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信接手大軍之後,大軍一日三變到了穆易、周瑜等人完全看不懂的程度。
韓信的每一道命令看似都平平無奇,就好像是一個正常的將校在做正常的事情一樣,可問題是大軍的變化實在是太顯著了,甚至可以說是肉眼可見的顯著。
周瑜把韓信的命令調動全部記下來,和穆易來回探討,才揣摩出了其中的精華,周瑜和穆易默默地吸收着這部分的內容。
韓信也沒有絲毫掩飾,他就是在通過最基本的方式來展現出戰爭的本質。
如果給周瑜一年時間,也許周瑜能夠照貓畫虎,做到和韓信如今一樣的程度,但是韓信只用了十天,甚至於如果不是爲了演示,他還能更快。
整個星漢大軍之中,能看懂韓信手法的只有三人,穆易、張遼、周瑜,三人也是這些天來最大的受益者。
韓信用親身演繹的方式,再向他們傳授自己所寫的淮陰兵書。
畢竟在韓信看來,穆易三人缺少的不是別的,指揮、資質都不缺,缺少的只是基礎,所以韓信沒有用什麼花裡胡哨的操作,花裡胡哨的軍陣,而是用最基礎的手法調動着大軍。
“差不多了!”韓信看着天邊自言自語,他嗅到了戰爭開始前的風雨。
其實五天之前他就可以動手了,但是他沒有,他在等匈奴完成他們的計劃,然後主動從營地當中鑽出來和他野戰。
想要完全的殲滅匈奴,必須要留給他們一點希望,韓信很明白這一點。
就好像是白起當年一樣,沒出名之前,大家都不把白起放在眼裡,敢於主動出擊,等白起成爲名將粉碎機之後,就算是廉頗這種戰國名將面對白起也只有一個防守的念頭。
而固守,向來會讓戰爭變得麻煩起來,韓信不喜歡打攻城戰,或者說任何一個名將都不喜歡打攻城戰,攻城是他們最後的選擇。
所以韓信在等,等匈奴主動出擊,而韓信的直覺告訴他,北匈奴準備好了。
“傳令全軍三日之後,準備出戰!”韓信平靜地召開了軍事會議,然後下達了決戰的命令。
“諾!”所有武將皆是摩拳擦掌,然後韓信繼續開口下令。
“趙雲聽令,命你率白馬義從三日內不斷巡邏戰場方圓五十里範圍,確定敵軍方向!”
“諾!”趙雲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這對於白馬義從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所以他當即抱拳領命。
“周瑜聽令,由你今夜率隊巡邏,巡邏人數提升到正常的三倍。”韓信繼續點名。
“諾!”周瑜自然沒有意見,反正決戰他只需要丟出自己的精神天賦就好了,剩下的就是學習韓信的指揮,完全不需要養精蓄銳什麼的。
待到衆人散去之後,穆易有些好奇的詢問韓信。
“你不是說伱不用情報嗎?爲什麼還要讓子龍去巡邏戰場周邊。”
“我不是不需要情報,是我不需要別人分析判斷之後的情報!”韓信頗爲鄭重的看着穆易。
“假的情報比真的情報所能產生的破壞效果幾乎是數倍之上,我知道以賈文和他們的智慧分析出的東西九成以上都會是真的,但是我更相信我在戰場上看到的東西!”
韓信很認真,他又不是沒和聰明人搭檔過,當年的蕭何、張良、陳平等人絕對不弱於賈詡等人,但是當年面對項羽時候,這些傢伙的情報幾次差點把韓信坑到溝裡去。
因爲項羽一次又一次的再刷新大衆的認知,連張良他們都始料不及,所以韓信從那之後就不相信張良他們了,算計、後勤、政治他還聽一聽,打仗聽他們的簡直是在玩命。
“處於不同的高度看到的東西不會一樣,我看到的風景和賈文和他們看到的完全不同,所以我需要的情報是敵人在哪裡,大致的數量,其他的我會自行判斷!”
