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狗熊又一次人立而起,勢必砸死這個招熊煩的小跳蚤。
‘老幺’本打算先行退卻,等待荒王回窩之後,再來撿小畜生的屍身。可奈何,這個大狗熊發怒了。
“孽畜,你找死不成。”
“..砰...”
另一邊,洛塵眯眼看一人一熊打的熱乎。他內心緊張,又興奮,暗道:“此地不宜久留,否則,老子一定親眼看你個老狗讓狗熊拍死。”
當他悶頭從石塊下摸出去,正好一頭鑽進狗熊窩了。
“嘔,狗熊窩可真的臭。”
山洞足有六丈多高,乾燥,腥臭,讓人好一陣反胃。近前扔一大堆雜碎的獸骨,在角落某一個獸頭骨上長出一株三尺小樹苗,枝頭上掛了兩個小朱果 。
“孃的,咋這麼臭。”
洛塵捂鼻欲逃走,可餘光瞥見這一株怪異的樹苗,喜道:“嘿,總算沒讓我白來一趟。”也沒多想,他上前摘了小朱果,扭頭便跑。
忽而,骨堆後伸出一個手臂,把他拽住。
“臥槽,誰....誰在那。”
當即,洛塵脊樑骨一涼,反身猛的踹了一腳。於此時,他纔看清這個狗熊窩中竟存在一個女子。
“喂,你沒事吧。”
“你.....你先擱這躺會,我先走一步了。”
“老子自身難保,還特麼要救你。”
洛塵終沒拗過自己的內心,返身從骨堆後把女子拽了出來。可下一刻,他不禁愣在原地了。
“薇....薇兒,怎麼是你......”
“....不,不對,這不是你.....”
洛塵頹然坐在骨堆上,看着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呢喃道:“薇兒,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少女十六七歲,螓首蛾眉,肌如白玉,腰如束素,手如柔夷,含苞待放的小胸脯。若非她後背上那一道尺長的爛傷,臉上幾道烏青,否則,少女堪稱完美。
“吼”
此時,洞外一聲熊吼,洛塵從思緒中掙脫出來。
“唉,老子全當積陰德了。”
“姑娘,記住了,你欠我一條命。”
洛塵甩空不該有的思緒,這才背上少女,悄然溜出洞外。不到片刻,人熊之間的戰鬥早已從洞前打到百丈之外了。
看‘老幺’如此狼狽,洛塵心情一時大好,吹個口哨順山底溜進深林。
“小子,你怎麼沒死。”‘老幺’自以爲死透的人兒,可轉眼卻他又活了過來。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已不是殺人碎屍可平息的了。
“血海骨山”
‘老幺’體內靈力狂泄。地面化出一片血海束縛住狗熊四肢,當空凝一座白骨巨山,二者迅速合力將狗熊鎮壓。
“吼”
狗熊狂甩幾下身體,可卻無法撼動血海骨山的壓制。
“吼”
下一息,狗熊仰天一聲怒吼,眉心一枚金星破碎了。頓時,它的身形暴增一倍有餘,雙目變血紅,利爪彎曲如鐮,頭上顯化出一個幾尺大的土黃金冠。
對此,‘老幺’猙獰的刺破心口,以心血塗抹白骨窄刀,道:“桀桀,孽畜,自以爲碎星就能保全你的狗命嗎。”
“血魔噬心”
狗熊身子一震,四肢猛的一下掙脫血海的束縛。而後,它揚爪拍碎骨山,前肢各託一個土黃小山,當頭砸了下來。
於此時,半空凝出一隻丈許的血影,它頭長利角,背生雙翅,肩扛一根齊人大的血鐮刀。
“嘭”
土山砸下,十丈之內皆爲碎末。可早在前一息,血鐮已刺穿狗熊的心臟,並在一瞬間吸乾它的全身血液,煉成一枚龍眼大的血丹。
幾息後,土黃小山消散。‘老幺’在狗熊亡命一擊之下活了下來,可這一擊卻讓他失去雙臂。
此時,‘老幺’半跪在廢墟正中,時而癲狂,時而憤怒,又時而苦笑。這一路來,他實力雖碾壓對手,可太過於輕敵,這才讓他落到如此地步。
“小畜生,老子不將你碎屍萬段,老子誓不爲人。”
........
深林某處,一路狂奔的洛塵猛然停下。
“..好疼....”
“...救,救我....”
“..我..我不想死...”
也許,洛塵在一路狂奔中扯到少女的傷口,少女竟有了一絲意識。聽她的呢喃,洛塵腦子不禁一懵,他彷彿回到某年某月某日某個重病看護室那一刻。
“塵,我說好和你一輩子不分離的,我好捨不得你…”
“薇兒,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
“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塵,你頭低一點...”
她失落的眼神,她蒼白的脣色,她身上消炎藥味,她講過動人的情話,他與她之間的故事。在那一刻,全成了刻骨銘心的記憶。
“我..愛...你,好舍不....”
忽然,他的世界安靜了。如斷了線的風箏,不知何去,也不知何從。
不同世界,同一句話,恰如同一個人。洛塵心痛到極致,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正式、嚴肅的承諾,道:“放心,你不會死的。這一次,你一定不會死。”
“..謝....”
