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小女娃你還挺敏銳的,不知你師長可在呀?”
洞穴內突兀地傳來了一聲聲爽朗的笑聲,音量不大卻彷彿在每個人耳邊迴盪,一聽就是包含着深厚的武道修爲。
伴隨着笑聲,洞穴深處的陰影裡出現了四道人影,爲首的是一名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紅紫兩色織成的錦袍,錦袍中間繡着不知名的兇獸圖案,襯托着老者的貴氣和威嚴,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此時老者的笑容和藹,以一種慈祥長輩般的目光看向雲天心,語氣帶着熟絡的客套。
雲天心當先走出幾步,俏臉掛上了一抹嫣然的笑容,微微施禮道:
“原來是雲山侯。妾身雲天心,代家母雲雨夕見過侯爺!”
不等雲山侯回話,雲天心神色自若,臉上凝出了一絲敬佩的神色,讚歎道:
“沒想到侯爺實力超羣,竟能輕鬆解決這千眼瘴魔,維護了方圓數十里的安全,當真我漁陽國之棟樑。”
此時正在觀察對面衆人的陳啓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內力傳音,赫然出自正在與雲山侯客套的雲天心:
“一會抓緊時間逃,不要猶豫!使用那面陣旗!”
陳啓勉強維持着面部表情不變,心思在剎那間風起雲涌。
即使他再怎麼遲鈍,也從雲天心不一般的語氣中聽出兩方的關係並不像是話語間的那麼熟絡,反而有種不共戴天的敵對感。
觀感一變,陳啓頓時感覺對面雲山侯臉上的笑容並非顯得十分自然,隱隱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雲山侯後方站着三名年輕弟子,二男一女,氣息皆有陳啓見過的內門弟子的感覺,赫然是先天境界及以上高手。
離雲山侯最近的是一名俊朗的貴氣少年,他臉上掛着略帶幾絲玩味的笑容,一邊玩弄着一把摺扇,摺扇畫着水墨風景圖,盡顯其輕鬆愜意。
貴氣少年旁邊是一名火辣女子,她面容掛着一抹楚楚可憐的風情,衣着卻是鮮紅,寬敞而暴露,甚至可以隱隱通過其大大敞開的領口窺得她胸前之偉岸,以及峰巒重疊中藏不住的一抹雪膩。
此刻她的目光直視圓臉女子,帶着一抹毫不掩飾的貪婪和佔有慾。對於這種眼神,陳啓只在電影一些不良片段的男人身上見過,而且這些男人往往也是用於異性身上。
立於最後方的是一名勁裝少年,他面容稚嫩,衣着尋常,但是看向衆人的目光卻最爲熾熱,隱隱有一種將衆人燃燒到骨頭都不剩的錯覺。
視線回到老者,只見那雲山侯豪氣地連連擺手道:
“哪裡哪裡?老夫也是費盡心機才殺此兇獸,爲此還有弟子身亡。不像賢侄女你,敢帶隊深入此地,不愧爲雲宗主之女。”
說話間老者也是轉頭對着他的衆弟子說道:
“你們也都學着一點,這纔是真正的天驕,是可以被東夷學宮考覈的存在,可爲我漁陽國之驕傲。”
明顯是不敢違背雲山侯的意思,他身後衆弟子連忙低頭稱是,只是神情卻都變得更加玩味起來,甚至眼神深處都有殘忍之意在勾勒。
場上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彷彿連霧氣都不再靈動。
小隊裡的衆人鴉雀無聲,氣氛變得極度壓抑,似乎每個人都想表達些什麼,但礙於某種原因,沒人開口。
甚至於每個人都忍不住緊了緊手中的兵器,似有一場大戰正在醞釀。
被這種肅穆的氣氛所影響,陳啓滿臉緊繃,微微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手上早已緊緊握着那面煙青色陣旗,每個指頭都緊捏住旗面,以便隨時可以捏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爲陳啓稍稍感知了一下,發現對面的四人他一個都打不過。
更確切的說,對面四人中的每一人都可以輕鬆虐殺他。
場面就此陷入沉寂,陳啓甚至可以聽到旁邊孫若海壓制不住的粗重呼吸聲,表明他正處於苦苦的煎熬中。
終於,雲天心再度開口打破沉寂:
“既然雲山侯已獵得此獸,吾等留此無益,請恕吾等告辭。”
雲山侯緩緩點頭,沒有挽留,話音中帶着幾絲關切道:
“你們回宗可要注意安全,不要出什麼意外,令宗主會擔心的。”
雲天心再度施禮,帶着衆人緩緩退後,步履不亂地逐漸遠去。
陳啓亦步亦趨地跟着,面帶沉思之色,手中緊握的陣旗也鬆了一鬆。
他預想中的大戰竟沒有發生,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呢?
