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正在瘋狂的擴張。
一盞茶不到的功夫,整個大森林全都陷入灼熱的高溫之中,火焰如同一條條蜿蜒的活蛇一般,纏繞在花草樹木之上,動作粗魯的,一層層的剝開,撕碎它們的外衣。
內部光滑而嬌弱的樹幹,被盡情的蹂躪。
直到吃幹抹淨之後,猶未盡興的火蛇重新潰散成燃燒的火海,朝着周遭的生命追逐而去。
即便是先前那些見勢不妙,匆匆逃離的樹精跟精靈們,也難逃厄運。
火焰拓張的速度遠遠超過了樹精們宛若章魚一樣的遊·行,生長於樹幹上的蒼老面孔,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惡毒的火焰拴住它的身軀,撥開外層粗糙的僞裝,然後重複之前的那番粗魯的舉動。
雖說樹精不同於它們那些無法動彈的兄弟。
擁有狹義上生命的它們,除了龐大的身軀跟堅韌到足以抵禦弩箭跟劈砍的樹皮之外,還擁有種種神奇的能力,不然,精靈們也不會費盡心思,用罰罪之地來培育這些樹精。
樹精大多擁有兩種狀態。
在紮根土地中的時候,它們是沉穩的長者,在地下蔓延,互相勾連的根系讓它們能竊聽到無數的秘聞,而漫長跟枯燥的生活,讓這些樹精有足夠的時間來進行思考。
雖然是榆木疙瘩,但它們的智慧並不比其他種族中的那些智者低多少。
而拔出根系之後,樹精又會化作精靈們的戰爭夥伴,龐大的體型跟隨意支配的根系讓這些大家夥兒變成了靈活的戰爭器械,爲精靈們抵禦外來的侵略者。
但就這麼一個萬用插頭一樣的樹精,對如今的情況卻束手無策。
畢竟毛多弱火,臀大弱
咳咳,樹精雖然沒長太多的毛髮,但木頭本來就是易燃物,更何況眼前燃燒的火焰並不是普通的凡俗之火,而是能夠熔融萬物的三昧真火。
走投無路的樹精們放下身上的精靈,讓她們代替自己繼續向遠方逃竄的同時。
這些樹精卻留了下來,組成了一片樹木城牆,大把的根鬚扎入地面向着深處探索,穿過泥土,繞過石塊,最終穿破大地的束縛,扎入地下水中,拼命地汲取水分。
而後用留在地上的樹根作爲噴水裝置,四處噴濺。
然而,大量的水流噴濺,在空中都形成了蔚爲壯觀的暴雨,但落在那不斷蔓延的火海上時,仍然看不到一點兒效果。
不論是剛一接觸就被蒸騰成水汽飄向高空的水流,亦或是毫無影響,甚至還越燒越烈的火海,都在告訴它們一個沉痛的事實。
這些火焰違背了常理的水克火的規則!
要知道哪怕是再旺盛的火焰,水潑下去都會有效果呈現的,即便是神靈之火,也會有微弱的波動,畢竟大森林下方的地下水,常年受到自然力量的影響,早已經不是普通的水了。
口味甘甜,宛若蜜汁暫且不提。
不論是地下水,還是地上的河流,其中都蘊含了充沛的自然能量,除了亡靈這種邪惡的種族之外,任何種族的存在,喝下這些水都能治療身上的大部分病痛,並延長一定壽命。
甚至在某些方面,自然之水雖然比不上光明神教·會裡的聖水,但效果也是十分明顯的。
關鍵是它量大可靠啊!
充沛的水流足以抵消效果上的劣勢。
然而沒效果就是沒效果!
沒等到樹精們反應過來,洶涌的火海鋪天蓋地的襲來!
剎那間,樹精們眼前的世界被赤紅的色彩所矇蔽,一些個樹精仍在噴水的時候,火蛇就徑直纏了上來,粗暴的向它們的身體內鑽去。
“轟!”
伴隨着一聲響徹的轟鳴,樹精陡然炸裂,崩散成無數的碎片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該死,你真該死啊!”
當大森林化作一片燃燒的焦土的時候,天穹之上的自然女神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
壓抑,狂躁的心情下,她根本顧不得之前的想法。
矜持?
都被人抄家了還談什麼矜持?
再拖延一會兒,別說是自己立足之地的大森林保不住,甚至於她創造出來的精靈們都無法倖存。
要知道,本世界的神靈,除了最初代的泰坦是秉承着世界意識誕生的,擁有權柄的神靈之外,其他的神靈大多都是點燃神火,高舉神國踏入星空的方式來將自己變成神的!
