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
木門一開,三子立刻出現在門前。
自打老村長將他鼓勵後,他更加對屋裡的人寸步不離。
“把這個賣……或者當了吧!”
洛雯兒手裡拿着的,是千羽墨在她初入宮時簪在她發間的銀釵,玉蘭吐蕊的模樣,花蕊皆化作銀絲,綴着數個小鈴。
那時,他說:“有了聲音,我便能找到你了……”
她抿了抿脣,攥緊了銀釵。
那麼驚恐緊急的時刻,這枚銀釵竟然沒有被遺失,她或許應該慶幸,因爲她身上值錢的物件,只剩這一樣了。
當然,還有夜靈星,但,這是二人母親的遺物,使不得。
見三子愣怔着,她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你們這,該不會連個當鋪……集市?集市有嗎?”
在來的路上,她發現向陽村當是個很閉塞的小莊子,可是千羽墨的狀況不能再拖下去。最好是能夠得到救治,然而這個樣子出去怕是會有危險,而且會有誰幫她呢?所以她努力的想要記起他平日吃的東西里都必備哪些食材,想要讓三子去替她買一些。
三子點點頭:“不過要走很遠……”
她高興起來。
這一笑,便讓三子眼前一花,心想,我媳婦真漂亮,就連賀六的媳婦都比不上!
“三子,你能不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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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是很樂意爲媳婦做事的,因爲王福說,現在媳婦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等到上了她的身,以後就是他讓幹什麼,媳婦就得幹什麼了。
可是集市的確很遠很遠,萬一他走的這段時間,媳婦被別人上了怎麼辦?王福說,女人只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有感情。
他自動忽略了屋裡那個將死的男人,將自己算成第一個,所以堅決不能落後。
不過戀愛中的男人總是會有聰明的時候,三子找來了劉嫂,讓她幫忙看着媳婦。
劉嫂是村子裡最厲害的女人。村裡的男人是所有女人的共有產品,可是唯獨劉嫂的男人,被她看得死死的,就連看別的女人一眼,都要挨頓暴揍。
她男人是註定要隨她住進自家院子的,有劉嫂看着,媳婦跑不了,他男人也近不了邊。
於是三子便放心的走了。
其實三子還是不夠聰明的,他只知道守着女人,卻不知道在洛雯兒讓他去當釵子時,他也分了不少撿來的東西,理應大手一揮:“你的東西你收着,一切交給我!”
當然,對於洛雯兒而言,他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他的聰明只是令他將劉嫂夫妻安置在小柴房,又拿了本可討媳婦歡心的東西來彌補劉嫂的委屈。
三子走了,新搬進來的劉嫂是個閒不住的人,而且她覺得自己有義務幫三子成就這門親事,於是經常走出小柴房去敲正房的門。
洛雯兒陪着千羽墨,不愛多事,怎奈劉嫂非常有耐心,她若不開門,人家便能一直敲下去。
於是只好請進來,但是事先必須把千羽墨包得好好的,因爲劉嫂一進門,眼珠子就直接掉到千羽墨臉上,說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死了真可惜了。然後,嘖嘖,嘖嘖。
洛雯兒只覺得她的目光幾乎要把被子烤着,將千羽墨一絲不掛的暴露出來。
而且她現在最討厭這個“死”字,於是走過去,想要擋住劉嫂的視線。
劉嫂卻是拉過她,神秘兮兮道:“既然你說他還有氣兒,說明還沒使(死)透,你有沒有試過……”
劉嫂的嘴尚未離開她的耳朵,說話還有些吐字不清,可是洛雯兒的臉已經騰的紅起來。
“你害什麼紹(臊)?”劉嫂推了她一把:“你們成親多久了?那事還用教嗎?我給你講,男人啊,就對這事上心。說以(所以)於果(如果)……說不準他就醒了!”
不過想到這個漂亮的男人一旦醒了,就對不起三子給她的寶貝,也違背了自己的初衷,劉嫂急忙改口道:“你也是使(死)心眼,何必守着他?女人啊,至己(自己)快樂墜(最)重要。你跟了山紙(三子),一邊至己(自己)快活,一邊還能照顧他,兩不耽誤……”
洛雯兒只覺心裡窩着團火,還沒處發,劉嫂還兀自喋喋不休,竟是說了件讓她震驚的事。
大概在兩年前,也發生了山崩,村裡的男人又去撿寶,然後因爲一樣什麼東西,兩個男人大打出手,結果就死了一個。村裡的人少,也不好處置兇手,結果……
“結果那個活的就娶了那個使(死)的的媳婦,正好那時他也是一個人。倆人現在過得可好了,孩紙都有了。”劉嫂咂咂脣,繼續苦勸:“山紙雖是老實人,可遇了這事,男人是等不得的,你若是不給他點甜頭,你如今這位……”
她努努嘴:“你一個女人,還拗得過他的力氣?還有這位,這小體格,就涮(算)活着,又枕(怎)能……說以(所以),你若是當真想讓他好好的使(死),不於(如)……”
好容易送走了劉嫂,洛雯兒指尖冰涼的回到牀邊:“千羽墨,你聽到了嗎?如果你再不醒過來,我……”
不由自主的想到劉嫂交給她的招數,可是,可是這讓她……這怎麼可能嘛?
抱着千羽墨,感受他微涼的體溫。此刻,卻沒有心情對他回憶過去,只不停的想着如何才能逃離此地。
她不熟悉地形,不會駕雪橇,雪橇又被三子拉走去了小鎮,她要到哪裡偷一掛去?而且劉嫂防她跟防賊似的,天天來找她聊天,豈非就是來看着她,她要怎麼才能逃出去?還帶着一個昏睡不醒的千羽墨?
一時之間,竟覺四面楚歌。
正愁苦着,隔壁……其實正房離柴房還有段距離,可是他們聲響太大,聽起來彷彿只隔了一堵牆。
先是小聲的喘息着,沒一會就大作起來。女的呻吟喊叫,男的怒吼攻擊,想不到那個白日裡蔫巴巴的男人此刻竟是如此勇猛。
自打他們搬來,夜夜如此,似是要對她進行啓蒙教育一般。
她惱怒的拿被子矇住頭,把千羽墨也蒙進去,臉貼着他的臂側……千羽墨,我到底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