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路明非只是想簡單的補個早覺,然後快中午時起牀去餐廳那邊吃飯的,但讓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眼睛一閉一睜之間,時間就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晚上。
看着窗外那暗下的天色從及手機上顯示的22:24的時間,路明非的臉色依稀的顯得有些黑。
之前富山雅史給他做心理輔導的時候,有給他下達診斷結果說他是患了抑鬱症,囑咐他要好好的休養,調節心情,不過他一直都是不信的。
……抑鬱症?
自己這麼一個傳說級存在,放在哪裡都是響噹噹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得上抑鬱症?
……或者說,自己從哪裡來的理由會得上憂鬱症?
但是在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不得不信了。
……所以自己這一覺到底睡了個啥?
昨天睡了一晚,然後今天又睡了一整天,再繼續這樣子下去,自己該不會真的像前代上一位S級學員一樣飲槍自盡吧?
想到這裡,路明非莫名的打了個哆嗦。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連忙的用雙手使勁的拍了拍臉頰,路明非從牀上一溜煙的滾了下來,然後直接來到浴室裡用冷水狠狠的洗了把臉。
……決定了,等一下就去找芬格爾那貨喝酒去,來一個徹頭徹尾的狂歡和不醉不歸。
雖然說Eva管的嚴,而某芬狗也有像妻管嚴方向發展的趨勢,但眼下他的心理問題可是卡塞爾學院裡的重中之重,以此作爲藉口,想將芬狗撈出來輕輕鬆鬆。
……說不定對方還得謝謝咱呢!!
想到這裡,路明非頓時志得意滿起來,在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後,穿着短褲踏上拖鞋,他直接拉開了自己的房門。
然後緊跟着,看着站在自己門前的身影,他整個人突然間的愣在了那裡。
……此刻站在他門外的,是路鳴澤。
但不同於對方此前所常穿的小禮服,眼下對方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西裝上打着肅白的領帶,端莊矜持的就像個大人。
——之前半個月以來他一直想要找的那個人,在此刻卻是以這麼一種奇怪的打扮出現在了他面前。
路明非認出了對方的打扮,這是通常用來出席葬禮時的裝束,大晚上的穿着這麼一身裝束來找他……他嚴重懷疑對方是故意的。
“你幹嘛?之前召喚你時你不出現,結果現在我沒召喚你,你就用這麼一種不吉利的裝扮出現在我面前,你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在身前擺出一個x型的標準防禦姿態,路明非一臉警惕。
“死心吧,別想了,我是絕對不會吞槍自殺的,你也別想來參加我的葬禮,像什麼抑鬱症什麼的,我通通都沒有!!”
“哥哥,時間到了,我是來邀請你參加葬禮的。”
並沒有對他的話語做出任何反應,擡頭看向他,路鳴澤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本來還有點擔心哥哥的,但是看到哥哥還仍然這麼精神,我就放心了。”
“……葬禮?”
下意識的放下了手,路明非一臉茫然。
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冥冥中感到對方說的話好像是對的,他確實是要來參加這麼一場葬禮的,爲了這場葬禮,對方整整準備了半個月的時間。
但是……自己要去參加誰的葬禮?
就在路明非他茫然間,路鳴澤卻是突然間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輕輕的拍了拍手。
下一刻,富山雅史便如幽靈般從對方的身後走了出來,富山雅史很明顯是擔心他的病情所以特意趕來諾頓館這邊來看他的,但卻被路嗚澤給臨時徵用了。
很快的,在富山雅史的幫助下,他身上換上了和路鳴澤同樣的黑色西裝,同時也繫上了素白的領帶,到了最後,路鳴澤走上前,給他胸前的衣領上別上了一朵黑色的玫瑰。
“到時要獻花的,要提前做好準備。”
——路鳴澤對着他叮囑了這麼一句話。
……獻花?給誰獻花?是有誰犧牲了嗎?
愣愣的看着自己胸前那種黑色玫瑰,路明非突然感到了異常的困惑,他有心想要問什麼,但是卻不知爲何開不了口。
此時他心中,是一種詭異般的平靜。
很是安靜的,他和路鳴澤一起走出了諾頓館。
夜幕下的校園裡點滿了蠟燭,他們沿着燭光鋪就的小道前往教堂,一路上路鳴澤都拉着他的手。
教堂裡面也滿是蠟燭,燭光如山如海,管風琴演奏着低沉的彌撒音樂,白色的六角形棺材擺放在了正中央的祭壇上。
在祭壇旁邊,和他們穿着同樣款式裝着的男孩女孩們低着頭圍繞在了那裡,閉着眼睛像是在默哀,路明非看不清他們的臉,但卻能夠感覺到他們神色哀傷。
他有想要擠進人羣裡看看棺材裡面躺着的人到底是誰,怎麼會讓路鳴澤費力氣弄出這麼大陣仗,但他卻根本擠不進人堆裡,只能在外面探頭探腦的往裡望。
因爲之前換衣服的耽擱,他們過來有點晚,此時牧師正在一臉肅穆的念着悼詞。
“今天我們聚集在一起,是爲了悼念這位上萬歲的少女,她離開了我們,如那靜靜流逝的萬物,但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你的誕生與你的存在只是爲了傳遞那希望的詩篇,直至永遠,將此淚水獻給你,這是嶄新的愛語,我們將感謝你給予我的夢想與幸福……”
……什麼鬼?上萬歲的少女?這是從哪座古墓裡面蹦出的老妖婆?自己有認識這麼一位少女嗎?
轉過頭,路明非有些茫然的看向了身邊的路鳴澤,想要從對方那裡獲得答案,但小魔鬼卻和其他人一樣低垂着眉頭,擺出了哀悼的樣子,此刻在這個葬禮上,彷彿只有他纔是絕對的異類。
……屁嘞!!魔鬼會去悼念什麼人!?
以旁邊這個小魔鬼的性格,只會爲每個靈魂的墮落而感到歡呼吧?現在在這裡裝模裝樣,到底又是在鬧什麼名堂!?
路明非有心想要拆穿對方的僞裝,但不知爲何,或許是受環境的感染,他突然間也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哀傷。
……沒來由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