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您收服相柳的法子,我想請您傳給我!”
“哈,哈哈哈哈!”
聽到張珂的要求之後,共工猛的一愣,隨後張嘴狂笑。
他自然不是在取笑張珂癡心妄想。
說實話,以對方這幼弱的年紀,敢去找相柳的麻煩,即便猖狂如共工,也不得不稱讚一句:膽大!
相柳的兇惡無需多說,雖然不是山海異獸中最強的一類,但因其污濁的本性,卻遠遠算不上弱。
“有這個志向不錯,但跟我撇清關係就爲了這點小事,不值得,還是換一個條件吧,不論是御水的法子,亦或是某種神通,我單獨給你列出來,看着隨意挑三兩樣。”
“別急,看你那急吼吼的樣子,既然能碰到相柳,想必你跟蠻荒多有牽扯,即便不如我所說的順利,那以血脈之憑,託防風氏去我血脈部族,找人去要就是了。”
“當初我收服相柳,左右文武,親衛俱在,即便是我戰敗而死,顓頊也不至於趕盡殺絕,找到他們其中一人,訴說原委即可”
說着共工施展法術,從身旁環繞的無數水脈中抽出兩條。
在張珂的面前顯化一片波動的水幕,其上,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畫筆在書寫一樣,各種神通/術法的名目跟介紹一行行的出現。
片刻之後,呈現在張珂面前的水幕居然有上百米寬,其上,無數的字體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目錄,張珂只覺得心頭有些發癢,神色幾經變換,最終輕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目光從眼前那誘人的水幕上生生拔出來:
“不了,您還是把控制相柳的法子教授給我吧!”
共工意外地擡頭看向張珂,心中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之前不被自己承認的弟子。
他十分肯定,之前張珂一定是動心了。
畢竟共工能確認,自己給出的條件也確實是個人就無法拒絕的。
既能解決燃眉之急,還能獲取更大的利益,其中唯一算得上困難的便是需要奔波一趟,但也無非是浪費一點點時間罷了,這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策略,他居然拒絕了。
究竟是蠢還是固執說不清楚,但放棄平白到手的好處,這對自己該是有多恨?
委屈?
也是,對於一個以蠻荒觀念而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自己的要求無疑有些嚴苛,甚至但這幾日的進入,也能證明,張珂真正的資質並不像自己最初判定的那麼不堪。
心中想着,共工眼中的情緒變的更加柔和了許多:“挑吧,總歸有一段名分,這些術法本該就是伱的,既然懶得跑那一趟,收服相柳的法子我也一併交給你就是。”
“真不用了,我天資愚笨,老師教導的已經足夠我消化的了,再多的術法對我現在而言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而且老師也曾說過,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借權柄將血脈推到成年,其他的都可以暫時放一放!”
雖然在後世有那麼一句話叫: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但現在的張珂真沒有陰陽怪氣的想法,他單純是覺得蚩尤給自己提的意見很符合自身的道路,而且在上古溜達一圈之後,張珂也認清了事實。
不論是酸與也好,還是蠱雕也罷,但凡他的血脈能夠達到如同啓那樣的程度,那張珂根本不需要那麼絞盡腦汁,甚至於腦袋都摘了不止一次。
純粹的暴力足以碾壓一切不服。
張珂甚至都打算在上古的這些瑣事收尾了之後,好好挑選幾個世界,胡吃海喝一番。
當然,張珂並不排斥神通跟術法,但自己現在的戰鬥手段已經足夠支撐他在外的活動了,恰恰相反,張珂所缺少的是類似於占卜,定位之類的輔助能力,將自己往六邊形戰士的方向去推動,但顯然共工的技能池裡並不具備類似的存在。
共工:.
很難訴說他現在的心境。
好不容易有些感觸,想要彌補一次,結果遞出的好處直接被人劈頭蓋臉的甩回來。
雖然,他並沒有在張珂的身上感覺到明顯的惡意,但恰是無意間的行爲最爲傷人。
哪怕心裡想給這個不分是非的小子一個教訓,但又擔心這熊孩子事後又給自己來談條件這一套,摸着青筋爆起的額頭,共工像是趕蒼蠅一樣擺擺手:“滾吧滾吧,拿上東西趕緊走,今後別再讓我看到你了!”