少女不再呢喃,來不及說一聲謝,歪頭昏過去。
深秋時節,天氣像極了少女多變的臉色。前一會豔陽初照,這一會黃風大作,頃刻間,林中下起了小雨。
“孃的,什麼鬼天氣。”
見此,洛塵埋怨幾句,不得在近前找了一處山洞子。雖說雨天適合逃命,可他帶一個大病號,淋雨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山洞內空曠乾燥,適合養傷。
“唉,生死由命。”
洛塵沉聲嘆口氣,轉身走出山洞。在暴雨來臨之前,他從林間尋回一塊乾淨木板,以及一捆乾柴火。而後,他把少女平放在木板上,又迅速點一堆柴火。在一切妥當後,他又掏出一柄匕首,清洗淬火殺毒。
該慶幸,他當初學了一點急救常識。
片刻之後,洛塵刮淨少女背上的爛息肉,在雨水中稍清洗一下少女身上髒外衣,小心爲她蓋在傷口上。
“呼,你救了別人,可誰來救你。”
於此,‘老幺’在暴雨中大步而來。他雙目赤紅,臉色呈一片青黑,雙臂齊斷,腹間半尺長的傷口,遠看如一個惡鬼遊蕩人間。
“小子,老夫來收你狗命,還不滾出來受死。”
“老狗,爺爺在這呢。”
聞聲,洛塵闊步走出山洞,手握五寸匕首與之怒目對視。這一刻,兩人之間沒什麼廢話,只有憤怒、不死不休的怨恨。
“..砰...”
洛塵還未作出反應,迎面受一重擊。
“小子,老夫讓你明白什麼纔是痛苦。”
瞬息,‘老幺’出現在洛塵的身前,擡腳踩中他心口,猙獰道:“拜你所賜,老夫雙臂盡失。沒關係,你會知道什麼叫四肢盡失。”
話音未落,洛塵的手腳筋齊斷,殷紅的血染紅一大片泥水。
“爽,老狗,快給小爺多來一刀。”
“小子,脾氣很大吶。”
‘老幺’俯身死盯住他的雙眼,戲謔道:“既然如此,老夫讓你消一消氣。小夥子,不明白氣大傷身的道理。”
又一刀,白骨窄刀刺穿肺葉。
又一刀....
三兩息功夫,洛塵身上多了十幾非致命刀傷。從雙臂,雙腿,腰腹,臉頰,他身上幾乎沒一處完好的地方。
“..呼...爽....”
“老...老狗,小爺舒坦的緊....”
“桀桀,你小子骨頭挺硬吶。”
‘老幺’內心無比的舒暢,他這一段時間來所受的憋氣,全撒在這個小畜生身上了。不過,刀板上的魚肉,他可不得好生招待一番。
“..老..老狗...給爺來個痛快...”
“你說什麼,老夫沒聽清。”
至此時,洛塵瞳孔擴張,氣息羸弱,已然是一副死人之相。
看着‘老幺’臉上的癲狂,看着‘老幺’眼中的快意。洛塵心中怨恨沖天,他恨時不逢時,恨世道不公,恨自己弱如螻蟻。
“賊老天,我恨...恨吶。”
突然,洛塵心臟猛的一跳,從大動脈內涌出一股黑紅的血液。同時,他體內冒出一股赤紅火焰,耳根處長出一大片黑紋。
在赤紅火焰下,他身上傷口竟詭異的癒合。
“不,這不可能。”‘老幺’雖是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可如此詭異的場景之下,他膽怯了。
這一刻,洛塵雙目純黑,不見一絲眼白,渾身赤火繚繞,後脖上長出一大片怪異的黑紋。暴雨中,他戰意滔天,如同一個亂世狂人。
“老狗,小爺沒死成,讓你失望了。”
“魔...你是一個魔種...”
“可笑,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反說老子是魔。”
“小雜種,老夫滅了你。”
此時,‘老幺’情緒平靜下來。他腦中魂念狂涌,白骨窄刀化作一道光刃,白骨山凌空一震,兩者之間緊密配合向洛塵鎮壓過來。
“老狗,這仇是時候做個了斷了。”洛塵雙手握拳,對白骨山硬砸過去。
“砰”
白骨山來勢一頓,洛塵硬生生將其逼停在半空。不過,他空有一身蠻力,卻不知該如何運用,只有眼巴巴捱打的份。
忽而,白骨山冒出一陣赤火。幾息間,十丈白骨山化作一堆骨渣。
“噗”
白骨山以毀,‘老幺’心神一蕩。
短短兩天,兩件本命魂器先後被毀,這讓他實力大損不說,神魂因此受到大創。
現如今,他實力以不足平常一成餘。
“小雜種,老夫改日定來殺你。”
“哼,你走的了嗎。”
洛塵大步追上前,反手捏住‘老幺’的脖子,喝道:“老狗,你在屠殺村民時,總該料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的。”
絕地大逃殺,絲血反殺。
此時此刻我只想吟詩一首:虎落平原被犬欺,龍遊淺灘遭蝦戲弄。得志貓兒勝過虎,落毛鳳凰不如雞。
咦,這首詩的味道怎麼有點怪怪的。
不管它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