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名爲白木,負責飼獸園的狩獵,而屠夫名爲許狄水,負責將獵物清洗肢解。
先前的廚子名爲甫孜孜,和他文縐縐的名字相反的是,他爲人懶散無比。
許狄水的再三催促中,裡面的人才極不情願的應和了一聲,估摸着有半柱香的時間,門再次被打開。
甫孜孜撓着亂糟糟的頭髮,不滿的說道:“死胖子,喊老子出來幹嘛。”
“廚子,看逮到啥好東西了。”許狄水提着蟒尾抖了幾下,得意的模樣像是自己逮的一般。
頓時,甫孜孜瞪着眼睛湊到跟前,貪婪的大吸幾口氣,看上去纔有了幾分精神。
許狄水壞笑着在他後腦勺彈了一下,說道:“怎麼樣,這質感滿意吧。”
“太滿意了,老子早就想逮到它一飽口福了。”甫孜孜仰頭大笑着,興奮的就像個小孩子。
院角落,洛塵仔細打量着三人,心底暗暗有了自己的算盤。
三人有着不同的性格,許狄水生性兇悍,體外泛着濃濃的血腥味,看似是個劊子手,可爲人豪爽。
甫孜孜生性懶散,總有種睡不夠的感覺,但某一刻卻散發出令人生畏的錯覺,叫人有些讀不透。
白木則顯的簡單很多,豪邁中帶一絲儒雅,給人一種隔壁大叔的親切感。
但三人都有相同的特點,那就是好吃。
兩人興沖沖的拖着血管靈蟒,一邊走着一邊猥瑣的湊在一起瞎嘀咕,沒走幾步就仰頭大笑個不停。
見到這場面,洛塵嘆了口氣,本打算尋一處安靜的地方呆一會。
誰想到,甫孜孜突然停住腳步,轉頭對着他喊道:“那個牆角的小雜役,還不快過來。”
“奶奶的...”
洛塵嘴角猛地抽了幾下,嘴裡細碎的罵了幾句,不情願的挪動了過去。
“真他孃的磨嘰,像個娘們一樣。”許狄水拍着腦殼,闊步走來,扛着他就鑽進石屋裡。
洛塵想反抗幾下,可轉念一想,很快腦補出一副很不和諧的畫面,有一個三大五粗的壯漢扛着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往小樹林鑽,少女正在做毫無意義的反抗。
“他孃的,這口氣老子忍了。”
他搖頭甩掉不健康的畫面,同時在心底親切的問候了某人全家的女性。
“嘭”
許狄水拖着靈蟒轉身走向一旁的石臺。
洛塵深吸好幾口氣,強忍住罵孃的衝到,起身打量着屋內的情況。還別說,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石屋,裡面裝飾卻是極爲奢侈。
四壁上雖未開窗戶,可有頭頂那九個拳頭大的夜明珠足矣,牆角落各擺着一個白玉香爐,徐徐散發的青煙將滿屋的血腥味驅散,屋中央是一座石臺,相隔好遠都能感受到絲絲寒氣。
在洛塵愣神的片刻,許狄水已經拿出宰豬刀開始了。
手起刀落,看上去笨重的宰豬刀,此時竟是那般輕靈,鋒利的刀刃沿着某種特定的規律跳動着。
剔骨剝皮,抽筋放血,一系列的動作讓人有種儒雅的錯覺。
短短半盞茶時間,兩丈長的靈蟒就變成一堆器官,一條骨架,一張蟒皮,一摞蟬翼般的肉片。
許狄水滿意的點着頭,轉頭髮現某人神情呆滯,根本就沒看他的表演,這還了得。
“喂,臭小子,發什麼愣啊。”
他拿起宰豬刀就在洛塵後腦勺來了一記,惱火的喊道:“還不過去收拾,沒一點眼力勁。”
洛塵不滿的揉着頭,嘀咕着走向石臺,走進才發現小小石臺另有妙處。
石臺的陰寒恰到好處,肉面覆蓋着一層薄霜,如此確保生肉的質感,而檯面呈凹狀,能更好的保留遺漏的精血。
除此之外,更讓他驚訝的是石臺上的東西。
靈蟒骨架未見刮傷,完整的蟒皮像是剛褪下一般,薄厚和大小都一致的肉片,完美的就像一件藝術品。
洛塵癡呆的望着石臺,細聲呢喃道:“好厲害的刀法。”
聲音雖然不大,但許狄水聽的卻是一清二楚,頓時臉上露出得意的模樣,小拇指不自覺的動着。
“算你小子識相,哈哈。”
他轉身到身後的櫃子裡取出寒玉提盒,說道:“把那些玩意裝起來,交給廚子就行了。”
說完就伸了個懶腰,晃悠悠的出去了。
洛塵無力的翻了幾下白眼,不情願的接了過來,小聲嘀咕道:“奶奶的,真把小爺當雜役了。”
小小的寒玉提盒也是儲物空間,這着實讓洛塵心肝猛顫。
他早已不是當初愣頭青了,儲物戒的價值他早就清楚了,更別說這種特異功能的儲物空間了。
很快,收起心中小情緒,迅速收拾完,將石臺擦拭乾淨後,轉身離開。
洛塵徑直的走向另一間石屋,敲門見沒人迴應,也懶的等待,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石屋的情況與先前的基本相同,只不過屋中央是一座半人高的銅鼎,但細瞧之後才發現銅鼎是殘缺的,鼎耳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削去一般。
鼎足四周分佈着九個黑鐵鑄成的龍頭,齊齊對準銅鼎的底部。
見甫孜孜閉眼盤坐在蒲團上,也不知是睡過去了,還是在沉思打坐。他沒冒昧的出聲,仔細打量一週後,便盤坐在一旁閉眼等待。
許久後,甫孜孜睜眼道:“小子,睡夠了沒有。”
“我TM,甩鍋您倒溜的一批。”
洛塵咧嘴給一個標準的八齒禮貌笑臉,心底卻是好一陣的MMP。
“哈哈,有趣的小子。”甫孜孜明白他笑臉的意思,搖頭失笑道:“你小子這反應倒與老夫年輕時有幾分相似,不過.....”