伴隨着他的話語,那懸浮在張珂面前的水幕一陣收縮,最終化作一卷湛藍色的竹簡。
而書寫的諸多字符也變換成了幾個簡短的段落。
一縷水汽化作繩索,將展開的竹簡纏繞起來後託舉着落到了張珂的面前。
想要的東西到手,再看到共工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張珂想了想,躬身拜了對方一下,隨後直接按下了撤出副本的選項。
下一瞬,伴隨着眼前視覺的變換,張珂出現在了遊戲的副本區域。
相柳血裔的事情並不差於這一會兒。
相比於這個,現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到上古試煉的大門前方站定,張珂擡手伸向門扉。
而隨着他的動作,平整光滑的巨大石門表面忽然掀起了一陣水波似的漣漪,緊接着一塊染血的石頭被從門上吐了出來,落到了張珂的手中。
【檢測到人物提取關鍵信物——請儘快將錨定物品還回副本大門,否則在一分鐘倒計時結束後,上古試煉(文)副本將脫離遊戲控制,陷入崩壞,該副本內置NPC也將會原路傳送。
該行爲將有較大概率導致信物損壞,失去鎖定效果,請問是否繼續?
是/否?】
“是!”
意念毫不猶豫的點下的那一刻,張珂拿在手中的石塊也彷彿歷經了無數歲月的摧殘,僅僅數十秒內就風化成了一堆砂礫,隨着手掌的輕微抖動,從指縫中溜走。
下一瞬,左側的大門也失去了流光溢彩的特效,變成了一副灰白的模樣。
在新的信物被插入之前,這一半大門再也不會開啓了。
對此,張珂的心中多少有些波動。
倒不是因爲共工的消失而後悔,而是早知道上古時間過的這麼迅速,一晝夜能進副本兩次的話,他早就動手了,狂刷老頭爆金幣。
有老師這個兇威赫赫的外援在場,他哪兒還會畏手畏腳的。
一邊兒捱揍進步,一邊兒從老師口裡套那些上古神人的弱點,有甲在身後護持,保證一條退路的情況下,哪怕十次成功一次,那對於張珂來說都是大賺啊!
雖然熬老頭的手段有些惡劣,但想來老師應該是不會介意的吧?
嗯,肯定不會介意。
畢竟,之前每次進試煉,他暴打自己的時候雖然面色嚴肅,總是怒噴,但張珂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發自內心的愉悅。
當然,究竟是樂於見到弟子在自己的調校下迅速成長的喜悅,還是拳打幼兒園的惡趣味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更何況,他也不會自不量力的去挑釁那些知名的大神,只是相對的去挑一些超出自己不算太多的角色作爲攻略的對象。
只可惜,過去的副本經歷讓他形成了慣性思維,錯失了這麼好的一次發財機會。
張珂心中的後悔自然無需贅述。
話分兩面。
外邊兒,在張珂拿走了錨定的信物之後,內部的試煉空間也開始了崩壞。
天之涯,地之角開始,物質跟空間大片大片的破碎,而站在不周山腳下的共工身體也開始潰散,變成了無數飄散的光斑,而這些代表着共工的光斑卻並沒有跟着試煉空間一起歸於混沌,而是受到了某種不知名力量的牽引,從空間中消失不見。
下一瞬,顓頊時代。
湍急的淮水之下的某片陰暗的河底空間中,一道虛幻的身影陡然凝聚出來。
接着,周遭的黑暗中突然延伸出無數鎖鏈,一層層的套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的身軀完全封死,並且拉着他的身體不斷下滑,從淤積的河道一路下沉,最終在一片黝黑,陰暗的空間中停下來。
當然,這個突然出現的身影,正是試煉空間崩壞之後,被召回的共工。
來自屍體跟封印的牽引,把他重新拉回了自己最原始的地方。
只是,相比於離開時的寂靜,自己的封印之地變的嘈雜了不止一點。
看着下方依靠在自己屍體上熱切攀談的兩道身影,共工臉色陰沉:“無支祁,刑天,誰允許你們擅自闖入的!”
