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槓打人的正主兒溜了,是從後門溜走的,不知其居然熄了燈,這才叫萬宗璞看出問題,不甘心的大吵大嚷。白雲派出所所長~彪相當無奈,肚子裡把“麗人行酒吧”的一羣混賬罵了底朝天,還得恭恭敬敬安撫盛怒的公用局副局長。
萬宗璞是喝多了,捱了一輪暴打又發了一通脾氣,清醒幾分後聽了冷希成的勸說,同意到醫院看病療傷。他在人羣裡東張西望一轉,得,羅翔趁混亂閃人了。萬宗璞略感放心,有這精明小子在外不怕讓人敷衍了去。
衆人圍擁的萬宗璞擺駕醫院,羅翔卻在長順小區被白樺好一陣數落,也是,好端端的出去豬頭一樣回來,怨不得女人傷心又痛心,“哼,阿柳姐姐,明天到小區門口掛牌子:姓萬的與狗不得入內。”
拿碘伏棉籤的阿柳大笑,“你男人太沒用,幾個混混就打成這樣子。”
白樺嗔怪道:“你還是不是自家人,羅翔靠腦子吃飯,能打得過社會上的混混?”
阿柳拍拍手,“好吧好吧,明天我上街找他們,找到了扒皮抽筋。”
白樺小心翼翼在羅翔的手背上貼了創可貼,對阿柳說道:“姐姐幫他按摩一下吧,你的手技很好。”
“啊啊啊。”阿柳叫了起來,狠狠的瞪着白樺。她給白樺做過兩次推拿,沒想到被心疼情郎地癡心女推讓出去。
“好姐姐啊。”白樺拉着阿柳滿眼的哀求,羅翔的心都爲之顫抖。
阿柳果然不忍拒絕,惡狠狠的對羅翔說道:“爬上牀去,太氣人了。”
羅翔有些猶豫。纔是皮外傷罷了。阿柳按摩後會不會全身癱瘓?礙於白樺地好意。羅翔一咬牙。心顫顫地趴在牀上。
“嗯~~~~~羅翔發出爽快地呻吟。阿柳地推拿當真夠勁兒。手掌到處地身體痠麻服貼。疼痛後全是熱熱地放鬆。
羅翔地叫聲讓白樺面紅耳赤。生怕聲音傳到屋外叫人以爲家裡妖精打架呢。
這時手機響了。白樺遞給羅翔後坐在牀邊觀賞阿柳地推拿手法。羅翔接通電話。是冷希成打來地。
萬宗璞地傷勢比羅翔重了幾分。到醫院路上吐得稀里嘩啦。經過檢查確認爲輕微腦震盪。除此而外。。左手手腕扭傷。腿上身上多處淤腫。夠得上輕傷了。
冷希成小聲說道“我在外面打電話給你地。沙灣區公安分局局長豐泰來了。魏姨和他吵了半天。”
冷希成所說的魏姨是萬宗璞的老婆,很知書達理地一個女人,能用吵字形容就說明豐泰態度有大問題。
冷希成更小聲的說道:“豐泰明顯在敷衍,口口聲聲說的給交代就只是抓酒吧的幾個打手,我看那些混賬早逃跑了。”
羅翔直截了當的問道:“酒吧的後臺是誰?”
“劉志國,人稱劉老大。”
羅翔嗯了一聲,“靜觀其變吧。”
冷希成原以爲羅翔會提出多麼具有建設性地意見,想不到就給了五個字,其中還有一個沒用的語氣詞。他着急了,“不成地啊,萬局打了一針睡着,魏姨氣得直哭。。。。。。這事是要大還是小?”
阿柳故意重摁一下,羅翔發出痛苦的哀叫,嚇得冷希成連聲問道:“怎麼,出事了?”
