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二寢室某人們戰戰兢兢東躲西藏時,羅翔照例在圖書館閱覽室寫完今天的“誅仙”,給獨眼龍送去後換回白樺看過的幾頁紙,帶着她上了中巴車。
林春代表同學們問過羅翔,爲何大庭廣衆發出誓言就沒接觸白樺,羅翔的回答是欲擒故縱。其實,真正的答案是,“誅仙”一寫、一遞、一收、一看的過程中,白樺彷彿就靠在身邊,裝在心上了。
羅翔到了江城大學,把三張明日“爵士歌舞廳”歌曲比賽的票交給常雅軍,也不說演唱的歌曲是自己的大作,只叫他帶人來看。不管他通不通知袁婧妍,讓他疑神疑鬼不舒服總是好的。
整個晚上,五零二寢室的某人們戰戰兢兢一直呆在學校外小旅館裡,住旅館的錢自然是寶二爺和許青承擔,到了早上,只有矇頭大睡一覺的羅翔精神抖擻,其他的人皆萎靡不振。昨晚還色厲內荏的賈寶玉哀叫道:“對不起大家了,咱欠你們的情。”
賈胖子既然下了軟話,心有芥蒂的劉宏等人都大義凜然表示“一世人,兩兄弟”。羅翔暗自好笑,賈寶玉和許青受一次驚再好不過,該醒悟了。
受衆人委派,羅翔和寶二爺先行返回寢室打探消息,拉着羅翔衣襟的胖子活像受罰的小媳婦,讓早起的同學們捂嘴偷笑。
賈寶玉放手,看看一切照舊無恙,大着膽子說道:“他們沒來?”
羅翔推開五零二的房門,一股濃烈的臭味迎面撲鼻撲來,薰得兩人連連後退,“天啊,是殺人了?”
羅翔罵道:“聞到血腥味了?是屎尿臭!”
他把寶二爺一把推進寢室,頭也不回的走了。羅翔眼尖,早看見屋子裡跪了四五個人,滿頭滿身的屎尿髒物,真難爲杜英俊等人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呆一個晚上。
不提杜英俊收拾遊繼榮一幫人,故意把五零二糟蹋得不成體統,以泄羅翔拿捏自己的酸溜溜心情。他這一通小算計,讓寶二爺和許青他們帶着口罩收拾了一整天。
第二天晚上,教院的APPLE樂隊和農學院的山水樂隊,在“爵士歌舞廳”的競技開始了。這間歌舞廳屬於假肢廠,老闆包租了這棟了門口的樓房,一樓開成檯球室,二樓纔是歌舞廳。
譚明文當仁不讓爲評委之一,其他五人都是兩校湊趣愛熱鬧的年輕老師,他們看着人頭涌動的歌舞廳,大都是兩個學校的學生,於是微笑道:“考試前還來娛樂,能不掛的人沒幾個,最好請學生處的來登記名字。”
譚明文不瞞他們,也笑道:“‘爵士’老闆聽了老師們的話非得吐血,他只有靠賣幾張票貼補贊助費用。”
農學院的姓洪的年輕教師笑道:“我們送他一份大廣告,他的歡喜勝於心疼吧。”
譚明文見他是明白人,也就不多說,上上下下找羅翔的身影但始終不見,心裡不免嘀咕:這廝如此愛學習了?
羅翔豈能金盆洗手一夜改過,他倒是想和山水樂隊的人一起坐車來,可碰上外公麥學金牽着的麥允兒在消夏,逗她一會兒趁機認識了麥學金,再趕到集合地已經不見車屁股的尾氣。
羅翔只好坐中巴車趕到“爵士歌舞廳”,看見門口豎着兩米高的海報。霓虹燈光下,海報上的字歷歷在目——白樺之歌盛樂大比拼。
醒目的幾個字旁是一位白裙女子望着樺樹林的背影,不知歌舞廳老闆哪裡找的藝術家,畫工極好,嫋娜、欲語還羞,完美體現出白樺的倩倩儀態。
羅翔到時歌曲比拼已經開始,老闆特地設在歌舞廳門口的大音箱放着現場實況,一曲“披着羊皮的狼”吸引過來過往的行人駐足傾聽。羅翔不得不承認,林春的嗓音超過自己千倍,從此絕了朝娛樂巨星發展的念頭。
羅翔正要進門,常雅軍和財經學院的方茂華並肩走來,他的左側不遠處是微垂頭,只看地面的袁婧妍。羅翔笑道:“我夠不夠意思?專門在此等候。”
常雅軍大聲說道:“你太好了。”
羅翔笑着回頭在前面帶路,臉上笑容立刻消失變得猙獰陰森,他沒有看到袁婧妍對海報流露出的羨慕。
三個人憑門票上到二樓的歌舞廳,恰逢APPLE樂隊的女歌手演,她的嗓音比較異類,不高亢不婉轉,低沉帶點沙啞。她叫於亞麗,英文名Hoel,是APPLE的鍵盤手。
於亞麗沒介紹歌名,隨着響起的音樂聲彈着鍵盤深情演唱: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獨。
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
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
“歌叫什麼名字?”沉默寡言的袁婧妍突然問道。
她的問題也是歌舞廳裡大多數人的疑問,但他們暫時沒時間追究。
從沒有當過主唱的於亞麗才起了頭,就以特別的嗓音,深邃的曲調和款款道來的歌詞吸引了大家。
“我是一隻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滾滾紅塵裡誰又種下了愛的蠱,
茫茫人海中誰又喝下了愛的毒。。。。。。”
“很好聽!”譚明文閉眼嘆道。彷彿看見一隻白色的狐狸在原野裡奔跑,自由的展示她的美麗、靈巧,直到遇見要千百年魂牽夢縈的人。。。。。。
。。。。。。
這是一曲匪夷所思的愛情歌曲,卻由沙啞的女聲唱出別有韻味的動聽:
能不能爲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愛着你時你正一貧如洗寒窗苦讀
離開你時你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該死的羅翔,他爲什麼要幫山水的人?他嗎的,真好聽。阿海找的歌手太恰當,不在乎嗓音如何不凡,而是這首歌太適合她。”咬牙切齒的林春手指打着拍子,“羅翔專門寫的歌?這個壞蛋!這個天才!”
林春也在尋找羅翔,看見了一定要跳過去掐着他的脖子,不交出百八十首諸如此類的好歌就活活悶死他!
可惜,舞廳裡光線太暗人太多,林主唱看不見人羣后面的羅翔。
自然,他也沒看見角落裡紫色馬甲白色襯衫、米黃色八分褲的白樺,白白的一截小腿她戴着一頂低壓額頭的八角小帽,耳朵裡聽到臺上宣佈這首歌的歌名——
白樺的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