“喲,這不是共工麼,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聽到主人的聲音,下方坐在龐大屍體胸口的白色猿猴非但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猙獰的猴臉上反而露出瞭如同人類一般看熱鬧的神情:“您老人家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弟子這麼快就出師了?這防風氏家的小崽子這麼優秀的麼,你這老東西這麼點時間就被掏空了?
也不對啊,我這來之前也去隔壁血楓林轉悠了一圈,蚩尤那老頭可是忙的很,我上門都顧不上都只是叫我滾蛋,而不是直接給我踹回去了,不會是.”
地府的概念,還要追溯到九州的商周兩個王朝。
只不過那時的地府還叫做幽冥跟歸墟,其內部也是毫無秩序可言,亡者的靈魂,被流放的惡類,世界運轉下的污濁,殘渣,甚至於一些巨大災難下坍塌的物質世界的存在,都被一股腦的塞到了幽冥之中。
真正的險惡之地!
真正的轉變要在週末,戰國時諸國死去的先王開始在幽冥中開闢鬼神國度,幽冥纔算略微擁有了秩序。
而到秦漢時期,天庭的創立,無數仙神的入駐,真正的秩序纔開始逐步建成,而等到漢末佛門東傳,幽冥才更改成了地府,之後被廣爲人知的枉死城,十八層地獄,十殿閻羅跟諸多陰神才逐步歸位。
但在上古,是沒有地府這個概念的。
死者的魂魄仍停留在物質世界之中,跟無數生靈一起生活,當然,除了一些有特殊需求的存在外,但凡正常的生靈就不會喜歡一個成天散發着怨煞之氣的魂魄跟自己生存在一起。
而且,因爲上古並沒有下位面來容納世界運轉產生的污濁,所以這些死去的魂魄是極具危險性的,一個情緒波動,就容易失去控制,變成作惡食人的兇殘異獸。
如此,魂魄們大多都遊蕩在荒野之中。
但像無支祁這些被封印鎮壓的存在顯然不同,祂們的真靈或是被徹底打碎,或被牢牢地封鎖在了身軀附近,無法逃脫。
但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即便是牢固的封印,也總有細枝末節的疏漏,能讓祂們將自身的一部分影響投射到外界。
有存在藉此機會繼續興風作浪,也有存在將自己的一點真靈投射出來遊蕩蠻荒,見識一下外界的變遷,順便找找機會看自己什麼時候能從困境中脫離。
而這也是防風氏當初能找到蚩尤跟共工兩人,並將信物轉交給張珂的由來。
相較於那些死亡的個體,無支祁的本體還活的好好的,只是被鎮壓在淮水之下,所以,祂能分散投射的力量要更加強大。
恰巧之前見到了一件讓人驚訝的事。
猴子本性跳脫,自然忍耐不住旺盛的分享慾望。
這不,在被另外的一個當事人粗暴的趕走之後,他立刻馬不停蹄的找到了下一家.
看到共工有急眼的跡象,他索性也不遮遮掩掩的了。
不然,樂子還沒分享出來,卻被人趕出門外,那得憋死祂。
“別動手啊,有話好好說,當初要不是你輸不起,直接撞塌了不周山,怎麼至於跟我一起被鎮在淮水下.”
“哎哎哎,等等,我還有話要說,正事,認真的!”
僅僅一句話的功夫,對面的共工就沒有了多餘的耐心,真靈毫不猶豫的融入身軀。
下一瞬,已經死去了無數歲月的屍身陡然間顫動起來,一個根根粗壯的鎖鏈被扯的叮噹作響。
見狀,無支祁頓時被嚇了一跳,立馬收嘴。
倒不是祂怕了共工。
作爲曾經的淮禍水神,應龍跟人王當面祂都敢帶着一羣惡獸阻撓,禍亂,更何況是一個爭奪王位的失敗者。
只是,祂每抽出一縷真靈投放到封印之外,都得耗費上百年的時間,更何況跨越上古分層,殊爲不易,就這麼被共工滅掉,挺虧的!