這時,陳啓餘光清晰地瞥見,雲天心竟然趁着轉身之際,服下了袖中早已備好的一物。
那一物蘊含着爆炸般的能量,對此陳啓熟悉無比,赫然是地下湖泊中那珍貴無比的天才地寶——凰血鍾乳液!
陳啓瞳孔放大,腳步一亂,身體卻在一瞬間做出了決策。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剎那,他突然撲向旁邊的孫若海,身體緊緊相貼!
“嗡嗡!”
一股怪異的聲音傳來,彷彿是聲音大到極致產生的音爆。
陳啓感到自己背後的能量盡皆活躍起來,轉瞬之間凝成了一股能量潮汐,且還在迅速壯大。
這種能量之間的轉換速度極快,只在一息時間完成,但卻足夠陳啓撲到了身旁一丈距離的孫若海。
沒有猶豫,更沒有回頭觀察情況,陳啓狠狠的催動了掌心暗藏的那面煙青色陣旗!
陣旗剛一發動,陳啓就感覺頭腦一股突兀的眩暈感傳來,像是在急速墜落,視線也在瞬間化爲一團亂麻。
等到視野恢復正常、漸漸變得清晰,陳啓定神看去,竟是已經到了雲天心佈陣之處的山道上。
“嘔~!”
又是感到腳邊傳來一聲異響,視線移去,一道身影正踉蹌倒地,嘴裡不斷髮出乾嘔,正是被陳啓稍上的孫若海。
心知此刻不是休整的時候,陳啓學着記憶中雲天心提起他的姿勢,拉起了孫若海的後衣領。
忍住再次傳送拉遠距離的衝動,陳啓選擇開啓陣旗的加速功能。
這是他在電光石火間計算出來的,按照奔跑距離來算,加速跑十分鐘快於傳送加正常跑。
感受到足底一股清涼之意上升,變得更加輕快,似乎連風阻都減弱到可忽略不計,陳啓藉着下坡之勢,身影化爲一道驚鴻掠走。
就在他起步的剎那,山洞方向傳來了一聲巨響,似是大量的能量擠在狹小的空間爆破的聲音。
他忍不住分去幾分心神,赫然看見山洞的頂部竟然禿了一大塊,讓山頂上的霧氣可以直接浸入。
山洞中,一道青色氣柱扶搖而上,正對着一道淡黃色氣柱,氣柱間有亂石紛飛,一副末日的場景。
強行按捺下心中的擔憂和駐足,陳啓保持下掠姿勢不變,很快就看不見山頂。
他知道,此時關心無用,留下來亦無用,他能做的只是救下孫若海,將消息散播出去而已。
況且他親眼看見雲天心服下凰血鍾乳液,說不定突破境界,旗鼓相當也說不定?
.......
山洞中,雲山侯看着眼前臉色蒼白、拔劍防禦的青袍女子,表情忍不住地露出愕然。
頓了兩息,蒼老的聲音這才緩緩道:
“沒想到你竟能無傷接下老夫這一招,真無愧於年輕俊傑的名頭,但是真的讓老夫動了幾分惜才之念。”
話音還沒說完,老者就騰飛着撲了上去,蒼老的手掌結成鷹爪型,當先朝着女子腦袋抓去。
到了他這個境界,自然是可以靈氣隔空斃敵的,但是無論何種武技,身體接觸釋放的威力是隔空擊出所比不過的。
直到五指抓出,雲山侯口中的話語這才吐完,他目視眼前盡在咫尺的倩影,瞳孔終於流露出殘忍自得之意。
薑還是老的辣,憑藉着言語迷惑對手,並趁機攻擊,是他一生戰鬥經驗精華所總結的技巧。
憑藉恰到好處的這一手,甚至可以在同階對手中佔上風,如今用在境界不如他之人的身上,在雲山侯看來,必然是手到擒來。
如他所料,淡黃靈力的手掌恰好抓到女子身上,可雲山侯卻是面色一變,身影突然跟着撲出。
留在原地的倩影化成一團雲霧,雲天心真身已在數丈開外,憑藉着惟妙惟肖的雲氣分手,雲天心竟然短暫地騙過了實力明顯強於她的雲山侯。
場上雲天心的身影密密麻麻地浮現,隨着雲山侯每一擊落下,都有一道分身應聲化成雲霧,場上雲霧繚繞,女子分身還在不斷涌現。
雲山侯瞪大着蒼老的雙眼,面色不變,心中卻是震驚不已,他所料中的幾擊之下擒敵並沒有出現,相反他自己竟然在短時間內拿雲天心不下,白白癡長了那麼多的修煉年歲。
不再耽擱時間,蒼老的聲音轉爲冷漠,雲山侯對着身後的弟子下令道:
“存兒,顏兒,你們倆去把那幾個人解決掉,還有小凡,你牽着那條三眼追風犬,去把那兩個逃走的小子滅口,他們必然走不遠。”
冷漠的語氣一沉,控制不住地變成了暴怒:
“你們誰要是放走了人,就不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