這種方法的好處在於並不需要高貴的泰坦血脈,就能成神,而且還快!
只要信徒足夠多,信仰足夠堅固,自身的力量就水漲船高,飛速的攀升,甚至於哪怕在高舉神座前你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但只要騙術夠高咳咳,故事講得夠好,分分鐘就能越過那些老牌的神靈,後來居上。
自然女神便是如此。
藉助精靈起家,在世界的北方瘋狂的宣揚自然之道,加速大森林的擴張,甚至在邁入中等神力之後,還不顧其他人類神靈的反對,將觸·手伸到了人類一方,德魯伊跟自然教派的存在便是這位女神的手筆。
如此一位利益至上的女神。
在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失的時候自然顧不上太多,她哪管粗暴的撕裂天穹,會使的人神隔離變弱,後續引發諸多變故。
現在的她只知道,滿腔怒火的自己,恨不得立馬撕碎下方這個不知死活的外來者!
她絲毫沒有保留,用盡全力將分割人神的屏障撕裂,而後化作一道翠綠色的光芒,如同隕落的星辰一般,砸落了下來。
看着從天而降的暴怒女神。
張珂默默的從懷中掏出許久都未出場的蒼玉,雙手高舉腦後,雙眼微眯着估算着距離。
略作等待之後。
雙眸之中的猩紅色彩猛然爆亮!
“喝!”
伴隨着一聲爆喝,手中的蒼玉徑直砸向那筆直墜落的自然女神.
“轟!”
下一瞬,一聲恐怖的震盪陡然間傳遞天地間,暴虐的衝擊四散開來,捲起無窮烈火。
而身化翠綠隕星的自然女神,更是在接觸的一瞬間就被彈飛了出去,徑直砸向森林深處尚未被火海波及的狹小地區。
龐大的古樹王城,精緻的泉水石雕,甚至於數十米高,祥和美麗的女神雕像,都在衝擊中崩散一地,變成坍塌的廢墟。
躲過了膨脹的巨人,躲過了火海的蔓延,卻躲不過自家女神的背刺。
好在身化隕星的自然女神本就催發了全部的神力,準備好好給張珂這個外來者長長教訓。
雖然最初的目標並沒有達成,但即便方向更改,威力卻沒有絲毫的削弱,墜毀的衝擊直接將精靈們的王都炸成了一片廢墟,而躲藏在其中的精靈們也未能倖免於難。
如此,倒是免了她們在看到這災難性的一幕之後,內心墮落,投入混亂黑暗的懷抱。
而當遠方的翠綠光芒正在緩慢消散的時候,張珂卻猶自遺憾的顛了顛手中的蒼玉:
“可惜了,要是根棍子,手感估計會更好一些!”
畢竟,在張珂所經歷的敵人裡,除了暴食之外,不帶腦子把自己當靶子玩兒的,也就是眼前這位自然女神了。
嗯,也能理解。
不論世界再怎麼變更,種族再怎麼不同,雌性相較於雄性個體而言,自身感性要遠遠大於理性,一些平平無奇的小事兒都能讓她們記恨一輩子,更何況張珂這麼一把火,幾乎燃盡了對方數千年甚至更久的積累,能保持理智那才奇怪。
而就在完成一記全壘打之後。
張珂也馬不停蹄的邁步走向那塌陷的精靈王都,蒼玉所化的陰影,幾乎將整個王都所囊括。
“你還想耍這套把戲!”
或許是一記迎頭痛擊讓自然女神清醒了過來。
濃郁的自然神力包裹自己略顯狼狽的身軀,化作一道流光朝遠方逃逸。
之前吃了不熟悉的虧。
但現在,她清醒過來了,那局勢也應該逆轉了!
面對這種粗魯,野蠻的敵人,作戰的要領便是規避他最爲擅長的領域,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反正自己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不是麼?
哦,還有人類那邊的德魯伊跟自然教·派,但.如果對方真理智到去攻打人類,那自然女神反而會樂出聲,那時候,那些人類側,跟相對中立的神靈根本無法容忍,她自然也不需要承擔如此沉重的壓力。
張珂並不知道自然女神陰暗的想法。
走了兩步,見到自然女神一臉得意的,倉皇逃竄的身影,他停下步伐,略一沉吟,轉而嘆息了一聲。
爲什麼,總是有這些大聰明覺得靠周旋能贏他呢?
他是以闖入者的身份降臨的,換句話來說,在尚未打包之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跟他沒什麼關係,但恰恰相反,自然女神作爲地主,又能跑到哪兒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的嗎?
