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退回原位,各自卻留有一手提防。
“我說,佛爺啊。”鬼公子耐不住性子打破對峙的局面,說道:“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咱別在這杵着了。”
“依公子的意思是.......”摩耶不急不緩。
鬼公子不禁暗罵一句老狐狸,指着兩人道:“你不能動我家小娘子,至於這小白臉,你拖出去宰了即可。”
“呸,老孃是誰家娘子了。”
這時,末小蝶渾然不懼的迎向兩人,手叉腰罵道:“龜兒子,你就仗着有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孃嗎,有什麼好能耐的。老孃告訴你,啊呸,誰他娘是你老孃了。我告訴你,姑奶奶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魚肉,想打姑奶奶的注意,來啊,誰怕誰。”
這小主終是怨氣爆發出來了,不過,三人神態各異。
洛塵苦笑着搖頭不語,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無力迴天了。摩耶一臉的錯愕之後,又是一副路人甲模樣。鬼公子的臉色甚是好看,青一會,白一會,憤怒扭曲且有一點變形的臉上還要佯裝出一副貴族風範的紳士假笑。
“好好好,很好。”
鬼公子好一陣咬牙切齒的冷笑後,緊步逼上前道:“不老孃,你這火爆脾氣,本公子真是喜歡的緊。不如這樣,本公子給你一個保命的機會,三招之內,本公子若是被你動一下衣角,那麼,今天你二人的命本公子保了。”說罷,他還特意望向摩耶,又道:“佛爺,不知本公子的話可算數。”
聽此話,摩耶臉色也是難看至極。
不過,摩耶的城府可比在場三人深多了,他耐住性子打一佛力,道:“這可是鬼母的地界,他二人的生死,還不是鬼公子一句話的事。至於貧僧,依鬼公子的吩咐便是了。”
“哈哈哈,小聖候的謀士果然厲害。”鬼公子仰首放肆大笑,勢若瘋魔。
末小蝶應聲回道:“好,老孃三招打死你個龜兒子。”
本是絕境,誰料到她一通撒潑謾罵,讓這貨失去理智。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末小蝶已經把生死壓在三招了。
“不老孃,你會如願以償的。”
“來啊,怕你不成。”
這時鬼公子的情緒在一瞬間平復,渾身鬼氣盡斂,眼神冷漠、絕情,看上去如一個冰冷的殺戮機器。末小蝶迅速進入水晶化,這次的水晶化延伸至後腰,整個大廳都顯的有一種怪異的明亮。
時間彷彿凝固了。
兩人劍拔弩張,各等待一個致命弱點。洛塵拼盡全力的掙扎着站起來,可奈何三穴佛氣讓他氣力全無。摩耶手持佛禮,一邊看守洛塵,一邊坐看好戲。
“轟”
“轟隆”
突然,山門鬼又一次使神差的大開,硬生打斷雙方一觸即發的氣氛。隨之,走廊內傳來一陣聽上去很不討喜的對話。
“老大,我說跟禿驢準沒錯,你瞧這不摸到一處狗窩。”
“哼,若沒分巢,獵妖者只是一盤散沙。”
“誰說不是,我族多年清剿之下,可能找到的分巢少之又少。”
“自家地界讓一羣瘋狗猖獗不止,這狗窩我記住了,回頭派人把它鏟了。”話音落,兩個猴頭出現在衆人眼前。
沒錯,來者正是兩個猿猴。
爲首的是一隻丈二人猿,碧目獠牙,骨架寬大,雙臂長而過膝,卻生一副猿首人身的怪異模樣。緊後跟一隻長臂黑猴,細看黑猴正是一個月前偶遇的石猴妖將。
“洛老弟,還真是你啊。”
人猿徑直闖過大廳,大咧咧站在洛塵身前,喜道:“我聽十三說看見你了,這就馬不停蹄的一路趕來,沒想到,還真是你小子。怎的,你來妖荒也不告知哥哥一聲,哥哥也好給你接風洗塵不是。”
“額”
“我.......
“你.......”
