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年的時間，他的動作已經熟稔無比了，我忍不住皺了皺眉：“什麼時候學抽的？”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這話怎麼都有點兒餘情未了的意思。
其實我只是下意識地想要問問，真的就只是問問。
他擡頭看着我，沒有了鴨舌帽的遮擋，那雙眼眸的視線十分的直接。
我被他看得忍不住皺起了眉：“抽菸有害健康，前年我們班上王亞茹的父親就是抽菸肺癌，然後去了的。”
趙苗說我有時候說出來的話，還不如不說。
我也覺得，我真的沒有詛咒蘇哲遠的意思。
但是這麼一說，就好像有點兒不太客氣了，也有點兒欲蓋彌彰。
一旁就是垃圾桶，他直接擡手就把煙給掐了，然後站直了身子低頭看向我：“你還跟韓默在一起嗎？”
我愣了一下，他這個問題讓我有點兒不知所措。
我忍不住看向他，想要從那一雙眼眸中看到我曾經熟悉的蘇哲遠，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對於蘇哲遠這個問題，我一點兒都不回答，所以直接就撇開話題繞開了：“我上完洗手間了，你要去嗎？你要去我就先回去了，畢竟這會兒菜應該差不多上來了。”
他似乎想說什麼，我卻不想聽了，直接擡腿就走了。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什麼後悔不會後悔的。
我和蘇哲遠之間的緣分淺，既然已經錯過了，就沒有必要再去糾結了。
我回去的時候姜麗麗一臉警惕地看着我，我冷笑了一下，這時候侍者把東西端了上來，我正好坐下，也沒管姜麗麗。
這六百多的牛排，我可得好好嚐嚐。
蘇哲遠很快就回來了，姜麗麗一直在問他專輯的事情，還有檔期什麼的。
比起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一起來膈應我，蘇哲遠這會兒的話顯然少了很多。
我低着頭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東西，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我吃完擡起頭看向她們的時候，她們還沒吃一半。
這頓飯本來就不該來吃的，幾百塊的牛排吃進肚子裡面也沒什麼感覺。
我伸手拿過一旁的餐巾，一邊摸着嘴脣一邊開口說道：“我飽了，還有事情，你們繼續吧。”
“這麼快？還有個飯後甜品沒上呢。”
我拎着包站起身，看着姜麗麗咧開嘴笑道：“不了，我喜歡吃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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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的時候，我臉上的笑意已經被我全然收了起來。
五月中旬的a市已經開始熱了，剛從空調房裡面出來，一陣熱風灌得我有點兒懵。
剛纔光顧着吃牛排了，湯都沒喝，現在才發現自己有點兒口渴，我找了一圈之後才發現一家奶茶店買了一杯飲料。
剛從奶茶店裡面走出去就看到姜麗麗和蘇哲遠了，姜麗麗就跟我們認識了幾十年一樣，熱情得讓我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姜麗麗：“傅瑤！這裡！”
我真的不太想再見到她，但是就剛纔那一頓飯而言，我們還算是比較和平的。
最後我還是擡腿走了過去，努力擠了個笑容：“吃完了？”
“吃完了，你沒車吧傅瑤，我送你回去吧？”
姜麗麗這麼好心，我一點兒都不相信。
蘇哲遠沒開口，我站在那兒想着怎麼拒絕好，突然一陣喇叭聲，擡頭看過去才發現有一輛黑色的汽車在不遠處。
我皺了皺眉，那喇叭又響了一次。
這次我確定了，這喇叭聲顯然是對着我的。
可是我不認識這車的人啊——
韓默從下車看向我的時候，我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到了。
姜麗麗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你不用介意的，我剛好也要回一趟學校。”
我回頭看向姜麗麗，擡手把風吹起來的頭髮往耳後壓了壓：“不用了，我有朋友送我回去。”
姜麗麗和韓默之間，要是一個月前，我倒是寧願選擇姜麗麗，但是現在，我寧願選擇韓默。
“我先過去了，再見，有空再約。”
“哎，傅瑤——”
蘇哲遠一直都沒說話，姜麗麗還企圖要說些什麼，而我一句都不想聽了。
我小跑到韓默跟前，他沒說話，就看了我一眼：“上車。”
我也沒廢話，雖然很好奇徐冉爲什麼不見了，但是我覺得這個時候的韓默似乎有點兒不太對勁。
有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沒見韓默了，也不知道韓默這會兒的臉色到底是爲了哪般。
但我也沒什麼心情去理會，今天這頓飯確實是吃得心肝脾肺疼，我沒想到，蘇哲遠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一直都以爲，他其實其實是個心胸挺寬廣的人，我和他的事情也過去了半年了，而且我和他，要是認真算起來，也根本沒什麼事情。
根本就沒什麼過不去的，可是他現在這架勢，分明就是要給我找難堪。
曾經喜歡過的白月光如今成了地上霜，這落差有點兒大。
