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殘肢，生命的消逝，這些都無法動搖雲衛分毫，他依舊在冰冷地執行着雲燁的命令，以極快的速度屠殺着面前的敵人。
突然，不遠處射來一根堪比標槍的弩箭。
雲衛捕捉到動靜，當即回過頭，雙眸射出紅光，精準掃描並計算了弩箭的飛行軌跡。
下一秒，雲衛猛地擡起右腿，猶如戰斧般向下劈落，狠狠將飛行中的弩箭踩進了地面。
隨後，雲衛擡起頭，朝着弩箭射來的方向擡起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道璀璨的白光。
“轟！”
大功率的掌心炮激射而出，剎那間劃破空氣，將遠處草叢中隱藏的八牛弩轟成碎片。
雲衛脊背上的兩片裝甲飛起，化作兩個小型無人機護在雲燁與辛月周圍，開啓了警戒模式。
隨後，雲衛雙臂併攏，掌心與腿部的噴射口悉數噴出熾熱的火焰，推着他的身軀飛起，前去追殺那些逃遁的敵人。
看到這一幕，雲燁拍了拍辛月的脊背，開口道：“過來護着她。”
兩個銀黑色的無人機立刻飛了過來，環繞着辛月警戒四周。
雲燁安撫了辛月幾句，然後鬆開手臂，走向前方的血泊。
此時，距離雲燁比較近的竇燕山早已被爆炸波及，身軀上扎滿了碎彈片，就這麼躺在地上，滿臉是血地望着雲燁。
眼見着竇燕山已經有出氣沒進氣，雲燁嘆了口氣，蹲下身來，望着他那雙茫然而又不甘的眼睛輕聲說道：“何必呢？”
“早就說了，你把八牛弩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你偏不信，非要自己找死，這真怪不到我吧？”
雲燁攤了攤手，而後輕聲問道：“剛纔出手的只有一架八牛弩，還有一架呢？”
竇燕山盯着雲燁，想要說話，可嘴裡卻沒有聲音，只是不斷涌出鮮血。
雲燁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晚點開啓殺戮模式，讓竇燕山多活一會了。
當然，就算不開啓殺戮模式，也頂多讓竇燕山多活一會罷了！
畢竟他見過雲衛出手，於情於理，雲燁都不可能將他交給皇帝。
雲燁嘆了口氣道：“算了，有一架算一架吧，只要你死了，其他的都好說，況且你今天還給我帶來了不少意外之喜。”
“我這人記憶力一向不錯，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那個少年，我曾經在雲家莊子上見過。”
“倘若我現在趕回去，他定然不知道你已經被我反殺，只要我抓到他，找到另一架八牛弩，不過是個時間的問題。”
雲燁微微一笑，語氣悠悠道：“南詔你是去不了了，我送你上西天吧！”
說着，雲燁從懷裡掏出手槍，對準竇燕山的額頭扣動了扳機。
“嘭！”
一聲巨響，雲燁站起身，提着冒煙的手槍回到了辛月身邊。
此時，雲衛也從遠處飛了過來，向雲燁彙報了追殺的戰況。
至此，竇燕山與他帶來的六十七人悉數死亡，無一人存活。
雲燁點點頭，命令雲衛收集屍體，大火焚燒。
待雲衛離去，他將冷卻下來的手槍插進後腰，上前擁住了辛月。
“抱歉，把伱牽扯進來了。”
辛月趴在雲燁懷裡，嗅着雲燁身上的火藥味，強忍着恐懼搖了搖頭。
“既已成婚，你我便夫妻同體，何談牽扯一說？”
雲燁笑了笑，輕聲道：“娘子說的是。”
說完，雲燁面露猶豫，斟酌着要怎麼跟她解釋雲衛和手槍的事情。
但他沒想到的是，辛月害怕的只是殘肢與血泊，對於雲衛的存在，她竟然並不驚訝。
也就在這個時候，雲燁突然看到了辛月手裡一直緊緊握着的東西。
他盯着那東西看了一會，忍不住道：“等等，你手裡拿的這是？”
辛月愣了一下，猶豫着擡起手，輕聲道：“這是你回京之前，兄長送我的禮物，叫驚雷引，說是隻要按下這個按鈕，就能引動雷霆之力……”
電擊器？！
難怪看着這麼眼熟。
雲燁面露恍然，他前世常在荒原上作業，這種防身的東西，也沒少接觸。
想到這裡，雲燁想起來，之前林中天確實跟他說過，送給了辛月一個電擊器，但之後他事情繁忙，又要鬥竇家，又要練神功，所以轉頭就把這事忘了。
如今辛月握在手中防身，確實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電擊器的真容。
雲燁想了想，將電擊器放回辛月掌中：“既然是兄長送你的禮物，那你便收着吧！”
二人依偎着交談期間，雲衛已經將所有屍體堆積起來，噴出火焰，將其點燃。