下一瞬,張珂宏偉的身軀上開始浮現密集的紋路,密密麻麻,彷彿地圖一樣的圖繪在出現的第一時間就開始了融化,而後盡數傾倒在腳下。
接着,融化的紋路開始化作虛幻的場景,替代這片化作焦土的森林。
山川,江河,森林,荒漠.拓展的速度比之前火海蔓延的速度還要恐怖,更甚至,這次並不是單純的九州虛影降臨,在九州技能發揮效果的同時,那些烙印在蒼玉之中的山水地脈也在張珂的催促下鑽了出來,如同大樹的根鬚一般,自上而下的開始穿插周圍的地界。
眨眼間的功夫,數千裡的地塊就更換了主人,濃郁的地水之氣肆意瀰漫,在山水地脈的運轉下,磅礴的靈機升騰而起。
在這過程中張珂也不是沒有遇到阻力,恰恰相反,阻擋他薅奪權柄的存在有很多,但不是弱小的螻蟻就是力量不怎麼全面的化身,這些存在,都被聚集的地脈以更暴虐的手段碾壓了過去,屍骨無存!
注意到這一幕的自然女神就像是親手點燃了自家房子的熊孩子。
停下戰略轉移的步伐,目光呆滯的看着身後正在瘋狂拓展的,陌生的環境,口中呢喃出一些毫無意義的字節。
就在她無法接受眼前這些變化的時候。
來自權柄的反噬也接踵而至。
大森林的焚燒,精靈的幾盡滅族,以及森林之地掘地三尺式的毀滅蜂擁而來,分不清究竟哪個方面更嚴重一些。
在多個層面的反噬下,自然女神的氣息開始了瘋狂的掉落。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從中等神力的位置上墜落,弱小神力,微弱神力.一路下滑,好在人類那邊源源不斷補給的信仰,讓她勉強維持了神國的存在,不至於徹底從神靈的位置上墜毀。
但經此一遭,自然女神也徹底從世界中等神靈的高臺跌落,跟那些低等的僕從神混爲一團。
而失意的自然女神全然沒有注意到頭頂陰雲密佈的蒼穹,漆黑如墨的雲層,正閃爍着耀眼的雷暴,幾乎將世界染成銀白色的雷暴,卻詭異的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
直到墜落的那一刻,響徹整個世界的轟鳴才突然奏響!
“轟隆!”
佔據了一整片天幕的雷霆猶如傾倒的海水一般,暴虐的光芒尚未降臨地面,就引的地上電弧肆虐。
對於這位失意的女神,張珂並沒有過多折磨的心思,讓對方快捷的上路,已經算是張珂拿走她財產之後透露善意的舉措了。
在雷暴即將淹沒的前一刻,張珂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一道壯碩的身影陡然間從天穹上落下,毫不猶豫的推開了呆愣的自然女神,用自己的身軀來抵抗神通喚來的雷暴。
世界突然耀目刺眼!
而後迅速的黯淡下來。
當凡俗之中的生命還在控制着酥麻的雙手去揉搓失明的雙目的時候,將能量傾瀉一空的雷暴正在迅速消散。
於是,張珂也得以看清楚雷暴中心的環境。
只見一個全身焦黑,勉強能夠辨別出人形的神靈,正艱難的站立在空中。
身上華貴的甲冑在雷暴的肆虐下也變成了破銅爛鐵,暴露出來的肌膚滿是燒灼焦黑的痕跡,尤其是面龐更是滿是漆黑難以辨認,但即便是這種情況,對方也在艱難的吐出一口濃煙之後,咧開一嘴大白牙,看着被他推到下方,僥倖存活的自然女神,艱難的笑道:
“阿米爾,現在伱可以接受我了吧?”
雖然從表情上來看,他笑的十分艱難。
但在內心裡,這位神靈實際上已經笑開了花。
最帥的場景莫過於英雄救美,在生死危機的絕望前,一位腳踏祥雲的英雄突然出現,拯救美女於水火之中,別說是阿米爾了,甚至被劈成焦炭的男神,想到自己剛纔挺身而出的壯舉,都有些忍不住心動。
異地相處,他甚至都是忍不住立馬開口答應下來。
然而,此時剛剛逃脫了生死危機的自然女神還有些驚魂未定,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短暫的呆愣之後,臉上露出了難忍的表情:“萬分抱歉,奧伊勒,我之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我的答案除了拒絕,就是拒絕!
