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找機會,當面聊上一聊。”
龍宗銀盤坐巨石之上,盤動珍珠手串,思索尋找見面機會。
龍炳麟,龍娥英兩人到底年輕,意圖太明顯,以致河泊所察覺異常,不知鬧出何等誤會,導致那天故意遮擋,有所防備。
私下想再單獨接觸不太容易啊……
“平江,平河!”
“長老!”
“待族中收攏長氣,你們二人打道回平陽府,專心留在樑大人身旁,當個侍衛吧。
不說鞍前馬後,起碼當個得力下屬,我去河泊所裡試上一試,看能否給你們二人求個一官半職,爭取明面上同樣調到樑大人手下當差,如此最好。”
“一官半職?”龍平江猶疑,“長老,恕平江直言,河泊所會同意嗎?我們龍人畢竟外族,進到朝廷任職是否……另外,去當差後,平陽府內還需尋找龍君蹤跡嗎?”
龍宗銀搖頭。
“外族纔好,河泊所同龍人族合作,給予幾個下品官職,加深聯繫,恰能借此機會打開大澤局面,以咱們爲跳板和蛙族接觸。
即使不行,龍人主動來投,亦能當做一項爲官政績,利大於弊,拒絕可能不大。”
同河泊所合作過一次,對面開價高是高,可作爲收攏長氣這般大事,不算太離譜。
雙方已然有信任基礎。
信任基礎意味一後面跟着二三四,這讓龍宗銀的嘗試逐漸大膽起來,他邊思索邊說道。
“唯有調任到樑水郎麾下一事……河泊所有防備,需事先和樑水郎通個氣方能辦成。
而平陽府裡的搜尋任務,不能荒廢,交給龍子建和龍子和他們,香邑縣我另派人去,如何?”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單膝下跪。
“權聽長老安排!”
“嗯。”
水底陷入寂靜。
片刻。
“對了,平江,樑水郎,他好女色麼?”
“女色?”龍平江思忖片刻,搖搖頭,“不好,樑大人潔身自好,居處是個三進大院,除水獸外,獨兩位老者居住。
有三,哦,四位傭工,裡頭一個十多歲的小子養馬,兩個婦女洗衣做飯,前不久才安排一年輕女子進來幫襯,長相普通,更爲當中一位婦女之子。
爲人基本沒有不良嗜好,且對自己人行事較爲正派,多有扶持,對外人和敵人……外勤任務我等只跟隨過一次對付蛇妖,接觸得少,所知不多。”
龍平江回想起樑渠去香邑宰蛇妖,“敲竹槓”一事。
不壞,但沾點灰。
畢竟不算自己人,此事兩人沒法去定性是非,只好故意裝作不知。
龍宗銀點點頭。
“不好色……倒能遣派兩位龍女過去。”
那日聽聞樑渠的點化之能,似乎無礙種族。
他和另外兩位長老全覺得玄妙非常。
江淮廣闊,誰知會不會誕生什麼不遜色於龍君的奇珍異獸出來?
不能妄自尊大。
故龍人一族對交好樑渠一事,重視程度極高,幾乎列爲族中幾項最爲要緊之事。
萬一龍君真找不到,神隕道消,亦或讓蛟龍成功奪位,說不定樑渠真會成爲龍人族的一線生機。
但即便如此,龍宗銀也不會送龍女上塌,行那諂媚之舉。
龍人一族數量不多,每家每戶全沾親帶故。
哪家龍女論輩分,不得叫他一聲宗銀伯伯,太公?
俱爲葭莩之親。
對方好女色,爲人邪異,無情,斷不能推族人入火坑。
不好女色,反倒能放心安排兩個去做侍女,培養培養感情。
成與不成,沒有壞處。
“儘量找兩個體態嬌小的,不好太過張揚……”
針對另兩位長老議論提出的交好戰略方針,龍宗銀思索出種種交好舉措。
良久。
陣陣波紋自山谷對面擴散,洶涌澎湃的水流遠在幾十裡開外的衆人都能感受到。
山谷那邊打起來了!
