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師兄,開門啊!”
熟悉的聲音從義莊大門外傳來。
正盤坐於牀上的林九無奈地睜眼,翻身下牀,口中喊道:“來了來了!”
很快,義莊大門打開,林九抓住那隻敲下來的手,無奈道:“來了,還敲!”
四目道長訕訕一笑,隨後也顧不得與師兄寒暄,連忙晃動手中法鈴,操控着身後那九具額頭貼有黃紙的殭屍跳進院子,停在衆人七步之外的地方。
林九緊緊皺着灰色的一字眉,滿臉詫異地望着師弟。
“你在做什麼?”
四目道長嘿嘿一笑,沒有回答,轉而將身後站着的英武青年拉了過來,笑着說道:“他叫李雲,是我路上遇見的朋友,因爲來到任家莊時夜色已晚,旅店都關了門,所以我就帶他來義莊了,師兄,你看看莊上還有沒有空房,有的話給我這位李兄弟騰出一間唄!”
“……”
聽到四目道長的介紹,李雲眼角肌肉微微抽搐。
從李雲到朋友,再到兄弟,四目道長只用短短一句話的時間,就走完了數年的路。
林九倒是沒有注意到師弟話語中的熱情,他在看到李雲的那一刻,便瞬間就明白了師弟方纔的舉動,隨後發出了師弟四目道長一模一樣的驚歎。
“哇,好旺盛的陽氣!”
林九上下打量着李雲,忍不住問道:“李兄弟,你恐怕不是普通人吧!”
李雲笑着說道:“道長法眼無差,在下確實修了點內家功法,勉強算是個武夫……”
“內家功法。”林九皺着眉頭,細思良久,搖頭道,“看來我還是見識淺薄了,思來想去也沒想到哪家的內家功法有如此神效,居然能修煉出這麼濃厚的陽氣,我看你身上的陽氣都快形成實質化的氣焰了,尋常的殭屍鬼魅見到你,怕是還沒碰到便會受傷吧!”
也難怪師弟會急着將殭屍趕進院子,這是怕自家客戶受到什麼損傷啊!
聽到林九的感慨,李雲笑了笑,剛想謙虛點回答,身邊的四目道長便反駁道:“李兄弟身上的陽氣可不只是功法問題就能解釋的,我猜他可能是九世童子之身,而且每一世都修煉了至陽的童子功……”
你纔是九世童子之身!
你全家都是童子之身!
李雲滿頭黑線,沒好氣道:“道長莫要胡言亂語,我所修者名爲《裂變神功》,確實是這世界上至剛至陽的內家功法,與什麼九世童子之身的命格毫無關係!”
或許是沒想到李雲會坦然透露自己修煉的功法,林九與四目道長不由得面面相覷。
但緊接着,林九便皺起眉頭,嘀咕道:“《裂變神功》……沒聽說過,師弟你聽說過嗎?”
四目道長也搖了搖頭,表示從未聽說過這門功法。
李雲笑着說道:“這是我一位兄長創造的功法,具體情況不好跟你們透露——話說天色也不早了,咱們能不能進去說話,站在義莊門口聊天,看着院裡站着一羣殭屍,這感覺真的挺怪的。”
林九恍然回神,連忙將李雲請了進來,滿臉歉意地道着歉。
四目道長邁進院中,搖着法鈴,引着院裡的客戶們蹦向義莊的角落。
在那裡有一間專門安置靈柩的偏房,可以用於殭屍的暫存與停放。
所謂義莊,是華夏古代的社會風俗,始於北宋的范仲淹,最初是用贍養族人,穩固宗族,義莊中設有學校公田以及祠堂等諸多設施,還設有義宅,可供族人居住。
但後來,隨着時間的流逝,社會結構不斷變化,義莊的功能也在隨之改變。
時至今日,像這種城鎮裡的義莊基本只剩下祠堂的功能,而那些義宅也從供族人借居的居所,演變爲用於安置未曾下葬墓地的靈柩的特殊場所。
林九開得這家義莊,就是從這項特殊功能中延伸出來的。
看屍守棺,尋穴找墓,驅邪治鬼,風水佈局……
這便是林九與這家義莊的工作內容。
見師弟跑去安置客戶,林九領着李雲來到一間空房,打開房門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李兄弟,我這義莊是做什麼,想必你也知道……”
李雲笑着說道:“沒關係,道長,我不嫌棄。”
林九笑呵呵地說道:“那就好,只要你不嫌棄,別的都不成問題,衛生方面你也不用擔心,我這裡因爲場所的特殊性,每天至少要清掃兩遍,你住的空房也是如此。”
李雲掃視過面前乾淨樸素的空房,笑着點頭道:“那就叨擾了!”
“無妨!”林九笑着搖了搖頭,隨後熱心地問道,“對了,小兄弟,你餓嗎,我記得廚房裡還有些剩下的饅頭和鹹菜,要不要我幫你熱一熱?”
