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兒,沒來救你。”
李純鈞道。
他將金光明留到現在,就是在等。
等金芷雅現身。
只是沒想到,到現在爲止這位據說已經成爲赤陽劍宗記名弟子的天之嬌女都沒有出現。
聽得李純鈞所言,金光明彷彿想到了什麼,頓時心頭一震。
“你銷聲匿跡了七天,直到今日才重新現身,是在等我女兒從赤陽劍宗返回!?”
他瞪着李純鈞。
可緊接着,卻又咬牙切齒道:“我女兒,九天真龍般的人物,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你以爲是你所能比擬的?等她自宗門返回,必然會有精於追蹤的修士同行,到時候修士出手,天涯海角,你都將無所遁形!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就會下來給我們陪葬!”
“母親弟弟的葬禮都不出席,你覺得已經踏上仙路的她會將你們放在眼裡?”
李純鈞淡漠道。
“哈哈哈,歸根結底,是你怕了!你害怕她!”
金光明忍不住大笑道。
這一笑,馬上牽動傷口,頓時讓他臉色發白。
爲了防止他逃走,他的大腿被李純鈞一劍貫穿。
“看樣子,你沒有將這邊的事告知你那個寶貝女兒。”
李純鈞看着金光明,平靜道:“任何有靈根者都會被挑選到赤陽劍宗下轄的赤陽道院進行爲期六年的修行!六年裡,通不過考覈,會發配地方或充當雜役,能通過一次考覈,則爲預備弟子,又稱記名弟子,兩次考覈皆過,方爲正式弟子……算算時間,留給金芷雅考正式弟子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些都屬於常識。
但凡對修仙者心生嚮往者都會對這些信息銘記於心。
“如果我沒猜錯,你壓下了這邊的消息,免得驚擾金芷雅的修行,讓她錯失了人生中這個最大的機遇……正因如此,縱然母親弟弟的葬禮她都未曾現身出席。”
李純鈞語氣一頓:“但,我很想知道,如果沒有了你在這裡壓着,那些其他對我充滿恨意的人,會不會通過各種渠道將這邊的消息傳遞給金芷雅知曉,讓她這位仙家弟子親自動身,來和我拼個死活,畢竟……他們不在乎金芷雅有什麼前程,只想出心中一口惡氣。”
這番話,讓金光明眼瞳一縮。
以他那個女兒對家裡人的重視……
真要讓她知道了光州市發生的事,絕對會離開赤陽道院,親至光州。
“李純鈞,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死了!?”
這尊金氏集團掌舵人沉聲道。
常年身居高位,眼神一沉,不怒自威。
“真是……父女情深。”
李純鈞由衷的讚歎了一聲。
“父親爲了不影響女兒的前程,母親死了都不肯告知,女兒一旦得知家人出意外,不惜自毀前程也會親赴光州復仇,這種親情……讓人感動。”
說着,他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金光明:“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們父女就是舔犢情深,而其他人的家庭美滿,相依爲命,你們卻能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將其碾碎呢?”
“我女兒是通過赤陽道院第一道考覈的人物,要過這一關,必須踏入煉氣境!而煉氣境,那是媲美武道先天的存在!若她執掌法術,武道先天都不是她的對手!她若親臨光州,李純鈞,你必死!”
金光明根本沒有理會李純鈞的冷嘲熱諷,沉聲道:“如果我是你,殺了罪魁禍首後就會有多遠跑多遠,不再回光州一步。”
“很理性的判斷。”
李純鈞點了點頭,可緊接着,他卻道:“你很希望我這樣做?可你也說了,一旦她請來仙家修士,無論我藏身何處,都將無所遁形!所以……你們從來就都沒有想過給我活路。”
金光明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澀。
李純鈞笑了,笑的讓金光明害怕:“既然這樣……那就試一試,看看我能不能拼掉金芷雅這個煉氣境修士,看看,到底是我被你引以爲傲的女兒金芷雅殺死,還是我殺光你們家最後一個成員,送她和你們在黃泉團聚。”
“你……”
金光明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最終,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對自己女兒有絕對自信,不認爲李純鈞奈何得了自己那個走上修仙路的女兒。
但……
他對女兒很瞭解。
一旦李純鈞藏上一段時間,她即便拼得不去進行最終考覈,也必然死磕在光州市,不爲他們復仇誓不罷休。
因此,無論如何,都會影響到女兒的前程。
可偏偏,就如李純鈞說的那樣,他們,從來沒有給過他活路。
既然活不下去了,再怎麼瘋狂報復都不奇怪。
尤其是李純鈞還掌握暴力的情況下。
所以……
前程受到影響已經可以註定了。
他的死,同樣也註定了。
爲什麼……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嘭!”
就在此時,正廳大門猛然傳來一陣劇響!
彷彿有人用力的踹了一腳大門。
且這一腳爆發出來的力量極其猛烈!
如果換成以往的金家大門,早就被踹開了。
可七天前,金家將大門整個換了一番,質量之高,堪稱業內頂尖。
以至於本該被一腳踹開的大門居然只是震動了片刻,仍然穩穩緊閉。
察覺到這一幕的李純鈞當下不再廢話,舉起劍,就要了結金光明。
可就在此時,他眼角餘光彷彿察覺到了什麼,頭顱猛然一偏……
一道灼熱的氣流緊貼着他的臉頰呼嘯而過。
“砰!”
槍聲!
他身後的牆壁石屑紛飛。
窗戶外,一道身影豁然而至,手持槍械,直指李純鈞。
方烈雲。
沒有半分猶豫,李純鈞迅速將金光明提起,擋在身前,整個人幾乎完全縮在他身後,緊接着,拖曳着他的身形連連橫移,直往另一側的房間快速挪動。
金光明想掙扎,可失血過多,根本使不出力氣。
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方烈雲這位警衛司第一高手身上,渴望的看着他。
“救……救我……”
方烈雲舉着槍,隔着窗戶,死死瞄準李純鈞。
看着他那張似乎還帶着一絲少年氣息的臉龐,以及冷冽到毫無情感的眼神,他心中有些震動。
年輕!
太年輕了!
兇手……
居然是這麼年輕的一個少年!?
震驚之餘,他卻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放下人質!”
方烈雲厲喝道。
可李純鈞快速挪動的身形卻絲毫沒有變化。
他始終確保着將金光明整個人擋在自己身前。
從正廳越過書房,再越過一處臥室。
由於所有窗戶都被先前逃亡之人打開,這一過程,他幾乎一直暴露在方烈雲槍下。
偶爾掠過牆面,他也不敢停留。
因爲,撞門不開,有更多警衛司精銳正從正廳那邊的窗戶翻進來。
他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槍。
此時,方烈雲也可以選擇翻窗入內,但這樣必然耽誤瞄準。
到時候,金光明這個人質……
沒有到時候了。
當李純鈞拖着金光明以近乎狂奔的速度橫移了數十米後,方烈雲那邊,一面牆壁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路,到頭了。
下一刻,李純鈞的身形隱沒在牆壁後。
同時……
鋒利的劍刃從金光明身後延伸而出,剎那間在他脖子上一抹。
在金光明滿臉不甘、絕望的目光下……
“嗤!”
鮮血……
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