穆易若有所思,確實戰場之上變換莫測,三軍主帥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需要的是臨場反應,畢竟任何計劃都有可能出現紕漏,臨陣突破可不是他們纔有的特權。
走到了帝國這一步,爛船都有三分丁,指不定就悄咪咪憋個大的。
“所以我才說,這是我的辦法,並不適用於其他人。”韓信同樣嘆了口氣。
誰不希望,有一個可以依靠的戰友,但事實上作爲主帥的你在戰場上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絕對不能被身旁的人影響自己的思路。
他看了賈詡他們的情報,但是他並沒有採用賈詡他們提供的解決辦法。
賈詡他們提出逐一針對的辦法其實也不錯,能夠有效的針對北匈奴的各個將校,但是對於韓信來說確實是不需要。
當天晚上週瑜帶着一批士卒在外面巡邏起來,當然其中更多的是儒家制造出來的幻念戰卒,雖然很容易被針對,但是在夜間巡邏倒是足夠了。
當夜大營內外到處都是巡邏的人,確保了匈奴從任何方向都不可能繞過巡邏突進到營地之中。
北匈奴雖說因爲漢軍大軍氣勢上的變化,有了戒備,心下已經有了估測,甚至當夜也有動手偷襲的想法,但是在看到漢軍營外密密麻麻巡邏的大軍,當即熄滅了所有的想法。
偷襲這種事情,肯定是要出其不意,當對方已經做好了準備的情況下,夜襲也只不過是提前決戰罷了。
“單于!漢軍恐怕想要在明日與我們決戰了!”右賢王有些沉重地對着匈奴單于說到。
“嗯,雜胡那邊怎麼樣了?”匈奴單于並不意外,他收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這種事情。
“已經準備妥當了!只是……”右賢王欲言又止。
“說!”匈奴單于平靜地吐出一個字。
“雜胡內部好像有人發現了我們的用意,最近雜胡內部似乎有些暗流。”
“無妨,決戰在即,他們沒有機會反悔了!”匈奴單于搖搖頭,雜胡是條咬人的狗,在得到了力量之後,會對着他們呲牙早有預料。
只要能在決戰之中派上用場就好了。
“漸將王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匈奴單于突然問起了另一件事。
“漸將王的兒子繼承了攣鞮侯的位置,集合了整個部落的精銳,想要爲父報仇!”
右賢王有些欣慰的說到,攣鞮侯的死他也有責任,看到攣鞮侯的兒子不是軟蛋,他還是很欣慰的。
“通知下去,明日就是決戰,讓將士們好好休息,明日迎戰敵軍!”匈奴單于揮揮手讓右賢王離開。
等到空無一人的時候,匈奴單于神色複雜的看着大祭司留下的權杖。“即便做出嘗試,命運的洪流還是無法更改嗎?”
當初襲營的時候,其實是匈奴單于嘗試在大祭司看到的命運洪流當中做出改變的嘗試,爲此他加派了匈奴禁衛和右賢王。
可當他看到攣鞮侯依舊和命運當中一樣,沒有活着回來,他們也沒能造成更大的損失的時候,他就知道命運的洪流他改變不了。
依靠着匈奴祭司一脈操縱命運的能力,他們將漢室營地之內的所有人都調整到了命運的低谷期,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影響他們窺探到的命運洪流。
只可惜,細枝末節他們可以改變,但是最後的結果他們什麼也沒改變。
“罷了,至少結局會是一個好的結局!”匈奴單于苦澀無比,他又何嘗不想反攻漢室,重新建立匈奴帝國。
奈何實力不足,也只能在尚未消亡之前,給匈奴未來尋找到一條可以延續的道路,這樣一來,他們至少還有一個可以壯大拼搏的機會。
次日,所有的士卒吃完早飯,將準備好的乾糧收起來綁在自己的腰間,然後自發的開始朝着每一名主將那裡匯聚。
而每一個主將也從仙人手中領到了一顆十全大補金丹,是葛玄出品的救命仙藥,只要屍體沒涼透,就都能救回來。
穆易倒是有心給所有士卒都發上一片尋木葉子,只可惜三十萬大軍的數量還是太多,也只能優先調撥給諸如張遼本部這樣的士卒。
一支支正編的軍團開始出營,這期間除了踏步聲和甲冑兵器的碰撞聲,連交頭接耳的私語都少之又少。
韓信制定的軍紀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徹底融入了這些士卒的內心。
當所有軍團出營列陣之後,大軍的氣勢節節攀升,天空之中的雲氣也隨着士卒的氣勢的攀升而翻滾震盪了起來。
“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
穆易盯着頭頂上的雲氣登上指揮的車架,身邊站着的只有他和周瑜,他們兩人都不參與指揮,只是作爲觀摩者學習韓信的操作。
同樣賈詡,郭嘉這些純粹的文官則都乘着車架並行在穆易的四周,至於能打的那些文臣,諸如程昱之類,基本都做好了等一會跳下去砍人的準備。
“不需要我們出手穩固雲氣通道嗎?”戲志纔有些好奇的問道。
“穩固通道對於我們來說可能有效,對於淮陰侯來說恐怕是累贅吧?”