“不用了,我自己有帶的乾糧。”
李雲連忙拒絕,並拿出自己背在身後的行李袋展示了一下。
送走了熱心腸的九叔,李雲鬆了口氣,盤坐在牀榻上,開始修煉自己的哥斯拉功。
一夜無話,天明時分,雞叫聲剛剛響起,李雲便睜開了眼睛。
打開房門,林九已經拿着掃把在院中清掃着落葉。
見到從房中走出的李雲,林九笑呵呵地打着招呼:“李小兄弟,起這麼早?”
李雲笑着回道:“清晨練功,習慣了,道長不也一樣嗎?”
林九笑呵呵地將掃把放在牆邊,語氣和藹地說道:“李小兄弟,別喊道長了,我看你年紀不大,跟我兩個徒弟差不多,不如就喚我一聲九叔,大家都這麼叫我。”
李雲微微一怔,從善如流:“九叔。”
九叔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樣子甚是高興。
隔壁剛從房中走出的四目道長見狀嘴角一扯,忍不住滿頭黑線。
昨晚他已經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師兄,並囑咐師兄,說這位李兄弟是個出手闊綽的大財主,伺候好了說不定是能成爲他們師兄弟將來的客戶。
當時師兄說得好聽,義正嚴詞地說什麼祖師有言,取財有道。
結果今天一大早,這老傢伙就開始跟李大財主套近乎了……
想到這裡,四目道長坐不住了:“師兄啊,他管你叫九叔,你管他叫兄臺,這輩分不是亂了嘛?”
李雲笑着說道:“無妨,咱們各論各的,九叔這個稱呼我很喜歡,喊出來有種家中長輩的親切。”
九叔輕笑一聲,瞥了四目道長一眼,隨後笑呵呵地與李雲繼續閒聊起來。
“我家祖上因爲戰亂遷到了北方,後來又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遺失了族譜原件,我留洋歸來後,奉族中長輩之命南下,就是來這裡尋根歸根的……”
聽到李雲一本正經的胡扯,九叔不由得面露恍然。
“原來如此——那你找到了嗎?”
“還沒有。”
“那真是可惜。”
九叔面露遺憾,想着要不要幫李雲算一卦。
就在他腦海中冒出這種想法時,忽然心血來潮,察覺到一股不詳的預感。
稍加思索,九叔立刻明白,這是祖師在提醒他,李雲身上牽扯的干係甚大,絕不是此時的他所能插手的。
略一猶豫,九叔笑着轉移了話題:“你還在國外留過洋?”
李雲點頭道:“在北美那邊待了幾年,很快就回來了。”
九叔挑了挑眉:“適應不了?”
李雲點頭:“嗯。”
九叔感慨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啊!”
言語閒談間,九叔的兩位徒弟之一,文才終於起牀了。
正如電影中那樣,九叔有兩個弟子,一個叫秋生,一個叫文才。
秋生是最先入門的大弟子,他是任家莊的人,從小父母雙亡,體弱多病,被姑姑拉扯大,聽人說義莊九叔是真正的茅山傳人,於是便去拜了一位茅山祖師做乾爹,沒想到祖師真的收了。
九叔哪能讓自己頭上多個小祖宗,所以便順手收了秋生做徒弟。
文才則是流浪街頭的孤兒,九叔見他孤苦伶仃,便收了做徒弟。
兩個徒弟都是沒爹沒孃的孩子,雖然資質平平,不甘寂寞,還經常惹禍,但看在他們對自己的尊敬與一片孝心的份上,九叔一直待他們很好,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兒子關愛呵護。
師父師父,不管是師還是父,九叔基本都做到了最好。
望着從房中走出的文才,李雲若有所思打量着他。
與電影中樣貌年近半百的文才不同,李雲眼前的文才還是比較年輕的,雖然長得沒那麼帥,但至少也不是電影中那種半截入土的模樣。
或許是察覺到了李雲審視的目光,睡眼惺忪的文才警惕起來,一個箭步向後退去,擺出防守的架勢。
“師父,他是誰?”
“昨夜與你師叔一同前來的客人,目前暫居義莊。”
“文才是吧,我叫李雲,年紀上虛長你幾歲,你叫我李哥就好!”
李雲笑着自我介紹了一下,隨後沒有在意有些不情願開口叫哥的文才,轉頭望着九叔道:“九叔,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幾天我可能都會住在義莊裡,但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不能白住,就先預付一下未來幾天的住宿費、伙食費和清掃費吧……”
說着,李雲從懷中取出一堆大洋,堆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粗略一數,至少有兩三百枚之多。
看到這一幕,方纔還有些不情願的文才頓時瞪大了眼睛。
九叔也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那堆銀光閃閃的大洋,嘴裡不忍道:“這……這太多了!只是住幾天而已,哪用得着這麼多錢,象徵性地給一點就夠了。”
李雲笑着說道:“沒關係,我這人嘴刁,這些錢裡也包含伙食費和跑腿費,以後,還要麻煩你們幫我從鎮上買些吃食,價格不是問題,只要好吃就行!”
文才聞言眼前一亮,當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哥,你放心,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今日兩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