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解開了我的血脈桎梏?”
“嗯,跟龍平江、龍平河兄弟一樣,正好有所突破,不用像以前一樣麻煩。”
龍娥英理了理衣裳,隔開錦衫裹好束胸。
樑渠的所作所爲,不僅僅給她帶來輕鬆和愜意那麼簡單,體內經脈以一種更爲美,更爲協調的方式存在,氣血運行流暢、自在。
堪稱奪天地之造化。
冥冥之中。
前路一片坦途。
心中之歡喜與輕鬆,僅次於突破宗師前的傾訴,與知曉族羣存亡危機解除之時。
樑渠手撐腦袋,默默欣賞龍娥英整理衣裳,他以前真沒瞧出來她身材那麼好。
“好看麼?”
“好看。”
“我以爲你會不喜歡。”
“怎麼可能!”
“聽聞大順女子小巧爲美,以菽發、小珊瑚作擬……”
“那是他們不會吃。”
“?”
“咳,他們不懂欣賞。”
樑渠也是同娥英好上了才漸漸瞭解到一些認知上的不同。
入了夏日,蟬鳴一始,大順常有女子穿着輕薄低袒之裳,露出上乳肌膚與圓肩,即說深領都不爲過,不止婦人,少女亦然,他單單以爲此世女子亦能習武,有所成就致使的風氣開放。
後來方意識到二者有關聯,但關聯不大。
同胸相比。
一雙金齒履,兩足白如霜。
鈿尺裁量減四分,纖纖玉筍裹輕雲。
女人的腳纔是更隱私的那個!
龍娥英又生出幾分歡喜。
龍女居水,罕有行路,足小無胝,她對自己的腳頗有信心,唯獨……倒又了卻一樁心事。
“長老爲我解除桎梏,不輕鬆吧?”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想知道。”
樑渠故作不滿:“龜族摸珍珠那點好處全賠進去了,且搭上一些,長老我中午空歡喜一場。”
“我讓爺爺把他七八月的蓮子讓給長老?”
樑渠眼前一亮:“可以嗎?”
人族吃小麥,吃稻穀;龍人族吃蓮藕,吃蓮子,大王蓮產出之於龍人,便是大米之於人,族羣配額全是固定的。
“天人宗師少兩頓食不礙事。”
“咳。”樑渠頓時心動,又不太好意思,“要同大長老說是給我嗎?”
“我說我胃口大。”
“你胃口不大,炳麟胃口大。”
熒光水母靜靜徜徉,半透明的傘蓋邊緣波浪般綿延伏涌。
閒談片刻,龍鱘呼喚用飯,二人方迤迤然出洞。
洞穴內,熒光水母甩動觸手,漸熄光芒。
至始至終。
樑渠未去說明黑線一事。
一來沒搞明白這玩意是龍人特有還是正常情況,至少需對比一下。
何況對比出來還不一定能證明情況,龍人到底特殊,和正常的水獸進化不圓滿不同,龍人、龍鱘二族非天生天養,而是由龍君以大能耐強行創造出來,且血脈代代衰減,根本沒有一個穩定的物種特徵,能正常繁育已經很離譜。
馬和驢雜交成不能繁育的騾子纔是正常的。
不搞清楚亂說話,有小人搬弄是非之嫌。
二來龍君真留後手,不一定是惡意,興許出於自保和無奈。
人族勢大。
龍人一個小鎮的人口規模,實力質量高到離譜。真搞出一個沒有上限的完美種族,朝廷裡的達官顯貴恐怕個個半人半龍。
退一萬步。
他覺得看問題不能忽略時代因素,龍人本質與賣身的家丁相同,屬於私人財產,甚至更勝一籌,龍君有“老祖”成分。
按大順律法,父母毆笞子及奴婢,子及奴婢以毆笞辜死,令贖死,更往前的朝代律法甚至無人管。
此種觀念固然不對,然因此去直接審判亦不可取。
有龍君血脈,龍人普遍壽長,天下能入臻象,夭龍者能有幾人?
