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不屑的啐了一口,像這樣自找死路的垃圾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其實韓修還是留手了的,不然以韓修的實力,全力之下,一拳足以瞬間將人擊斃。但是那樣的話,無疑給自己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裡是學院內,打傷人可以說尚武,置身於死地的話那就太愚蠢了。
“少爺威武。”李成三人大聲炫耀,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而李成則怒氣勃發,這個雜碎居然敢偷襲自己,想想一陣後怕,剛剛若不是少爺及時出手相助,自己恐怕要受傷了。
“雜碎,你真是找死!”越想越覺得暴怒,嘴裡罵咧了一聲,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黃志強,他的臉色流露出猙獰之色,他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人,自然不會憐憫對方,恨不得對方再悽慘一些,正要上前讓他明白你家李爺也不是好惹的。這時,一隻纖細的手臂擋在他的身前,李城不敢造次,趕忙彎腰問道:“少爺,有什麼吩咐?”
能夠阻止他的自然只有韓修,韓修挺身而出,“他已經跑不掉了,待會再炮製他”。說着又往前一步,揮退了李城三人,走向躺在地上呻吟的陳小山。
李城三人看到韓修的動作,先是疑惑,難道韓少爺今天善心大發?接着看到他並沒有發怒,反而嘴角一副笑吟吟的樣子,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三人從小跟着韓修一起長大,一起欺負人,對於韓修的性格行事風格也是極爲了解,那可是從來容不得別人半點忤逆的主,看着韓修那張陰沉含笑的俊臉,三人對視一眼,同時流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接下來又有的玩了。
他們可是知道的,想要自幼便是惡霸的韓少爺發善心,你吃錯藥了吧,善心爲何物?那大概是他最嗤之以鼻的東西。而且你越是可憐,他越是厭惡,越是會欺負你。尤其是像現在這樣露出陰沉的笑容,就表示他真的生氣了。上一次讓他生氣的人現在怎麼樣了?是躺在醫院下不了牀還是退學回家了?
連他們這樣的一直欺負人的惡棍都眼神憐憫的看向癱軟在地上的那個瘦黑小子。不用想就知道,這兩個小子恐怕要倒大黴了。
“你還敢找人求救?”韓修緩緩開口道,擡起踩在陳小山背上的腳,左手微微一伸,便將滿臉是血的陳小山提了起來,直接揪住對方的頭髮,也不管對方痛的哀嚎,像是拖動一條將死的野狗。
陳小山一邊哀嚎一邊掙扎,只覺得自己的頭皮幾乎要被掀開了,努力想要擺脫對方的掌控,奈何對方的手看似纖細無力,卻彷彿鋼鐵澆築的一般,怎麼也動不了分毫。陳小山艱難的張了張嘴,卻看到韓修正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吟吟的笑容,聲音也很輕柔,讓他產生一種奇異的錯覺,這一聲如同好友之間的問候般親切。
“喊啊,再求求看有沒有人救你,我等着。”兩道寒光閃閃的冷眸刺入陳小山的瞳孔裡,那可怕的冰冷陰暗的目光似乎要將自己生吞活剝,陳小山頭皮發麻,掙扎的越發厲害,本能告訴他必須儘快逃走,不然他就死定了!想要張嘴求饒,可是,嘴巴卻不聽使喚的開始打結,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我……我……放了……放了我……求……求你……求求……我……你……咯……咯……”
瘦弱膽小的陳小山似乎承受不了韓修兇狠的氣勢,渾身不堪重負的澀澀發抖,說到最後連牙齒都開始不由自主的打顫。
“哎呦!不錯呦。”
韓修好整以暇的伸出剩餘一隻手掏了掏耳朵,一副聽不清的樣子,“喊啊,繼續喊,大聲點,我聽不見。”
本來的韓修的心情無疑是十分好的。自從老爸費盡心思給自己弄到的兩顆一級破境靈丹,雖然兩顆的價格足足要兩百六十多萬!煉藥師公會的價格昂貴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論藥效也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可以說非常之好,讓他一舉打破了玉枕關,讓他成功進入了練氣境界。
練氣,這是一個全新的境界,感受着丹田裡充盈凝實的真氣,強大的力量讓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韓修高高的仰着頭顱,眼睛微眯,斜斜的看着周圍的人羣,目光裡滿是不屑,一羣垃圾,學校裡怎麼會招收這些下等的廢物。應該只招收像本大爺這樣的天才。高考以後,進入更高的學府修行,修煉個幾年成爲一名築基修真者,可不是你們這幫凡夫俗子能比的。又看着手掌下這個狼狽不堪的陳小山,在他眼裡如同蟲子一樣的廢物,依然沒有放過對方的意思,韓修眼底閃過一絲惱火,剛剛這個賤種居然還想要反抗求救,既然你這麼不識擡舉的話,就得給點厲害顏色瞧瞧。
“像你這樣的廢物,這輩子都不可能進入練氣境界,更不可能通過高考,你說你是不是不配來學校?”