遙遙望去。
蛙族,鐵頭魚化身黑點,撞到一起,武器揮擊,白色亂流狂舞。
邊上龍人和人族各顯神通,展露出的真罡各色各樣,青藍紅綠金,什麼顏色都有。
中間更有一頭赤紅大鵬鳥,其頭後綴三枚烈陽,極爲醒目,威勢不凡,展開雙翼足……
太遠,比對不出多大,但比周圍真罡要大上一圈!
不禁令人想起蛤蟆大王宰殺過的赤火鳥。
地動山搖,亂流橫飛。
龍宗銀穩若泰山。
長老如此,年輕龍人們只好按耐住焦躁的心情,繼續等待。
那麼大片戰場,多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注意力集中,放到接應河泊所運冰船上。
戰爭漸漸白熱化,水層中央密密麻麻的黑點變得稀疏,受傷的蛙、魚、人雨滴一樣落入水底。
“長老,船來了!”
龍宗銀擡頭。
四艘闊肚方舟自江面上徐徐駛來。
“走,上去!”
從磐石上躍起,龍宗銀向上漂浮,數十位龍人應聲而動。
闊肚方舟甲板上。
一排“船工”臉上“濃妝淡抹”,船工們挨個用水沖刷乾淨。
管事上前一個一個摸索,有假皮的全部撕下來,露出真容。
有一個算一個,全和本來模樣不同!
冉仲軾大武師坐鎮,悄悄動手,四艘船上的探子壓根掀不起半點浪花。
樑渠沒來得及用自己的五十煉玄水箭,只用幾根普通箭矢射斷敵人四肢,戰鬥已經結束。
他低眉掃一圈。
“這批斥候質量不低啊!”
甲板上捆縛着的“潛伏者”裡,足一十二位奔馬,兩位狼煙高手!
冉仲軾點點頭,望向兩側:“分開審訊一下。”
“得嘞!”
陸凱雲,任毅鵬等人各自拎上一個,帶到管事準備的房間裡審訊。
剩下兩位陷入“香甜的夢境”的狼煙高手,冉仲軾親自詢問。
兩刻鐘後。
多方情報彙總。
略有出入,卻林林總總彙集出一條比較清楚的脈絡出來。
人的意志面對酷刑,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定,武道高手會強一點,但不多。
樑渠湊上前。
“一個狩虎中境大武師,一個狩虎下境大武師,兩人帶領一十六位狼煙武師等候在北邊四十里開外?他們是準備隔岸觀火?”
四十里,遠不遠近不近,幫又不幫的,顯然是在觀望局勢。
任毅鵬托住下巴:“鬼母教和鐵頭魚的關係,貌似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白寅賓環顧左右。
“兩個狩虎武師,一十六位狼煙,咱們人手不夠啊,大武師只仲軾哥一個,不說大武師,光狼煙武師,咱們一個人就要打四個,除非等山谷裡的大戰結束,再去借人,那時候塵埃落定,鬼母教會不會跑了?”
“倒不一定。”樑渠腳掌踏動船板,“龍人不是要來收冰嗎?應該會帶不少人手。”
陸凱雲眼前一亮:“讓龍人和咱們一起去打鬼母教?”
白寅賓回望山谷:“我之前見山谷對峙時,貌似沒有那位龍人長老,說不定正是那位長老過來收冰,他肯定是巔峰大武師!一打二都不是什麼問題,加上仲軾大哥……有搞頭啊!”
“人家長老能答應嗎?”
“龍人族五十萬兩都出了,應該不介意再幫盟友一個小忙吧?”樑渠估摸道,“咱們動作快點,說不定能包抄鬼母教,再掉頭殺入戰局,支援大家,那兩份功勞全是咱們的。”
出來收攏長氣,和鐵頭魚乾仗是私活。
殺鬼母教可不是!
幾人出來護送冰塊,不僅抓住了鬼母教的探子,要還能以薄弱的實力,幹掉對方一個小部隊,一人一個大功絕對有!
冉仲軾當即拍板。
“按阿水說的辦!好不容易輕鬆抓到一波探子,摸清對方情況,機會不能白白錯過。”
闊肚方舟外。
龍宗銀尚未登船,便看到冉仲軾向自己熱情招呼,親自下放懸梯。
“河泊所,怪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