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成績下來了,羅翔聽到羅細細三百出頭的分數就陸萍在電話那頭氣呼呼,“張家丫頭考了六百五,祥慶理科第一啊!人比人氣死人,我怎麼生了那個笨丫頭。”
“細細不笨,只不過不適合讀書。”羅翔安慰道,“條條大路通羅馬,我的妹妹總沒有白吃乾飯的道理。”
陸萍嘆道:“死丫頭倒是沒事人一樣,開開心心在外面玩呢。。。。。。我和你爸想她去讀職高,書是要讀的。”
羅翔建議道:“讓細細到江城來?”
陸萍當即否決,“你才上班,哪有精力管她?她就是野馬,去了一定攪得天昏地暗。”羅翔暗笑媽媽明明捨不得女兒卻找其他理由。
陸萍又說道:“袁行長答應幫忙,細細進銀行職高問題不大。”
羅翔愕然,夢裡的羅細細進的是機牀廠所屬職高,畢業後機牀牀也快破產,她只好在水上班。銀行職高嗎?那是爲銀行本系統子女準備的好地方,比一般大學還紅火呢。
陸萍有一肚皮說不出的矛盾,“死丫頭氣死我,就像你能讀農學院也成啊。”
怪不得陸萍左右爲難,她和樂月至今尷尷尬尬,卻要女兒承人家的大情。。。。。。
其實,羅家承情的地方多了。機電公司改制五月份塵埃落定,更名爲祥慶市俊龍實業有限公司,接管了物資局大批資源的公司壯大許多,樂月任公司董事長。羅偉輝在公司“俊龍”成立後水漲船高,成爲“俊龍”全資子公司“立華金屬製品廠”的廠長。
若按原來地歷史。羅偉輝在改制中是下放該廠當了可有可無地副科長。幾年後製品廠國營改民營時光榮下崗。。。。。。
羅家地歷史完全不一樣了。羅偉輝再不濟也是“俊龍”地中高層。且不說他暗中還是“一品天下旅遊開發有限責任公司”股東。
但陸萍憂心地就是這點。不知不覺自家和袁家越走越近。簡直成一條線上地螞蚱。別人羨慕到嫉妒。她和丈夫卻深知一切地尊貴都來自於羅翔。
“妍是好姑娘。”陸萍把話頭轉到兒子地終身大事。“但她太。。。。。。”太不會做家務?太不善於和人呢交往?還是太聽媽媽樂月地話?
羅翔笑道:“你和爸爸放寬心。我心中有數。只要我行得正做得好。他們和你們一樣。不會失望地。”
陸萍想了想也是這理。咬牙說道:“細細死丫頭上銀行學校罷。她不能有給一點自由。不然非得上天偷月亮去。”
陸萍和羅翔通話後總覺得有事情忘記告訴兒子,到晚上纔想起自己被提爲氣象局人事科科長,這可是最重要的部門。
第二天,羅翔照例提前上班,在開水房打開水碰到門房老頭。瘦乾巴的老頭朝羅翔擠擠眼睛,“小羅,你有喜事了。”
羅翔不解實情老頭也不詳說,哼着“武家坡”慢悠悠踱開,雙手背在身後彷彿大領導一樣,就是水瓶晃盪晃盪的像牛卵子滑出體外。
沒到上班時間羅翔已經獲知門房老頭地所指,居然是牛主任和學校部的孫姐昨晚幽會開房被其妻成功捉姦,本來家醜不可外揚,但賓館服務員生怕打出人命就報了案,這下事情不可遮掩,傳得沸沸揚揚。
羅翔頓時無名火起了三丈高,團市委的人幾乎都知牛主任對羅翔愛護有加,難免傳言羅翔是老牛的親戚,所以,門房死老頭是譏諷他的後臺要倒!