嘿,扮深沉,裝故事。
人在江湖飄,誰還不遇幾個難對付的人。一般遇到這種情況莫慌,老哥教你一招穩贏不輸的招式。
江湖寶典——‘舔’。
“小子哪敢與您相比,您老年輕時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洛塵湊上前乖巧的像一個二哈。
當然,洛塵早想打問他們‘年輕’時的事了。別看甫、白、許三人吊兒郎當,一股子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可三人總會在不經意側漏出一種不尋常的氣質,或不羈,或孤傲,讓人摸不着頭腦。
甫孜孜語氣一頓,笑道:“小子,你是誇老夫呢,還是在誇你呢。”
“當然是.....額。”
洛塵順嘴接話,這才發現舔錯地方了。老頭剛說你像他年輕時,你就接一句您年輕時是個人物,這TM舔誰呢。
“咚”
甫孜孜擡手就是一個腦瓜崩教做人。
“小小年紀就知道拍馬屁,討打。”甫孜孜不理他可憐巴巴的眼神,又道:“臭小子還不把東西拿過來,等什麼呢。”
“哎哎”
“這就給您拿。”洛塵強扯笑臉。
老話說得好: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您瞧,洛某人嚴格按照老祖宗的話辦事不是。
甫孜孜嘗一片肉後,挑剔道:“差勁,太差勁,實在是差勁。好好的靈獸,怎的讓他切成一坨糙肉片了。”
“這...這還差.....”
洛塵本想反駁一句,可在老頭眼神下連忙改口道:“對對對,您說的一點不錯。您瞧瞧,這肉片切的.....切的,額,也忒厚了,我都看不下去。”
“你小子,有點眼力見。”
甫孜孜稍帶誇他一句,也算是認可了。
甫孜孜走到銅鼎前,鼎缸底生出一股乳白色的液體。緊後他大袖輕甩,喝道:“起”
哐
龍頭應聲扭動,九個龍頭分別噴出一股灼熱的火焰。三道火焰落在鼎底,六道火焰繞到鼎外。
洛塵瞳孔緊縮,暗道:“什麼情況。”
甫孜孜沒在理會他的反應。
他盤坐於地,一手操控鼎底火焰熬煉湯汁,另一手操控鼎外火焰捲起蟒骨。
短短几息,兩丈大的蟒骨縮小許多,骨質看上去更加細緻。
鼎內的湯汁也煮沸了。
這時甫孜孜手勢一停,取出一塊烏黑的金屬扔到火焰裡。
高溫下,烏黑金屬迅速變軟,另一邊蟒骨猛地繃直徑直地穿過金屬塊。
金屬將蟒骨包住,形成一柄匕首粗胚。
隨着二者的融合,甫孜孜雙手快速在半空中舞動,一道道怪異的紋路出現在刀背上,又很快隱沒下去。
紋路完全覆蓋時,火焰也隨之發生了變化,一柄火錘和虛握的手掌出現在其中。
“喝”
甫孜孜一聲輕喝,左手半握,右手半抓,對着火焰揮動起來。
火錘落下的時候,劍背上隱沒的紋路迅速閃動,與此同時,虛空中溢出絲絲靈氣鑽入紋路內。
洛塵不由的有些出神,嘴裡不自覺的呢喃道:“好驚人的氣勢。”
與平時他懶散的模樣不同,此時他專注的神情,瀟灑的背影,那種獨特的氣質是那般驚人。
片刻過後,甫孜孜緩緩停手,端詳幾眼後微微皺眉略顯不滿的樣子。
不過很快就釋然了,揮手取出蟒皮擲入火中,以相同的手法淬鍊至一尺後,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
他略微點頭後,雙手猛的一揮,將二者合二爲一。
“不錯的一件靈器,哈哈。”
這時屋外傳來爽朗的大笑,很快門口出現三人,白木與許狄水左右站立,而中間的老人並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