車子突然停下來的時候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我以爲已經到了學校了，下意識地就想解開安全帶下車。
可是把安全帶解了，擡頭一看才發現，是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我來都沒有來過的街道。
韓默突然之間回頭看向我：“心裡面難受？”
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啊？”
他勾着脣冷笑了一下，眼底的嘲諷就好像是當初一般，刺得我心口莫名的難受：“你什麼意思？”
“呵，難受你也得忍着。”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卻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根本就不知道韓默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可是他這樣態度真的讓我很難受，大概是這段時間他對我都是正常人的態度，突然之間回到了之前的鄙視讓我沒有辦法接受。
人真的是矯情，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不習慣他正常對我，現在人家恢復常態了，我又覺得心口發酸難受。
“傅瑤。”
他點了一根菸，突然開口叫了我一下。
我冷着一張臉側頭看着他：“韓少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對比就沒有發現，我現在纔想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叫他“韓少”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韓默”。
這不是什麼親暱的稱呼，可是這樣的轉變，我突然反應過來，只覺得渾身發涼。
這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你是不是特別後悔，當初沒有和蘇哲遠在一起。”
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爲什麼韓默就那麼篤定我喜歡蘇哲遠，直到了今天，他還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認知。
我很好奇，也忍不住問了：“你爲什麼覺得我喜歡蘇哲遠？”
他抖了一下煙，抖着脣角冷嗤了一下：“傅瑤，你知道你撒謊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嗎？你真該拿塊鏡子照照你自己撒謊時的樣子。”
他一字一句的，跟刺頭一樣，紮在人的心口上，不是很疼，就是讓人難受的很。
我也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韓少你也應該拿塊鏡子照照你和別人說話的樣子。”
說完，我直接推開車門就下車了。
力氣用得大，車門被我“嘭”的一下關上去，整輛車子都好像抖了抖。
我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可是我也不會再回去那車子裡面去了。
沒幾秒鐘，韓默黑色的車子直接就從我的眼前“唆”的一下開走了。
正午一點多的太陽熱得我一下子就滿脖子的汗了，街上的人並不多，走過的人都是帶了傘的，就只有我一個人是傻子一樣什麼都不撐就站在那大太陽的底下。
我最後是叫了滴滴回去的，繞了一大段的路，花了我五十多塊。
今天真的不是什麼好日子，沒一件好事情。
我回去的時候趙苗從房間裡面出來，看着我笑：“怎麼樣，蘇哲遠是不是還想追你？”
我忍不住冷笑：“帶着女朋友追我嗎？”
“不可以嗎？”
趙苗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一聽就知道是沒有經過腦子的。
我心情極度不爽，一點兒都不想理會她，徑自走到房間門口拉開門想要進去。
趙苗也跟着我擠了進去：“我沒聽錯吧，蘇哲遠有女朋友了？”
我不能就我自己一個人膈應，回頭看着趙苗，扯了個虛虛的笑：“他何止是有了女朋友，他的女朋友還是姜麗麗。”
“臥槽，你今天中午不會是和她們兩個人一起吃的午飯吧？”
“你說呢？”
趙苗還是一臉的不相信：“不能啊，蘇哲遠不是一向都不喜歡姜麗麗的嗎？”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問我，我問誰啊，行了，讓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傅瑤，我真的不知道——”
“嘭！”
我真的是想要一個人靜靜，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韓默突然之間又發神經了。
可是我想了許久，都沒能想明白韓默到底發生了什麼時候。
許多年後我回想起來才發現，原來，最初的纔是最真實的。
趙苗一直在外面不斷地嚷嚷着，我有些煩躁。
“我團購了一份烤魚，吃不吃？”
“吃！”
心情再不好，也還是要吃飯的。
蘇哲遠算什麼，姜麗麗算什麼，韓默又特麼的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