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神明?
看着高空中那個墨發黑瞳的淡漠身影,修德南愣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對於夏枳這個化妝舞會新盟主,雖然說他有點惱火對方教會黑卡蒂一些什麼蘿莉控大叔之類的話,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對對方還是抱有着感激之情的。
如果不是對方,黑卡蒂現在還只是一具空空如也的空殼,光憑這一點,就足以抵消所有。
但是……神明?
一直以來,對方的謀劃,只是爲了成爲新的神明?
在這片黑色的海洋裡,所有人的意志相互交織,不分彼此你我,強忍着那種靈魂被撕裂的劇烈痛楚,修德南很快的就從其他人的記憶中得知了一切始末。
然後,他整個人頓時就沉默在了那裡。
作爲化妝舞會最強戰力的自己都輕鬆落敗,其它人的結局稍微想想就能想清楚,眼下御崎市幾乎匯聚了全世界所有的使徒,對於對方來說,這是最完美的時機。
同一時間,現實世界。
在化妝舞會盟主的驟然發難之下,整個御崎市,已然如同一片人間地獄,無數使徒被憑空從虛空中生出的黑色火焰所吞噬,然後掙扎哀嚎的墜入那片黑暗之海。
在星空中密密麻麻匯聚的黑色烏雲遮擋住了去往新世界的階梯,化作了彷彿要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渦。
而在漩渦之下,形如虛影般的黑色潮水彷彿要淹沒一切,無數人形或者非人形的身形,正在潮水中哀嚎着拼命翻滾掙扎。
……此情此景,恰似世界末日。
[……這就是你說的相信她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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聳立在地面上的巨大石巨人體中,紅石魔王比希莫特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樣子的未來,就是你所認可的未來嗎?]
“………”
看着周圍那幾乎遍佈整個城市的黑焰,卡姆辛沉默了下來。
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使徒被那火焰燒成灰燼,然後哀嚎着從世上消失,最終化爲了天空中那若隱若現的黑色潮水中的一部分。
沒有人能夠從這裡逃脫,包括他也是一樣,這都是對方計劃中的一部分。
“……即使如此,我還是選擇相信她。”
長久的沉默後,卡姆辛解除了威裝,然後竟是直接的在地面上平靜的坐了下來,任由黑色的火焰爬上了自己的身軀。
“我相信我的直覺,她做的一切事都有意義。”
[……包括我們即將被她吞噬,成爲她成爲神明之後的一部分?]
“對。”
[幾千年來,你很少如此的去相信一個人。]
“……我只是感覺有點累了。”
擡起頭,卡姆辛看向了夜空上的漩渦。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死在她的手上就好了。”
盛裝騎手卡姆辛·奈夫哈維,火霧戰士中屈指可數的強者,是火霧戰士誕生的最初期,就簽訂了契約的古老火霧戰士之一。
在其他所有火霧的眼中,他就是穩重的代名詞,爲人看起來有一點不合情理,會無意地作出無視他人的決定,一切都爲了使命而生,如果是爲了世界的平衡,就連自己的感情都能果斷割捨,別人對他的印象,基本上是【謹慎認真】……及【冷酷無情】。
但沒人知道,他有一段無法言說的過去。
在他還是人類之前,他是某個中東王國的王子,在他因爲王妃的陷害被囚禁在地牢而且受到刺客襲擊身受重傷時,一位女性紅世使徒把他救出並悉心照料……然後吃光了妨礙他的人。
那個時候,他實際上已經能夠隱約的感覺到存在之力了,但是因爲世界的真實,他感到了恐懼,並且嘗試制止使徒的行爲。
但很可惜的是,對方並沒有聽從他的話語,而是將國王的軍隊,敵人的軍隊,都漸漸吃掉了,任何妨礙他面前道路的人,都是對方的食物。
……直到使徒爲了他能繼承王位而準備吃掉國王。
面給予了自己性命,溫柔,笑容,教育,乃至王位繼承權的使徒,卡姆辛他隱藏在自己內心的恐怖終於爆發,爲了保護唯一屬於自己的父親,他揮刀斬向了自己曾經深愛的紅世使徒。
但由於一直以來,對方都只是爲了實現他的願望而行動,面對他的突然反叛,對方在震驚的暴怒中重傷了他,甚至差點殺死了他。
——在那個時候,他與紅世魔王『不拔的尖嶺』比希莫特締結了契約。
於是,他成爲了火霧,與使徒相對立的存在。
儘管他和那位使徒依舊彼此深愛着對方,儘管他們都明白自己和對方的後悔,但他們還是互相廝殺着,就此纏鬥了數百年。
……直到幾百年後,他殺手殺死了自己深愛的人。
或許是爲了贖罪,又或者是爲了什麼其他東西,在那之後,他選擇成爲了一名調音師,時刻不停的奔走在世界之上。
只是在偶爾某個地方停駐下來時,仰望夜空的他總會不自覺的回想起那一天,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選擇殺死對方,或者自己被對方殺死,那麼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老實說,他不知道。
很是有些疲憊的,卡姆辛閉上了眼睛,任由黑色的火焰將自己全身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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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計劃?”
看着面前渾身黑焰纏繞的身影,死死的捏住拳頭,夏娜擡頭看向了對方的眼睛。
“別忘了,你之前答應過我的。”
……但迴應她的,卻只有沉默。
對方只是站在那裡淡淡的看着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眸中無悲無喜。
〖……我們必須要動手了。〗
長久的沉默後,亞拉斯特爾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已經無法迴應你了,數量如此龐大的精神意志全部都混雜在了一起,她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我們必須要趁着這個神威召喚沒有完成時將其給打斷,否則那裡面的所有人都會死。〗
“……亞拉斯特爾。”
〖在。〗
“當他們出來且重獲新生的時候,你覺得他們會彼此間互相理解嗎?”
低下頭,夏娜看向了下方那片黑色的海洋。
本來憑她的能力,是無法突破那片近乎於無垠的海洋來到這裡的,但是阪井悠二以自身被那片海洋吞噬爲代價,強行將她送來了這邊。
〖我想應該是會的。〗
“……能遇到你,我感到很開心。”
〖我也是……對了,我記得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個午後,她有和我說過那麼一句話。〗
“什麼話?”
〖她告訴我,你是崇高之人。〗
“崇高……之人?”
〖沒什麼,已經可以開始了,在全新的世界,我們再會吧。〗
“好。”
〖夏娜,好好睡一覺吧。〗
“天破……壤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