隨後，雲衛來到溪邊，從腿部伸出一根金屬管，探入水中，將溪中之水化作高壓水流，不斷沖洗着地面和馬車上沾到的鮮血。
看到這一幕，雲燁對這個版本的鋼鐵裝甲更加滿意。
殺人焚屍，還帶清理現場，真是萬用啊！ 不多時，雲衛將現場清理得七七八八，僅剩那堆屍體還在不斷燃燒。
雲燁瞥了眼那堆燃燒的殘屍，轉頭望向懷中的辛月。
他知道，辛月雖然極力沒有去看現場，但心中仍然十分恐懼。
稍加思索，雲燁輕笑道：“對了，要不要相公帶你上天飛一圈？”
辛月微微一怔，有些茫然地擡起頭：“你……你說什麼？”
雲燁微微一笑，擡手招來雲衛，開啓穿戴模式，就這麼在辛月面前，穿上了鋼鐵戰甲。
辛月驚呼一聲，差點以爲自家相公被這鋼鐵怪物吞噬。
好在雲燁及時打開面甲，讓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得知這只是一具能夠自主行動的鎧甲後，辛月不由得面露窘迫。
雲燁哈哈大笑，伸手攬住辛月的纖腰，讓她抱緊自己，然後在辛月的驚呼聲中，帶着她化作火光，飛向了天空。
……
……
雲家府邸，林中天坐在房頂上，饒有興趣地望着手中的平板。
平板上的畫面，赫然是鋼鐵裝甲雲衛的第一人稱視角。
這倒不是他有意監視雲燁，是雲燁主動提出，要林中天幫忙看着點，免得自己玩脫了。
不過在雲衛大開殺戒之後，雲燁一時心驚，忘了還有這回事，所以纔會在林中天的眼皮子底下跟自家娘子秀恩愛。
不多時，屏幕上的畫面漸漸熟悉。
林中天知道，這傢伙已經打算在玉山附近找地方降落了。
他笑了笑，收起平板，從房頂上跳了下來，來到雲家門口等候。
果然，又過了一會，雲燁和辛月從門外的街道上走了過來。
林中天迎上前去，望了眼他們身後披着黑衣的雲衛，輕聲道：“馬車呢？”
聽到林中天的話語，原本臉上帶笑的雲燁神情一僵，旋即訕訕道：“忘了。”
林中天沒好氣道：“玩上頭了，不管不顧了是吧？”
說完，林中天轉頭望向旁邊的辛月，此時她剛剛從天而降，尚且驚魂未定，右手一直死死抓着雲燁的手臂，不願鬆開。
雲燁反應過來，擁着辛月安撫了一會，這才勉強勸她先回家緩緩。
待辛月離去，雲燁望着林中天道：“竇燕山已經死了，他手下的人也死了一批，兩架八牛弩被我摧毀了一架，還有一架，應該就藏在咱們眼皮子底下。”
林中天若有所思道：“你是說雲家莊？”
雲燁點點頭，鄭重道：“嗯，雲家莊的莊戶雖然極爲擁護莊主，對外來者主動監視，但同樣的，他們有一個致命缺點，就是對莊裡的老人太過信任了！”
“我立足長安，不過數年，而這些莊戶們，卻活了何止數十年。”
“在我紮根此地之前，他們中或許就有人已經是竇家的死士了……”
林中天笑道：“言之有理。”
雲燁輕聲道：“方纔在溪邊，我認出了一個少年，好像就在雲家莊裡賣豬肉，聽竇燕山說，這少年好像跟皇帝有仇，而且他武藝超羣，一個眼神望過來，連我都有些心驚。”
“師兄，你在雲家莊子待了也不止一兩天了，難道就沒有發現這傢伙的情況嗎？”
“武藝超羣的少年……”林中天想了想，點頭道，“好像是有這麼個人，這孩子天生敏銳，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對手，所以見到我就躲，我跟他也沒什麼交集。”
“所以你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林中天理所當然道：“是啊！”
雲燁瞪着他道：“那你不跟我說？”
林中天毫不在意道：“只是有些武藝而已，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也是……
雲燁嘆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陪我走一趟吧！”
“等等。”林中天瞥着他問道，“這個先不急，你先說說，竇燕山的死，該怎麼跟皇帝交代？”
雲燁笑道：“放心吧，只要找到那兩架八牛弩，皇帝就絕不會在乎竇燕山的死活，要不然，我也不會如此放肆，在那邊又是開槍，又是轟炸的。”
“只要我處理好戰鬥的痕跡，就算竇燕山死不見屍，皇帝也不會在乎。”
“就算百騎司發現了端倪，只要我把火藥之術交上去，也能輕鬆遮掩。”
林中天笑道：“你都想好了？”
雲燁嘆了口氣道：“早就想好了，就算沒有師兄你，火藥這東西，我早晚也會拿出來，現在藉着反殺竇燕山之事，讓皇帝重視火藥，也算是恰如其分，時機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