奧伊勒,你要明白,即便那次我沒有出手,作爲你的母親,大地女神都會找到治療你傷勢的方法,讓你恢復健康,她不會讓你死的!
而我只是出於相同陣營的責任,才幫助你治好了傷勢,而且其目的也是爲了你能更快的踏上跟邪惡戰鬥的第一線你明白嗎?”
然而面對這冰冷的話語,奧伊勒卻有些難以接受。
治傷,僅僅只是傷口值得自己這麼深情的投入?
聞言,奧伊勒長出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你怎麼不談談之後,救了我之後,你跟我一起踏上了抵抗深淵的第一線,爲我治療的次數多的我都數不過來。
甚至於,財富想要我同行,去處理一個越過防線的惡魔領主的時候,你也率先幫我拒絕了她。
我質問你,但你卻拿我父親來舉例子。
你說你看明白了我的意思,但礙於我那個花心濫情的父親,傳承了他血脈的我也可能會有這樣的傾向,所以你需要時間。”
“好,我同意了,可之後呢,每次我猶豫的時候你都主動靠過來,爲我送一些小禮物,逗我開心,甚至說我有一個好母親,爲此我還帶你去見我的母親,讓她讓渡了部分春季權柄,讓你完善你的自然。
我以爲我們貼近的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了,只要一個恰當的時機,一切就能水到聚成,你現在跟我說不可能?”
“兩百年了,整整兩百年過去了,你跟我說不可能?”
奧伊勒有些不明白。
自己跟那些無事獻殷勤的妖·豔·賤·貨又不一樣,而且他也不像自己的父親那樣氾濫多情。
他從始至終,只對自然女神有所青睞,處處照顧。
而對方也真摯的迴應,雖然有些不太對等,但這很正常。
畢竟,自己的父親在追求那些女神,甚至於凡人的時候也是完全不計代價的,相比於那個只歡樂一時,就轉頭繼續狩獵的父親,自己的感情投入至少還有回饋。
但現在,不可能?
呵!
真是一個可笑的詞彙。
面對有些癡狂的奧伊勒,自然女神畏懼的後退了兩步,小聲說道:
我是自然女神,自然與和平是我貫徹的道路,執掌戰爭權柄的你,全身沾滿了血腥,凡俗之中的所有戰爭跟殺戮都有你的影子,每一次廝殺過後,你靠近我都忍不住作嘔,但你真摯的感情我真不忍傷害你,看到你今天的舉措,我很感動,但我也確認,這件事根本無法隱瞞下去了。
你是一個很真摯的朋友,但很抱歉,我們不能成爲愛人!”
“呵呵呵,哈哈哈!”
“.”
遠處,正在侵吞大森林,甚至將九州虛影向森林之外拓展汲取力量加成的張珂,忽然間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反胃感。
擡頭看着遠處揉揉造作,聲嘶力竭的那一對兒,猩紅的雙眸中滿是反感與排斥。
不是,怎麼異世界都還有舔狗這種生物啊?
更離譜的是,這玩意兒好像還是一個戰神!
艹,就算是現實比小說都要魔幻,但也不能魔幻成這個樣子吧?
張珂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玩意兒會闖出來,他之前就多積累一會兒,爭取一雷劈死這舔狗,省的現在被這倆傢伙噁心到。
對於舔狗跟女神的劇情,張珂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
所以,在注意到這倆有些旁若無人的時候,張珂默默的拿出了虎魄,冰冷的斷刃恰到好處的反饋了他現在的心情。
隨後身軀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經出現在了名叫奧伊勒的戰神面前。
宏偉的腳掌毫不猶豫的踏下,將那個滿目感動,卻殘忍拒絕的女神一腳踩到塵埃裡,轉而面對不敢置信的戰神,張珂毫不猶豫的揮出了手中的虎魄。
即便是油盡燈枯的境地,奧伊勒長久以來在戰爭中培養起的敏銳感知也在發揮着作用。
幾乎是在虎魄揮下的一瞬間,他就掏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龐大的雙手巨劍。
看着隨着巨劍出現,全身殺戮氣息高漲的自己,奧伊勒有些神經質的笑了笑。
下一刻,奧伊勒擡頭,揮劍砍向張珂。
然而,在兩柄武器接觸的瞬間,奧伊勒那焦黑的臉色便開始了瘋狂的變換。
難看,絕望,不敢置信,種種豐富的色彩一同出現在這猙獰的面龐上。
即便在穿過人神屏障之前,奧伊勒就已經從衆神那裡獲知了張珂的部分情報,遠超泰坦的身形,以及難以辨別的種族.但他卻沒有想過敵人會這麼的強大。
刀劍接觸的瞬間,一股無可阻擋的蠻力就順着自己的雙手巨劍襲來,還不到一個呼吸他手中的巨劍就已經被推到了懷裡,鋒銳的劍刃卡在胸前的甲冑殘片上咯吱作響,神金爲材,經鑄造之神數百年的爐火孕育才打造出來,陪伴他度過了無數戰爭的甲冑,居然正在扭曲?