陳宮搖搖頭,即便是開着精神天賦,他也很難想想韓信打算用什麼樣子的方式一波將匈奴毀滅。
之前他們嘔心瀝血分析出來的情報,被韓信棄之如履,這讓一衆謀士內心都有些不滿,如果不是因爲韓信是淮陰侯,他們早就開噴了。
在漢軍剛剛開始組織士卒邁步出營的時候,北匈奴的偵騎就已經策馬回報。
白馬放棄封鎖之後,北匈奴靠着偵騎和偵鷹,也算是監控着正片戰場。
在收到這一消息之後,北匈奴並沒有什麼驚奇,畢竟早在昨晚發現漢軍大量巡邏士卒的時候,匈奴單于也做了同樣的安排。
因而在收到消息之前,北匈奴就已經同樣在組織大軍,開始進行着決戰前的最後準備。
“我今天應該也會死吧?”
雖然沒有在命運當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但是當出營的一瞬間,一杆帥旗折斷砸在他腳下的時候,匈奴單于就意識到了,自己恐怕也會死。
“意料之中,至少能爲崑崙神的後裔換取一條有無限可能的未來生路,我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匈奴單于沒有例會腳下折斷的旗幟,沒有一絲一毫遲疑的踏出了營地,在心中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可惜,帝國意志留不下去,否則將帝國意志留給他們纔是最好的!”匈奴單于默默地溝通者體內的帝國意志。
作爲肩負着北匈奴一切的單于,匈奴的帝國意志就在寄存在他的身上,實際上,他也並不完全是他,他之所以名爲匈奴單于。
更多的是因爲,他繼承了帝國意志當中,歷代優秀匈奴單于的意志,他是匈奴單于的統合體,不只是一個個體,而是數代匈奴單于的綜合。
漢軍緩緩地推進,側翼成建制的精銳騎兵,正面緩步推進的步卒,以及近乎在大軍前方的主帥和帥旗,漢軍如此的自信,甚至應該說是張狂,匈奴單于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事不過三,他們已經在面對漢人慘敗了兩次,這一次就是他們的終結嗎?
匈奴單于的神色從苦澀到堅定,最後變成了兇狠。
“即便是死,也要從你們身上咬下來一塊肉!”匈奴單于高舉起自己的右手,一隻金鷹展翅翱翔,沖天而起。
包括雜胡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涌現。
“這就是帝國意志最後的力量嗎,真美啊!”
匈奴單于看着幾乎所有人都被帝國意志激活到上限的樣子之後,無比的遺憾,從這一刻起,匈奴帝國真的就成爲了過去式了。
“這個就是帝國意志?”和匈奴單于的遺憾不同,韓信則是滿臉興奮。
“就讓我來證明,若非劉三那個混蛋自毀長城,匈奴絕無崛起的可能!”
說到這裡,韓信的神色有些猙獰,當年若不是劉邦呂稚這兩個混蛋坑死了他,區區一羣遊牧垃圾,怎麼壯大到後來的地步。
當年他沒有機會將其扼殺在搖籃裡,那麼現在就由他親自出手,徹底將這所謂的匈奴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