“我們認識嗎。”
突然的變故,讓洛塵好一陣錯愕。
另一邊,三人的神色也是精彩。末小蝶看見長臂石猴,先是低聲啐罵晦氣,又見人猿對洛小蟲親暱的態度,不禁欣喜萬分。鬼公子神色閃動,氣勢有所收斂,可舉止間產生一種誰怕誰的優越感。摩耶臉色漸沉,簡單盤算一番中不動聲色的挪到大廳口,看上去妖猴與自己無關一般。
“哈哈哈,洛老弟真是貴人多忘事。”
人猿勾起洛塵的肩膀,正欲細說身份時神色驟變,冷聲道:“老弟來我妖荒竟被人禁錮三穴,這可真是給袁某的面子。”說罷,轉身緊盯三人不放。
這時洛塵才記起雄猿是誰了。
初到青武,他曾與舞沫一同去貴人堂尋破骨丹,也與一隻妖猿‘袁戰天’演了一場困獸之鬥。妖猿雖對自己多次留手,最後卻是自爆心脈而亡,一人一猿的恩怨也不了了之。
可他記得妖猿是一隻純種妖族,不是半妖.......不對,它晉升大妖將了。
“袁.....猿兄,你不是死了嗎。”洛塵神色多次變化,三分錯愕,七分驚喜。
錯愕的是這廝竟死而復生,驚喜的是這廝對自己沒什麼敵意。是友非敵,如此一來兩妖將對兩魂師,他二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袁戰天失笑道:“哥哥我是誰,萬妖七子,怎會輕易死去。”
聽此話,金剛佛臉色在一瞬間從陰沉變到狠辣,而後迅速壓下所有情緒,佯裝出慈悲的聖賢,謙卑作禮道:“原來是碧血一族的長子,袁戰天,貧僧見禮了。”
“啥時候多了個禿驢,晦氣。”
袁戰天並不給他好臉色,反而看向鬼公子,咧嘴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鬼母的三兒子大駕,袁某眼拙怠慢鬼公子了。”
猴頭才進門就‘反客爲主’,大擺一副此地是我家地盤的無賴勢頭。
“袁兄的威風,本公子隔十里地都瞧得見。”鬼公子不陰不陽的拱手回禮。
長臂石猴授意上前護住洛、末二人。
袁戰天這才大步迎前,道:“呵呵,袁某的威風可不及鬼公子的萬分之一,您都跑來妖荒追殺袁某朋友了,袁某哪有什麼好威風的。”
“瞧,這不誤會了。”
鬼公子臉上不顯悲喜,從容道:“本公子不過來此討要我家娘子,至於殺人之事,還要問這位和尚。”
“是嗎,大乾的禿驢什麼時候敢來妖荒造次了。”袁戰天咧嘴死盯着摩耶。
“袁公子,貧僧也是奉命行事,還望妖族給予我家公子方便。”摩耶自是一副不怕事的態度,可心底卻好一通罵娘了。
“哦,奉命行事。”
“你家公子。”
袁戰天怪笑着重複一遍他的話中,語氣上明顯多了幾分厭惡,又道:“不知你家公子是誰,你又是奉哪門子的命令來我妖荒殺人。”
“貧僧是秦公子座下謀士,自然是........”
秦字一出口,袁戰天的怪笑沒了,沉臉直接了當的打斷摩耶的下話,問道:“秦公子,你說的可是轉世聖候,秦曌。”
“正是,不知袁公子與我家公子.......”
“熟,袁某與秦曌熟的緊。”
“那就好,貧僧.......”
摩耶眉頭稍皺,心底暗道:今年初,聽公子說他在天州擊傷一猿一半妖,可失手讓兩妖逃了。現在看來此猿非彼猿了。
不過未等他思量完,迎接他的是一根青石長棍。
“潑猴,爾敢。”摩耶大怒,匆忙振臂應戰。
擡臂瞬間,雙臂變回赤金色,臂骨與肌肉的密增加一倍有餘。
“咣”
石棍與肉臂相撞,沒有血花四濺的場景,反倒是金戈之音震耳不絕。
“噔噔噔噔”
“噔噔”
摩耶倒退四步,口角溢出一縷黑血。袁戰天倒退兩步,看上去很是從容的樣子。
“呦呵,早就聽說禿驢一脈的金身不錯,今日倒讓老子長見識了。”袁戰天眼中的戰意大甚,咧嘴擼起袖子衝上前去。
摩耶且戰且退,不甘落於下風,更不甘讓自己身處險境。
“袁公子,稍等。”
摩耶強忍怒氣,喝問道:“你身爲大妖將,又身爲碧血一族的皇脈,倚強凌弱,可真是給妖族長臉了。”
“狗屁,老子還就他孃的倚強凌弱了。”聽此話,袁戰天的怒火更甚幾分,罵道:“你個老禿驢,若我沒猜錯的話,洛老弟體內的禁錮是你種的吧。你個佛面獸心的老狗,身爲魂師卻對付一個小靈徒,現在給老子說什麼倚強凌弱,這算他孃的哪門子道理。”
摩耶憤然道:“既然如此......貧僧且退便是,改日,我家公子自會與你等分說一二。”說罷逃出山門。
“今日要是讓你逃了,老子是你孫子。”
袁戰天怎可能輕易放任他離去,不過它在動身追前給長臂黑猴一個堅定的眼神,這才大步追出去。
局面突變,大廳內三人一猴面面相覷。
幾息後,鬼公子率先出聲,道:“我說,你家老大都追出去了,你這個做小弟的怎麼就沒個眼力見,還趕緊去幫你老大。”
“不勞煩鬼公子掛心了。”
長臂黑猴也是一個難纏的主,拱手回道:“老大臨走時特意囑咐,讓我替它照看好兩位小友,這不,我做小弟的也不能違背老大的意願不是。”
鬼公子怪味道:“哦,依本公子的瞭解,洛兄弟與袁兄是舊相識,而這個小姑娘是一個獵妖者吧。”
“獵妖者嗎,我可不這麼認爲。”
長臂黑猴直接伸手道:“小賊,你偷了本將的東西,現在可以還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