本來還是疑問句卻聽不出絲毫疑問的語氣,反而一副陳述肯定的口吻將答案說了出來。
“你說你應該主動退學是不是?”
圍觀的衆人一片譁然,高考的日子近在眼前,這個時候讓人主動退學?這不是讓人自掘墳墓?誰能接受?高考可是改變命運的一個巨大轉折,考不考得上大學這個另外說,但是這時候主動放棄甚至退學的話,那將是一個伴隨一生的絕對的大污點,甚至是踏入社會之後,會處處被人嫌惡瞧不起的。
“退學?”
惡毒的嘲諷在陳小山的耳邊響起,少年的身子下意識一顫,腦海裡如同驚雷翻滾,“退學?要我退學?不配參加高考?”
掙扎的手停了下來,頭顱猛地擡起。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看起來極爲懦弱無能的少年的臉上瞬間漲的通紅,言語的侮辱他可以忍受,哪怕被罵作泥腿子,廢物,他都可以忍受,但是,高考,大學,那是他的夢想,夢想永遠是神聖的。哪怕明知道永遠不能實現,但是至少自己曾經爲之努力過。如今讓自己主動放棄高考,那無異於讓自己親手破滅夢想,着怎麼可以?壓抑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的爆發,雙拳使勁攥緊,一雙眼睛中血絲密佈,瞪得似牛眼一般大,藉着這股怒氣忍不住揮拳砸向眼前這張可惡的嘴臉。
“不可能的!韓修,你欺人太甚!”
“啪!”
飽含怒火的拳頭不出意料的,輕而易舉的被一張白皙的手掌擋下,像是一粒灰塵落入湖面卻泛不起絲毫漣漪。
“嘖嘖嘖嘖!這個眼神真不錯啊!”
韓修煞有其事的極爲惋惜的搖了搖頭,“看來我還是太仁慈了,像你這樣的廢物出現在學院裡就是一種恥辱。既然你不想退學,那我就給你個機會。要不你學一學韓信的經歷,看你將來會不會有他那般偉大的成就!”
韓信有什麼經歷?韓信點兵?國士無雙?
只見韓修緩緩叉開雙腿,露出更加邪惡的笑容,直指陳小山喝道:“現在,給我跪下認錯,然後從我的胯下鑽過去,我就放過你。”
人羣頓時一片譁然,這是胯下之辱!
相傳韓信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主要靠釣魚換錢維持生活,經常受一位靠漂洗絲棉老婦人的施捨,屢屢遭到周圍人的歧視和冷遇,一次經常賙濟韓信的漂母生病了,韓信爲了給漂母弄點肉吃,到屠夫那裡賒肉,一羣惡少當衆羞辱韓信,讓他從屠夫胯下鑽過去。
下跪,和胯下之辱是兩回事。下跪,誰沒有過?過年時要給長輩磕頭拜年,祭拜先人時要下跪,求婚宣誓時下跪過,求神拜佛時跪求祈福,很多人都被老師父母責罰時也罰跪思過,但是有的下跪是有情有義,沒有問題,但是下跪認錯,胯下之辱卻是不折不扣的恥辱!
