這麼多年,中年人無比確定這一點。
沒辦法,他只能選擇電刑,畢竟電刑還有那麼一絲可能活下來,否則就是直接死了。只要還不想死的自然都會選電刑,哪怕要經受一些痛苦。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恐怕大家都畢生難忘,包括見慣了各種大場面的孔哲。
在衆人的視線之中,正坐着的中年人忽然整個直立了起來,他的眼球突出,嘴巴大張着,像是在承受極度的痛苦,然而嘴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更爲震撼的則是他的體表,此刻他整個人已經被一層幽藍的電弧所包圍,噼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