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了接近兩個小時，十點多的時候醒來，餘崢還在看劇本，看起來已經被其中的情節吸引住。
“我得回去了，你要的劇本可以寫，只不過，得先付錢。”
“哪有那個道理？咱們圈子裡哪有沒寫劇本就先付錢的，不合常理！”
“合不合常理我不知道，你給我5萬塊，我就拿一個劇本，不然我寫了給別人，跟你沒關係！”葉天站起來打了個哈欠，把自己筆記本電腦裝好。
他看看手機，這才發現，寫劇本之前手機靜音，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大部分都是林清歡打來的。
短信息也有幾條，同樣是林清歡發的，大概意思就是，阿來看不到葉天發火了，因爲上午的會議記錄還沒整理。再有就是，老闆下了命令，讓他們不出去談業務的話，就在辦公室裡坐着，利用業餘時間多創造幾個劇本，往外賣一波，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葉天搖搖頭，這些資本家都是一個想法。他們想方設法讓編劇在上班時間創作，那麼劇本自然歸屬於公司，屬於職務創作，只要公司存在，剝削就存在。所有的員工，要想領到工資，就得接受他們的剝削。
“葉天，剛纔我跟你說讓你來這兒辦公，有沒有意見？我可以單獨給你一間辦公室，還有電話補助，午餐補助，交通補助，每個月加起來至少拿15000，如果劇本獲獎還可以提成……”
葉天已經看透了餘崢想說什麼：“我得走了，劇本到底要不要寫？現在給我5萬，明天晚上給你。”
“劇本算了，什麼時候你想寫了，還是到我辦公室裡來。寫完之後我接着給你錢不就行了，那樣至少能保證劇本的原創性，不會出現意外。任何時候安全第一，現在剽竊別人劇本的太多了，防不勝防！”
葉天離開了新徵程公司，乘坐公交車，到了公司大廈旁邊的出租屋。
現在他的銀行卡里多了三萬，至少半年房租，不用擔心了。
他租的是位於三樓的1室1廳，一個人住，並不狹窄，進了家門，他就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這麼晚了，林清歡打電話來：“葉天，今天老闆和來哥都發火了，你不請假就出去，他們想開了你。後來，他們在辦公室裡商量，我聽到幾句，大概意思就是，現在公司即將跟新徵程拍美景需要人，等到那個片子拍的差不多，再開了你，你最多還能幹三個月。下午你到底幹什麼去了？打你電話也不回！”
“清歡，在這個公司乾的怎麼樣？如果我邀請你跳槽，你走不走？”
“跳槽？往哪裡跳？我們兩個要文憑沒文憑，要資歷沒資歷，要水平沒水平，跳到其他公司，一下子沒跳好，再被人家開除，恐怕就掉到深淵裡了。如果跳槽還是先找好下家，再把這裡辭了，你說呢？”
林清歡很悲觀，畢竟兩個人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劇務，無論到哪裡都是公司底層。
“清歡，今天新徵程這邊，餘崢問我願不願意到他公司裡去，如果我們兩個一起走，到時候還可以繼續搭檔。”
電話裡，清歡似乎在捂着嘴笑：“葉天，我們搭檔有什麼用？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但我們只有兩個，根本賽不過諸葛亮，到時候會餓死的。還是別多想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來上班，好好表現，讓老闆和來哥找不到開除你的機會。”
林清歡說的很實在，一個好員工，必須勤勤懇懇，早來晚走，那樣的話老闆也許就發了惻隱之心，不會隨便開除一個忠心耿耿的好員工。
葉天相信自己的劇本已經打動了餘崢，所以他會極力邀請自己過去加盟新徵程。他隨時可以去的，而且哪一本都暢銷，餘崢那邊自己拍不了的，轉賣給別人都是穩賺不賠。
“清歡，謝謝你，如果我有成功之日一定忘不了你，回來帶你走。”
葉天這樣說的時候，已經決定離開萬象年代，加盟新徵程，去跟餘崢合作。
他總是感覺，在萬象年代活的很憋屈，根本沒有未來。如果他能寫出一系列爆紅的劇本，由余崢投資、導演、拍攝，那麼餘崢纔有未來。
他希望在未來的職場生涯中，找到一個好老闆，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讓自己變得更有競爭力。
更何況，他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出的第一個劇本，就讓餘崢賞識，後面肯定差不了。
清晨起來，他直接去了公司，把自己辦公桌裡的東西收拾好，只等着領導來了，去辭職。
等到九點，他等來的不僅僅是老闆、阿來還有餘崢。
幾個人一起進了會議室，老闆的臉陰沉得像黑鍋底，阿來也擰着眉頭，氣不打一出來，只有餘崢笑嘻嘻的，似乎已經穩操勝券。
會議開始，老闆周哥宣佈了今天會議的議題，就是討論餘崢想來公司借調葉天的事，並且立即公佈了自己的態度：“借調不可能，想辭職，直接滾，到財務結算工資。至於能不能加盟新徵程，就不是我關心的了。”
阿來看着葉天：“你到底怎麼啦？昨天下午打你電話也不回，直到剛纔於總過來，我們才知道你已經另謀高就，準備到新徵程那邊去。看起來，以後你是甲方我們是乙方，還得請你多多關照啦？”
餘崢笑着說：“大家不要客氣了，本身新徵程和萬象年代就有合作，現在葉天換了公司，我們還是一家人，以後少不了合作。”
葉天交上辭職信，然後到財務結算，最後搬着桌上的紙箱離開辦公室。
林清歡跑着追上來，跟在葉天身後：“葉天，原來昨天你說的是真的，不是開玩笑，到那邊，幫我看着點，如果有合適的職位，我就辭職過去。”
“我們反正是兩個小劇務，到哪個公司也是底層，人挪活樹挪死，要不你現在跟着我走算了，說不定以後就海闊天空，我們也發了！”
“看看餘總那個死摳門的樣子，也發不了！就那麼個破劇本，好幾個月定不下來，人家真正有本事的，連影片都拍出來了，他這邊還在打磨劇本，算了算了！”
兩個人認識三個月，在公司裡最聊得來。
現在分別，林清歡還有點戀戀不捨。
在電梯裡，林清歡紅了眼圈：“葉天，加油！”
電梯間裡三面鏡子，葉天看見自己的樣子。
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四，五官端正，眼神明澈。
“清歡，咱們不能一輩子當小劇務！”
電梯到一樓之前，電梯裡沒人，林清歡咬着嘴脣，輕輕擁抱了葉天一下。
這是葉天第一次被女孩子主動擁抱，心情猛地激動起來，彷彿即將上陣的將軍，聽到了奮進的戰鼓。
“葉天，我知道你能行，加油！”林清歡後退一步，兩頰變成了紅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