昔日龍君挑選的一代龍人,家境絕不會特別好,否則不至淪落到做這筆生意。
便是對不住龍人、龍鱘的赤膽忠心。
沒有武聖,面對東蛇、北魚搶佔龍宮,這注定打不贏的仗,龍人、龍鱘一樣奮力反抗了好幾次。
“先這樣吧。”
樑渠暫時把事爛肚子裡,龍君不出現,黑線之事估計永無明確答案。
好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弄得個水落石出。
路上。
龍炳麟反覆打量龍娥英,他總覺得自己堂妹有什麼地方不同了,偏偏說不上來,記憶中深思,兀得跳出平江、平河兩兄弟。
悄悄靠近樑渠。
“長老,娥英她……”
“和你想的一樣。”
龍炳麟大喜:“宗師亦可?”
“代價不同,日後你到了桎梏,我也可以給你解。”
以龍炳麟、龍娥英和龍延瑞三人原本的血脈濃度,至少要到大宗師方會到達桎梏,完全不着急。
“多謝長老!”
龍炳麟滿是振奮。
美啊。
自打樑渠出現,龍人族的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欣欣向榮!
……
“來來來,幾位大人遠道而來,嘗一嘗我龍淵道特色,冷淵蛤,鮮美無比,不可不嘗。”
龍鱘族的高手敖滄源熱情招待。
石桌之上。
大量生蠔、蛤蜊一類的貝類堆作小山。
水裡要吃到陸上美味肯定是異想天開,蛙族藉助大王蓮燒火做飯吃熱食,已經算是水族異類。
尋常妖族進食,主打一個原汁原味,會簡單進行個加工便非常了不得。
甭說。
不差。
原汁原味,十分鮮甜,無愧福地洞天內生長出來的生物。
樑渠此前便注意到白河兩側,全生長有面前一般無二的貝類生物。
肥鮎魚大快朵頤,大嘴一張一合,咔吧咔吧,連殼帶肉一塊吞嚥,阿威張合口器,挨個打開品嚐。
“敖擎大人呢?”龍炳麟環顧四周。
“敖擎大人身體抱恙,說晚些來。”敖滄源面露歉意。
龍鱘大妖身體抱恙?
衆人啞然。
敖擎非一般大妖,換算到人族境界,得是臻象中境的大宗師,比宗師強出一檔,除非爭鬥受傷,平日哪裡會“抱恙”?
龍炳麟莫名羞愧,總覺得給樑渠留下了不好印象。
“淵蛤不錯。”樑渠拍拍龍炳麟肩膀。
吃到一半。
水流擾動。
敖擎姍姍來遲。
龍炳麟心中一鬆,好歹來了,適才興許真的有事。
“敖擎前輩。”
“坐,無需拘謹,龍淵道自成洞天,卻無太多美味,只有這淵蛤,尚算有些滋味。”
“敖擎前輩客氣。”
客套一二,衆人繼續開貝享用。
敖擎並未加入,它沉默片刻,忽然道:“炳麟、娥英,你們說,假使蛟龍走水化龍,受其精血,我龍鱘族,是否一樣有救?”
啪!
龍炳麟手中貝殼墜落,整個貝殼小山滑落。
死寂。
不。
死寂中尚有一絲活潑。
咔吧咔吧!
肥鮎魚大口咀嚼。
直至圓頭用力撞了它一下,肥鮎魚大頭磕碰到樑渠椅背上,終於意識到氛圍不對,咕嘟一聲嚥下口中之物,警惕環顧。
龍娥英雙目緊盯。
龍炳麟滲下冷汗。
“敖擎前輩……此言何意?”
“我說,假使蛟龍走水化龍,受其精血,我龍鱘族,是否一樣有救?”敖擎目光移落到樑渠身上,“兩年前,蛟龍爲大順逼迫,撤下白猿懸賞,其好友便是娥英夫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