唐甜見羅翔整個上午若有所思以爲他擔心前程,,趁蘇強出門後好言勸慰道:“衙門大字開,進來不易出去難,就算牛主任調走也沒什麼。”
羅翔笑了笑,摸出一包瓜子遞過去。唐甜擺擺手不收他的糖衣炮彈,“我可不是落井下石,但這段時間你是要夾尾巴做人。”
羅翔笑道:“我總是把男人的尾巴夾得嚴實。”
唐甜被他調戲得雙頰赤紅,啐他一口回到座位。羅翔託着下巴沉吟:孫姐那幅模樣那種身材,老牛也敢於爬上去?可見愛情不分種族種類,盲目到一葉障目。
一正兩副三位書記對牛主任的處理意見相當不統一,書記肖兆國要保護老牛,但翟副書記執意從重從嚴,馬副書記不置可否和稀泥。翟的意見佔了上風,他的理由很充分:共青團是先進青年地神聖組織,團市委作爲本市先進青年的領頭羊要以身作則。
領導們爭吵的花邊消息傳到羅翔耳朵,他不信服翟本人但信服其理,若在別的黨政機關,誰也不會單純用桃色事件做說辭,可團市委不一樣。
最後,牛主任調離了團市委,他走之前孫姐已經辭職。羅翔本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理念偷偷去見老牛,和老婆分居的牛主任在望川區一處民房裡暫住,對羅翔不忘舊情很是感慨。
“謝謝小羅啊,你不會猜不到我對你的關照是因爲肖書記。”仕途基本無望的老牛暢所欲言,冷笑道:“翟這人心眼小權欲重,遲早要栽大跟頭。”
羅翔笑着岔開話題,關心他和孫姐的未來。老牛呵呵笑道:“我和她是舊識。”老牛找出照片給他看,誰也想不到孫姐年輕時很漂亮,後來得病吃激素類的藥才變得醜陋臃腫。
“事情扯開了倒也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老牛樂呵呵地說道。
一個星期後羅翔知道他的話一點不假,和妻子離婚的老牛調進車管所當副所長,既得利益遠超團市委這般清水衙門。。。。。。孫姐表哥是軍區政治部主任,他很痛惜老牛被表妹帶惜,和肖兆國一起用了大力。
只看眼前的人不會放眼長遠,如看門老頭般的人都認爲羅翔日子不會好過,上班時老頭居然大聲說道:“呀,小羅還來單位啊。
羅翔畢竟年輕火氣重,差點掄開大巴掌抽上去,幸好才進門地唐甜一把拉住。她私下告訴羅翔,老頭很拍翟懋馬屁,送大禮後得到翟的一句許諾,答應把他大學畢業兩年地兒子調進團市委。
“他認定是你壞了好事。”唐甜厭惡的說道,“也不看看他地長相!老鼠的兒子還是老鼠。”
羅翔哭笑不得,唐大小姐也有地主階層地清高,看不起貧苦大衆嘛。他故意問道:“翟副書記好像很追求你喲,別背後說男友壞話啊。”
“他?”唐甜嗤笑道,“他哪裡看上我,是看上我爸。不如嫁我爸去,老頭子男女通吃。”
羅翔差點吐血,盯着童言無忌的唐甜發呆。唐甜立刻坐直裝淑女,小聲問道:“你不是要保持和我距離嗎?怎麼現在說說笑笑了?是不是靠山倒了垂死掙扎中自暴自棄?”
羅翔連連點頭,“主任猜得一點不錯,當心我失業前發瘋,渾身裹滿鞭炮抱你一起陪葬。”此時,張忠誠張副部長的兒子在“恆業”上班,很快和湯鎮業湯大公子混在一起過得舒心,得到張忠誠全力支持的羅翔又怎會畏懼翟懋使壞?就算常務副省長包慶國是他三代以內不出五服的表叔也是一樣。
但翟懋還是出招了,以試用期需勞動鍛鍊的名義要派羅翔到“江城鋼廠”體驗生活,但蘇強站出來擋駕,婉言志願辦人手短缺羅翔暫時離不開。
唐甜都是驚訝,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蘇強如何被羅翔拉攏,出頭爲他說話?