雖然他的身體經過了之前雷暴的摧殘,傷勢嚴重。
但身爲戰神,自身的權柄保證了他除非死亡,否則哪怕是瀕死的前一刻,戰力都會維持在巔峰的狀態。
而且戰神,雖然在這個世界並不是主神,但也是僅次於主神的強大神靈,先前的自然女神不談偏愛的情況下,他三拳兩腳就能打的對方滿地亂爬。
可以說幾乎全盛姿態的自己,面對這個龐大的敵人卻絲毫沒有還手的能力。
一時間,戰神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而看着沒能一刀砍死的敵人,張珂略作沉吟之後,他腋下的肌膚陡然間開始抖動起來,兩雙手臂突然間撕裂了上衣,伸了出來,一雙手抓住刀柄,另一雙手按住刀背,數倍疊加的力量直接碾壓而下。
前一刻還勉強保持僵持的戰神,下一刻瞬間被崩飛了出去。
倒劈的巨劍直接撕裂了他胸前的甲冑。
手中握着的雖然是自己的神器,但在那股蠻橫的力道下,變鈍的劍刃仍然破開了他的皮膚,壓垮了他的胸骨,碎裂的骨頭刺入到胸膛之中,將身體內部的血肉扎的滿是窟窿。
大量的鮮血無法抑制的噴涌而出,奧伊勒那焦黑的面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來。
強壯的身軀,在血色噴涌間,也在進行着最後的掙扎,噴薄的血色重新聚攏回身軀,爲奧伊勒構造了一副鮮血鎧甲。
而此時的張珂,見到全身氣息高漲的奧伊勒,猛追了兩步,伸展的手掌直接將飛行的奧伊勒攔截了下來。
當他準備將這個敵人一把捏死的時候,奧伊勒卻突然睜開了雙眼,以一種怪異而祈求的目光看着張珂:
“外來的守護者,我不想知道你跟阿米爾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爭執,才使得你闖入我們的世界,做出這樣殘暴的舉動。
但請放心,除了爲阿米爾復仇之外,我對你並沒有其他衆神的厭惡.在臨死之前,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將阿米爾那個賤·人的血肉跟靈魂交給我,作爲回報,我可以放棄神國跟戰爭權柄,將它們全都轉交給你,如何?
別急着拒絕,你連殺兩位神靈,而且看你的舉動,應該是在侵吞大地的權柄?我雖然無所謂,但其他的神靈一定會穿過人神屏障來阻止你的,即便你不貪圖我的權柄,但你收穫我的力量,總好過我那些僕從被拔到戰神的位置上,跟隨其他神靈來一起討伐你吧?”
不得不說,舔狗在開舔的時候,毫無理智可言。
但覺醒後的舔狗也真有夠恐怖的。
爲了報復對方,甚至連資敵這一套都玩出來了。
雖然張珂對戰爭這種權柄並沒有需求,但誰讓他是個好人呢?
更何況,他確實也想看看,那位嚴詞拒絕的女神,在死後看到他們被埋在一起會有什麼感想。
嗯,先前那一腳確實摧毀了自然女神的身軀,但神靈生命的堅韌是凡俗遠遠無法想象的,不提血肉重生的事,即便是沒有血肉之軀,靈魂存在的祂們也能發揮生前的部分實力,並且得到某種意義上的永生。
懷揣着比較仁慈的想法,張珂點頭同意了這位戰神的請求,默默的挪開了腳。
隨後,在心滿意足的微笑中,奧伊勒選擇了自裁。
血肉身軀自然崩潰,靈魂也如同海邊的沙堡一樣潰散成飄渺的粉塵,然而就當張珂有些失望的時候,潰散在空中的霧卻彷彿找到了方向一般,一股腦的衝向了大地,衝向了那團已經糜·爛到看不清形狀的血肉之中。
血色濃霧籠罩中。
已經碾爛的血肉正在飛速的癒合重塑,只是跟常規想象不同的是,嶄新出廠的雙腿卻並非苗條纖細的美·腿·模樣,而是一個雪白·纖細,一個粗狂壯碩長滿了濃密的黑色·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