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遊沒有急着做決定，而是先埋頭把技術資料大致過了一遍，想驗證一下第二個選項究竟是否可行。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能靠着分支技術革了當前芯片產業的命，那毫無疑問收益巨大，風險也最可控。
如果未來要進一步製造意識芯片，前置技術也必不可少。
但花了很長時間梳理後，林遊才發現——
自己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技術不是生硬的加減法，意識芯片的製造，也不是簡單的“人工蛋白質+石墨烯芯片”。
它並不是模塊化的。
——恰恰相反，意識芯片是一個結構極度嚴密的整體，任何一處改動，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並不是他想拆一部分出來，就能拆一部分出來的。
能拆出來用的，似乎也只有石墨烯芯片的一些基礎技術。
這些技術放在現在，仍然擁有極高價值。
但他全身都包裹在防化服裡，一丁點皮膚都沒露出來，完全沒有不適反應。
“小夢，幫我整理一套關於芯片製造的基礎書籍吧。”
*
“那就只能，先走第三條路了。”林遊終於做出決定。
……
裝滿糞水的水罐車被炸碎了！
“好好的賽車，你們來玩大糞？！艹你二大爺！”
林遊本能的認爲：弊端如此突出的技術——如果數字生命真的算一種弊端的話，那麼它也應該有同等突出的【益處】。
……
但特效藥到底能不能做出來，什麼時候才能做出來，都是很難講的事。
相比於驚人的收益，這點投入當然不算什麼。
如果想造出一枚石墨烯芯片，搞一場芯片革命，那就必須投入大量的時間和心血去學習相關技術，投資實驗室，招募人才，帶隊攻關。
“轟！！！”
僅僅是一個想法，就讓陶孟白毫不猶豫地一腳把剎車踩到底！
“吱——吱——”
“走了小夢，咱們去把飆車大賽看完再休息。”
但這價值在於後續的研究價值，而不是使用價值。
總不能不驗證直接莽吧？
但現在也只能先不去想這個問題，先把芯片造出來再說。
想到這裡，林遊又一次皺緊了眉頭：等這芯片真的造出來了，怎麼驗證成功與否？
下一刻，可怕的糞水順着高壓噴管噴射而出！
林遊一直記得一個關於“安全聲明”故事——
但這種超大技術團隊羣策羣力，做技術攻關，對林游來說，就太過於複雜和麻煩了。
輪胎在路面上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個故事以地球文明毀滅爲代價，生動講述了[科技是一把雙刃劍]的道理。
陶孟白竭力躲避，但那哥們根本不講道理，也不瞄準，直接抱着管子就來了一套“金龍狂舞”，只顧瘋狂甩動管子，壓根不管糞水會噴到哪裡。
不過不是現在。
三體人要入侵地球，人類需要降低光速，製造“黑域”來表示自己的無害，發佈【安全聲明】。
但拐過一個彎後，前方突然出現了一輛水罐車。
就算做出來，最初的一代石墨烯芯片，在性能上也不可能超越當前發展到極致的硅基芯片。
生命形態的轉化，未必所有人都能接受。
*
夜之城，陶孟白正開着自己花費大量心血，精心改裝的車子在賽道上疾馳。
不過爲了技術的絕對保密，這個研發過程，只會有林遊自己和小夢兩個參與者。
——手上這份意識芯片的技術資料，想完全看懂吃透，都還需要大量時間去學習。
最少最少，也要給小椿做出來一份，以備萬一。
他已經和秦鬆雲、小椿談過了，秦鬆雲業餘時間都在忙着成立一個新的基金會，專門用於漸凍症的新藥研發投資。
事物本來就有兩面性，這次的技術應該也是如此。