這一向佔據上風地翟當然不滿意蘇強,籌劃再下手的藉口時省團委副書記侯超然來檢查團市委爭做優秀工人“綠色青春”活動實施情況。
星期二上午團市委各科室奉命打掃衛生,熱烈歡迎侯書記下午的造訪。“綠色青春”活動由青工部負責,屬於翟懋分工範疇,肖兆國不想搶他的功,爲避閒話乾脆躲了出去。
下午,侯超然一行坐金盃車來了,侯副書記是位女同志,三十七歲。不到四十歲的副廳級幹部除國企而外,也就是團委工委婦聯“三聖地”較爲能見。
翟懋在車門旁恭候侯超然下車,笑着請侯副書記先走上樓,羅翔和唐甜在辦公室窗邊遠遠觀望。羅翔嘆道:“翟書記笑得好慈祥。”
唐甜咳嗽起來,就是辦公桌後的蘇強也不禁莞爾,他急忙收斂笑容低頭看報。
侯超然和翟邊說邊走,突然有兩個男人從樓上衝下,把侯副書記堵在樓梯上。兩個人都是花襯衫大短褲,一看便不是好貨。他們用力推擠侯超羣,嘴裡大聲說道:“咦,胸脯大大軟軟的,這娘們要得。”
被佔便宜的侯超然臉上鐵青,可嘆領導先走的慣例不是放置於天下皆要得的真理,她被後面地自己人擋着避讓不開,眼睜睜看着胸脯被撞了一下又一下。
人多勢衆面前侯書記嚷不得,只好委委屈屈側開身,兩位小流氓更加得意,當衆用手肘狂揩書記的油,站在樓梯口公然調戲,“大妹子,晚上有時間不,跟哥跳舞哈皮去。”
翟懋一羣人驚呆了: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傢伙!
緊跟侯超羣的翟懋才吼了一聲“放肆”,眼前鼻子尖就出現一把牛角尖刀,一個帶耳環的流氓譏笑道:“你才放肆,眼睛總盯俺大妹子的屁股。。。。。。我靠,臉白髮抖。那話怎麼說?真不中用。”
侯超然猛地揚手,手上的小包砸到那人臉上,喝道:“抓住他們!”省團委的人推開翟懋衝上去,團市委的人緊跟着。。。。。。被推倒的翟書記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衆人踐踏之下口鼻鮮血淋淋,身上多出軟組織擦傷。
兩個流氓不敵團委人多勢衆,擒獲後老實交代到處找不到廁所,看這裡門房無人溜進來,在僻靜處拉了一泡屎再上樓看看耍耍。
來團市委檢查出兩隻大臭蟲地侯超羣再是高風亮節也生氣,胸口不知被瘟生撞清淤沒,她對趕回來的肖兆國冷笑道:“你們的工作當真出色。”
肖兆國不住檢討,說了一大桶再爲翟懋開脫:“侯書記請原諒小翟,他還年輕。”
鼻樑貼一塊創可貼的翟懋捏緊拳頭,這哪裡是開脫,分明是落井下石啊。就憑肖兆國這句話,幾年來的辛勞和成績全他嗎地白費了。
翟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侯超羣前腳離開後腳叫來了門房老頭,他要當衆處罰贏回來威信。老頭聽到捲鋪蓋滾蛋,哭得眼淚鼻涕長流,“我該死,就是出去接孫子放學啊。。。。。。翟書記,您可不能趕我走。”
貼了創可貼的翟活像京劇裡地小丑,他吼道:“你馬上離開這裡,你被開除了。”
老頭見事不可爲,便躺在地上撒潑耍賴,胡說什麼翟懋過河拆橋,收了禮不給兒子辦理關係,還要殺人滅口。衆人聽到這些話都是又笑又驚,肖兆國大怒,一面叫人捆他一面罵道:“你纔是真正的流氓!”
肖兆國立刻召集職工開會,直言道:“今天下午發生地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會向上級請求處罰。
但請同志們牢記一點,我們是一個整體!每個人都有爲這個光榮集體添磚加瓦地職責!”
羅翔暗暗稱讚肖兆國幾句話就重新控制大局,雖然他在其中推波助瀾,比如指使杜英俊派兩人來“拉屎”。羅翔只是想修理門房老頭,順便噁心翟懋,沒想到肖兆國借力打力,趁機再塑威信,還輕輕鬆鬆架空了翟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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