更何況,大禹那糟心玩意兒,三天兩頭,變着花樣上門來折騰祂。
共工這麼一折騰,淮水暴走,如果影響到下界,那自己難免又要被找麻煩,無數歲月,祂早就受夠了那惡意滿滿的大禹,即便無法避免,但能少一次,終歸還是少一次。
“你只有一句話的機會,要麼說清來意,要麼趁我沒動手,趕緊滾!”
撐着自己破敗的身軀,雙目猩紅的共工死死地盯着眼前抓耳撓腮的白色猿猴。
“你也知道,我本體還活着,時不時的往外扔一縷真靈,讓它們自由的跑去各個層次,甚至於被割裂的九州。”
“有那麼一隻猴子,不幸被九州的那羣禿驢逮到了,結果它們藉着我那真靈策劃了什麼西遊傳佛的計劃,好一頓折磨.咳咳,那個馬上,馬上就到了,你再等一下。
這麼回事兒,前些日子,我那被封了佛的真靈傳回消息來說,蚩尤打上靈山,把那羣禿驢們折騰了個夠嗆。
雖然都是些蠻夷之輩,但不得不承認,在九州那邊兒,祂們的實力還是挺強的,能把祂們都一通暴打,甚至於整個靈山的牌面都砸了,可想而知蚩尤這老東西釋放了多少力量。
軒轅的封印可不是那麼好破解的,之前無數歲月,蚩尤都安安靜靜的足以證明這一點,而唯一發生在蚩尤身上的變數也就是防風氏爲他家的小崽子求師了。
我想問一下,結果蚩尤那老東西直接叫我滾蛋.惹不起那老東西,我只能找到你,我記得你也給了防風氏信物,怎麼着,你這兒有什麼說法?
雖然我不是人族,但大家都是人王立威的失敗者,報團取暖,你共工也多少透漏一點吧?”
“.”
無支祁還在哪兒絮絮叨叨的,但共工已經沒在聽了。
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蚩尤,九州,打砸靈山.
他的執念不就是重新再來一次,挽回當初失敗的結果。
現在聽到這些,心神多少有些失守。
蚩尤雖然也不是完整的復活,畢竟他真要用動靜,軒轅那肯定不能不會安穩,早就帶着應龍打上門去了,但即便是殘缺的狀態,即便只是出來透透氣就再被關回去,也總比這暗無天日的封印中要來的好。
草率了。
但凡這該死的猴子早來一天,但凡那熊孩子少折磨自己兩次,但凡
“無支祁是來給我分享好消息,所以,你又是來幹什麼的?”
好消息三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重新跟身軀分離的共工,眼眶通紅的盯着面前抓撓脖子的刑天,聲音冷冽。
“哦,之前蚩尤找上門要我去幫個忙,可是,我的腦袋都在常羊山壓着,一身本事只剩下了這點戰鬥的技藝,擔心自己誤人子弟,所以來找你問問,看看我能教些什麼。”
“不過現在看來,蚩尤都能外出,或許我這斷首也影響不了太多。”
“沒事了,你們繼續,我先回去找點東西抹點血給蚩尤送過去.”
雖然腦袋沒了,但刑天還是很能分的清情況的。
就目前共工的狀態看來,顯然蚩尤那邊的事情已經成了,這傢伙被人家解散了契約,正滿處怨念沒地方發泄呢。
他是反應遲鈍,記憶缺失的厲害,但不代表不會思考了。
現在不趕緊走還等什麼呢?
難不成拉着共工交流一下教徒心得?
算了,還是回去找蚩尤吧,這傢伙做事之前一點兒都不跟自己商量,真不講究
這些天我爸出院回家,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更新不足,抱歉哈大家,儘快解決私事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