羅翔轉臉恨阿柳一眼,白樺抿嘴偷樂,
“沒呢,桌子撞了一下。”羅翔對冷希成說道:“涉及了劉志國事情小不了,但咱們別先嚷嚷。。。。。。”羅翔敷衍冷希成幾句掛了電話,皺眉又想心事。
白樺含含糊糊聽到一些,關切地問道:“哪個什麼劉老大,很牛?”
羅翔點點頭,延崗一哥嘛,當然姓牛了。
羅翔沒對冷希成更多談論,還是怕他和劉志國有關係。。。。。。
劉志國是羅翔夢裡出現過的人物,厲榮當市長時就嶄露頭角,據說湯崇貴上任後打算滅了他,沒等動手突然暴斃,使得劉志國勢力更大。
有一次羅翔陪下臺地萬宗璞在飯館吃飯,一桌用餐的年輕人咋咋呼呼拍桌子打板凳也沒人敢管。萬宗璞偷偷說道:“劉老大的手下啊。唉,可惜老闆去了,不然容得到他耀武揚威?”
羅翔記得很清楚,劉志國在C3年被抓,判死刑時全城放了鞭炮。
曝光出來的劉志國後臺並不算厚實,調任省裡的黎冠算一個,而這時的黎冠是詹克剛的秘書。
羅翔一面想着事情,一面享受阿柳的按摩,不知不覺睡過去,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身上衣服脫去了,蓋了暖暖的被子。甭問,一定是白樺細心照料了。
羅翔沒去上班,打電話給小楊代爲請假後發覺昨晚的事情並沒傳開,起碼楊包打聽是不知的。羅翔猜測有人封鎖了消息,若是劉志國。。。。。。就太可怕了。
白樺倒是很高興羅翔在家裡陪自己看電視聊天,阿柳很惡毒的說道:“要不要我每天打他一頓?”羅翔很驚訝的看到白樺居然要考慮半天,才猶猶豫豫搖搖頭。
“太過分了。”羅翔大提抗議,把白樺壓在沙發上蹂躪,阿柳衝過來幫忙,很快主客顛倒被兩位姑娘收拾得慘不忍睹。
羅翔聽到白樺小聲說道:“我都沒聽到你寫歌了。
。。。。。。”
羅翔恍然大悟,白天仙並非不食人
,她記得至今在江城大學流傳的白樺之歌,更記得那的《誅仙》:
繾綣復繾綣流連複流連
千里孤墳雁無言
奈何斷橋邊魂歸離恨天
長歌一曲道訣別
念去去風雨如煙
情難卻何見舊日容顏
“嗯,是我不對。忘記樺樺喜歡聽我唱歌。
”羅翔不顧阿柳虎視眈眈看着,在白樺臉上“叭”地一口,“我這就給你唱首歌,好聽的。”
“小松樹快長大,綠樹葉發新芽。。。。。。”
阿柳捂住耳朵,對一臉溫馨的白樺叫道:“讓他STOP啊,我的心臟病要犯了。”
羅翔唱得更大聲,快樂地時光卻沒維持多久,湯崇貴的秘書史治突然吩咐湯市長召見。
湯崇貴要見羅翔的地方遠了些,居然在和江城接壤的黃麟縣。對於領導神出鬼沒的行蹤縱然有認識,羅翔還是感到很無奈。
白樺執意要“恆業”派了一輛車,由阿柳駕駛。她是怕了暗潮洶涌的延崗。不止白樺戰戰兢兢,羅翔都心存畏懼,若非他有一場夢,隨便地一個浪就打得他支離破碎了,哪能有福氣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日,不用這樣顯眼罷?”羅翔對丁逸送來自己的坐騎很是頭疼,流線型的奔馳車用它地標誌足以引起分外的關注。
送車來的司機很是惴惴,公司裡不多的幾個人知道長順小區住了大佬,他是其中一個,於是賠笑道要再去換車。
“沒時間了。”羅翔鑽進車一溜煙開走,緊趕慢趕到黃麟縣也在一個半小時後,又用了二十多分鐘尋找湯崇貴所在地瓦切村,折騰到四點鐘纔出現在老湯麪前。
“你,你!”站在一家鄉村院落門口的湯崇貴看到羅翔的樣子,伸出指頭在空氣裡戳戳,無力的放下,“瞧你的臉!”