世人皆贊韓信並不是膽怯,而是看清局面的睿智。爲了漂母,甘願忍辱負重。
但實際上細想一下,若是韓信不曾建功立業,那還有人會稱讚他嗎?恐怕迎接他的是唾罵侮辱和鄙夷的目光。
如今韓修要陳小山下跪求饒,並從自己的胯下鑽過去,這是徹徹底底的侮辱!
“若是你不想跪的話也可以,但是這雙腿也沒有站着的必要了,不如我幫你一個忙,乾脆就打斷算了!”
韓修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猶自帶着幾許淺笑,猶如與好友談天說笑,但是話語之中威脅之意不言而喻,咄咄逼人,森冷的語氣讓所有人皆是心中膽寒。
他喜歡看別人在羞辱中心態崩潰,尤其是自尊心越強的人,他越是喜歡。
因而他不遺餘力的想辦法折辱陳小山。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沒能成功爆發的陳小山註定只能是後者!
此時的他面無血色,黝黑的臉龐上浮現出驚恐萬狀的神情,這張俊美無比的臉龐,在他眼中似乎比惡魔還可怕!他的腦袋被韓修抓在手裡,身體瑟瑟發抖,雖然恐懼使得他的牙齒不斷髮顫,發出咯咯作響,但卻始終沒有開口,僅存的理智和自尊時刻提醒着自己,他不想跪下求饒,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反抗。
“怎麼辦?誰來救救我?”
挺身而出的好友黃志強此刻已經疼的昏了過去,四肢如泥癱軟在地上,心中越發悲憤痛楚,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周圍的人羣,希望有人能夠幫他。
人羣中有不少的少年義憤填膺的想要上前幫忙,只見韓修不屑冷笑,眼底閃過一絲鋒芒,左手重重向前一揮,一股淡淡的白氣從掌心噴出,所有人都感覺到眼前掀起一陣凜冽的勁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
相隔數米,隨手一揮,便有如此之威,這一掌若是落在身上,恐怕要經斷骨折吧。
這意思很簡單也很明確,誰想救人就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夠不夠強,骨頭夠不夠硬!
這一刻的韓修,展現出衆人無法抵擋的攝人鋒芒。
真氣!人羣中一片譁然,不由齊齊的向後退了一步,那是代表着練氣境界的真氣,這時被熱血衝昏的頭腦就像被一盆冷水澆醒,這纔想起來,這個惡霸可是練氣境界的高手。練氣境界,唯有練氣境界才能與之抗衡,這是誰都懂的道理。
再看看韓修冰冷的目光狠狠的掃了過去,猶如冬日的寒風刺骨,讓人心底膽寒,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誰敢出手,下場必然悽慘!
誰肯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人羣瞬間一片默然,再也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陳小山見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幫他,心裡越發畏懼和絕望,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韓修和衆人,腦袋不斷的搖着,着急的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就在他近乎絕望的時候,他看到人羣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目光中閃過一絲希翼之色,不由盯着對方,忍不住想要開口求救,“魯……”
陳小山剛喊出一個魯字,就陡然驚醒,因爲他知道,魯彬不是韓修的對手,自己喊他只會害了他的。就在他想要閉嘴的時候,卻看到令他錯愕無比的一幕,魯彬那黝黑的臉龐上開始躲閃起來,然後臉上流露出一抹猶豫害怕之色,這些陳小山能夠理解,畢竟韓修兇名在外,一旦被他盯上了,恐怕下場會和自己相差無幾,誰不害怕?
可是,陳小山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好友魯彬不僅沒想救自己,那張老實的臉上反而流露出極爲明顯的疏遠和一抹怨恨,他在怨恨自己不該連累他!
而魯彬生怕被陳小山惹火燒身,身形一閃,頭也不回的鑽進人羣裡,至於身後的呼喊和陳小山,讓他們見鬼去吧。
陡然之間的背叛,讓陳小山只覺得自己像被一柄冰刀狠狠地刺穿了心臟,其他人對他置之不理也就算了,可是陳小山沒想到自己十多年的親戚兼好友竟然如此絕情,心灰意冷之下,臉上的表情徹底暗淡,渾身冰冷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