但在研究如何降低光速的過程中，人類發現了製造光速飛船的【曲率驅動發動機】技術萌芽。
所以自己的防空實驗室，很有必要再添一批新設備了。
直到最後毀滅性的打擊來臨，人類才知道：【曲率引擎】就是【安全聲明】的前置技術。
這麼強烈的精神攻擊，他根本抵擋不住。
很快，防彈的擋風玻璃上，就被淋上了厚厚一層糞水，距離他的臉只有半米遠！
所以，一定要做出來！
哪怕做出來後就放在那裡，一枚都不拿出來使用，也一定要先做出來再說。
如果真的不幸，最後也沒能成功，那意識芯片將成爲小椿最後的退路——如果她願意接受的話。
可因爲擔心曲率引擎發動時留下的航跡，會更容易引發未知打擊，以及擔心有人乘坐光速飛船逃跑，會對人心和輿論產生打擊，這項技術便被叫停了。
但下一刻，他的腦袋裡就誕生了一個極度可怕的想法！
想要作爲技術入股，交給陸偉的基礎石墨烯芯片技術，也必須先完全搞懂。
一聲巨響，陶孟白車上本來準備炸別人的土炸彈，頓時發生了大爆炸。
因爲它遠遠不夠製造一套石墨烯芯片出來——如果放棄人工蛋白，連電路設計都要推到重來。
“艹！別讓老子知道，這他媽誰組織的！”
反正徹底封存不管是不可能的。
甚至自己身上都落了不少。
還得再優化個一兩代，才能全面洗牌如今的全球芯片產業。
更別提他一直到現在爲止，對芯片研發都一竅不通。
所以研究分支技術這條路，可以走，但林遊不打算自己走。
‘賽道上怎麼會出現水罐車？’
拿出來作爲技術入股，躺着賺專利費，纔是最符合他鹹魚性格的做法。
他的反應已經很快，但卻還是晚了：
前方的水罐車上，突然站起來一個全身包裹在防化服裡，連呼吸都連接着氧氣揹包的人，只見這人麻利地舉起一根粗大的高壓噴管，對準了臉色煞白、一臉絕望的陶孟白。
“嘔~~~”
“艹！”陶孟白松開剎車，又一腳狠狠踩下油門，向左猛拉方向盤試圖躲避。
這個故事是假的，道理卻是真實的。
正是因爲叫停了【曲率引擎】的研究，才導致了【安全聲明】沒能研發成功。
林遊非常頭痛。
類似的例子數不勝數。
嗎啡促進了醫學的進步，也摧毀了無數家庭。
可跟在後面的車手就倒大黴了，根本躲不開！
還沒吐完，就又有一股糞水噴射到擋風玻璃上，陶孟白徹底崩潰，發狂之下直接油門踩死，衝着大家都避之不及的水罐車直直撞上去！
“嘔~~~~”陶孟白瞬間大吐特吐！
意識芯片的資料很完善，製造起來按部就班就可以，但很多“顯而易見”的基礎知識，必須他自己補上。
陶孟白愣了一瞬間。
“讓我知道是誰組織的，我他媽見你們一次，殺你們一次！”
要是出問題怎麼辦？
可要是想做驗證的話，這可是涉及到大腦的人體試驗，這玩意兒也不可能隨便找志願者……
就像是化糞池遭到轟炸一樣，糞水化作了噴泉，呈爆裂狀噴射向四面八方！
這一招“天女散花”，造成了大量車禍，十幾位車手被淘汰出局。
陶孟白儘管反應超快，可在到處都是玩家車子的情況下，躲避空間實在有限。
陶孟白一邊噁心乾嘔，一邊瘋狂怒罵，打算給這件事的組織者一點顏色看看。
然後，災難發生了。
“真以爲老子拿不動槍了？！”
因爲現實中已經有很多類似的例子：
核裂變技術製造了核彈，也製造了核電站。
陶孟白，自然也不例外。
“會不會玩？有沒有嘔~~~公德心？！”
晚上學習也太折磨自己了。
這都需要花費他不少時間去學習。
他打開面板，跳轉游戲論壇，打算問問是誰他媽的組織的這麼噁心的事！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剛剛點開論壇，一個爆火的熱帖就映入眼簾——
[大家好，我們是麻匪，我們宣佈對本次糞水恐襲事件負責，祝大家遊戲愉快！]
“？？？”
真麻匪陶孟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