史治在老闆身後憋笑不敢說話,羅翔尷尬的乾笑兩聲,可憐巴巴盯着湯崇貴,老湯氣呼呼地,“上不得檯面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老湯狠他一眼,轉身進後面的農家小院了。史治這纔過來,拉他上了奔馳車,瞧瞧駕駛位上地阿柳欲言又止。
羅翔笑道:“女友的姐姐,無妨事。”
史治小聲說道:“裡面住地是市委老書記管山水,退下來後就在這裡養身。。。。。。你太沒福氣。”
“靠!”羅翔忿忿,摸着臉上未散的青腫,“還不是拜你前任大哥所賜。”
史治輕輕點頭,“昨晚地事情我聽說了,延崗要整治。”
羅翔聽在耳朵裡放到了心上,兩個人不再說話,默默抽了一支菸等到湯崇貴從院子裡出來。
送湯崇貴出來的人並非管山水,而是一位中年漢子,史治介紹道:“老管書記的兒子。”
湯崇貴坐上他的奧迪車,卻要羅翔過來開車。司機老歷下車來叮囑,“開慢點,我們跟在後面。”
史治知趣的留在奔馳車上,兩輛上等好車在農村下鄉人注視下緩緩駛出,鄉村道路顛簸難走,羅翔偷看副駕駛座的湯崇貴,笑道:“要想富先修路。”
“你的想法很多。”湯崇貴摁響音響,在一曲“石上流泉”古琴樂中說道:“科技園建設要加快,有想法沒有?”
羅翔平視前方的路,一道亮光一閃而過。。。。。。江城到延崗是可以穿過黃麟縣的,黃麒在延崗東南,鵝掌壩也在南面。
羅翔吸口氣,佯裝小生無狀胡亂開口的嘴臉,“科技園不能不考慮交通,土橋鋪偏遠些,要是改在鵝掌壩。。。。。。”
羅翔停止話頭,面沉如水的湯崇貴突然嘆口氣,“唉,太聰明瞭傷身,知道不,小羅。”
羅翔訕訕而笑。湯崇貴把音樂音量開大:“鵝掌壩科技園省裡拍板了,江延高速路也立項了,交通廳承擔四十,江延兩家各承擔三十。說起來是我們佔便宜,高速路對延崗作用更大!”
羅翔賠笑道:“市長高瞻遠矚!”
湯崇貴沒表揚他的奉承,眉頭皺起又鬆開,最後才小聲說道:“‘恆業’不妨廣交朋友嘛,延崗的發展機遇也是‘恆業’的發展機會。”
湯崇貴跳躍的話題沒太令羅翔迷糊,幾乎第一時間就明白了湯崇貴的意思。
車要進延崗市區了,羅翔停下車重新換回他的奔馳車,史治和他握握手,五指稍微用了點力。
阿柳鄙視道:“神神秘秘像地下黨接頭,來回白跑一趟燒汽油玩兒麼?”
羅翔哈哈大笑,他的確錯過了湯崇貴引薦老管書記的一點好意,但能看清老湯政治上的思路同樣收穫不淺。
湯崇貴不知什麼時候和省市兩級都擁有極高威望的老管書記聯絡上,江延高速路延崗段經過瓦切村的好處如此巨大,管山水不能不爲父老鄉親謀福利,更不能不在以後幫助湯崇貴。同時,高速路爲科技園移到鵝掌壩作了道義上的宣傳,市委書記和市長的兩強聯手註定“廣廈”要大栽跟頭。
就算莊嚴鋌而走險幹掉湯崇貴,科技園已經大勢已定。
羅翔認真梳理一遍,一時半會兒不能確定老湯的勾畫是陽謀還是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