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路華的武身是一團漆黑如墨的暗影,稱爲暗影龍雀,武身神通爲隱匿身形。
所以他若不現身,路寒秋還找不到他。
而張路華體內是有青翼蝠雀的血脈,凝練的也是青翼蝠雀的靈竅真身圖。
要晉升煉氣九層,必須凝鍊完整的靈竅真身圖,因爲只有完速的靈竅真身圖,才能容納狂暴而桀驁不馴的天地元氣。
所以說凝練完整的靈竅真身圖進入煉氣八層是在爲煉氣九層打基礎。
青翼蝠雀天生便能掌控各種音波,而在煉氣九層,因爲能吸納天地元氣,以天地元氣摧動武技之時,一流武技不再受限,可以做爲常規武招使用,打起來當然驚天動地。
所以張路華的攻擊每一招都帶着各種不同的音波,詭異難當。
但在路寒秋面前,他還是倍感吃力,他己經快要百歲,進入煉氣九層已經三十年了,卻打不過進入煉氣九層兩年的路寒秋,這讓他很傷感。
時間是最公平的,時間有時又是最讓人絕望的東西。
他氣機爲路寒秋捕捉,精神爲路寒秋鎖定,就算要逃也難。
路寒秋看似也沒用什麼武身,什麼靈竅天賦就一雙拳頭就打得他抵擋不住,每接路寒秋一拳,他的靈魂都似要凍結似的。
但張路華知道,路寒秋的武身,還有靈竅天賦都包含在他每一拳之中,所以纔會這麼難擋。
在通向天元境的路上,路寒秋遠遠走在了他的前面。
肖然看不清兩人的戰鬥,但破鳳之瞳卻隱隱看到戰場中有些奇怪的陰影在慢慢匯聚,破鳳之瞳本就有洞穿虛實之能。
但其他人都似沒有看到這些東西似的,那些東西慢慢匯聚,突然便化爲一團陰影向着路寒秋與張路華撲去。
肖然大驚,暴喝一聲:“路寒秋,小心!”
正在狂揍張路華的路寒秋猛的一驚,發覺有一股詭異之極的力量到了自己身後。
立時舍了張路華,反手一拳向身後擊去。
然後他只覺自己像是擊中一股黏糊糊,溼噠噠不知什麼奇怪的東西,那些東西無視他的護御,衝入他的體內,讓他自己體內像被塞了百把十斤沙子一般難受。
這些東西更衝入他的識海,對着他的靈魂噬咬起來!
路寒秋停了下來,運轉自己的冰魄神光,將這些奇怪的東西一一冰住,一一絞碎,費了他好大的力氣。
他沉聲道:“是天妖會哪位高人到了?竟然能凝死者怨靈爲氣攻擊在下,恕在下孤陋寡聞,未聽過閣下大名!”
一個形狀奇怪的東西從空中慢慢浮現,那東西形似木偶,身邊漂浮着無數人臉,每個人臉都發出滲人的慘叫,可怕到了極點。
而下方一個天妖會的普通弟子,突然身形暴漲,變成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他沒用罡氣翅膀便一步一步的走上半空。
龐笑臉色大變:“又是一個煉氣九層的武者,這難道是針對大師兄的一個陷井?”
煉氣九層的武都雖然還無法以心相對抗天地磁力,但噴出的天地元氣足以將自己托起,有沒有罡氣翅膀都可以飛。
也只有能納天地元氣爲已用,才能用這樣的方式飛行。
肖然也是心中一震,剛剛他也見過煉氣九層武者的戰鬥方式,那不是人多就可以對抗的,超音速級的戰鬥,你弱一點連別人的影了也看不到,這仗還怎麼打?
這仙風道骨的老者自然是那個曾詭異出現過的厲姓老者,他對想趁機開溜的張路華道:“你不要想開溜,你一走,我就走,你一個人,百招之內,必死在路寒秋手上!”
張路華猥瑣的臉上現出一絲苦笑,這人算是將自己拖入局中,不應都不行了!
路寒秋笑了一聲:“先前我以爲是我在等張路華,卻不想是閣下在等我,爲了路某人,佈下這樣的大局,害這麼多人慘死,閣下好毒的心腸!”
厲姓老者臉上現出不屑的笑容:“我輩先祖,爲了人類能崛起於世做了那麼多貢獻,結果反被你們誣衊爲妖邪。八十年前那場大亂,我妖族死掉的族人在今日千萬倍之上。到底是誰心腸毒!?”
路寒秋不語,因爲對金光宗高層來說,如何對妖族也是一個很讓人頭痛的問題!
因爲如這厲姓老者所說,妖族先祖是爲人族崛起而獻身的人族先驅,是人族的英雄。
但妖族卻因爲獸血爆發,經常失去理智做出種種瘋狂的舉動,又成爲人族的不安因素。
妖族是英雄之後,他們今日會變成這樣,是人族崛起所付出的代價之一!
有激進的人提出將妖族全數滅殺,但這根本做不到。
因爲很多人都有妖族的血脈,只是因爲太過稀薄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卻有可能在某一天獸血突然爆發,引起大亂!
那人提儀每個人出生都檢查一下有沒有妖族血脈,但這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第一,人族的地太大,人也太多。
第二,那些隱性的妖族血脈很難查出。
要做到這種程度,得花費太多的人力物力,這是現在的人族無法承受的!
再有就算查出又能如何,難道真的都殺了麼?
這無論是人族的情感,還是道德倫理都無法接受的事情,所以這個提儀被否決。
因爲如果下一個將妖族包括嬰兒在內全數斬殺的命令,對任何一個宗派的大佬來說,都會被人族或是其他種族說是忘恩負義殘暴不仁。
這是一個巨大的政治污點,所以金光宗在這事上反應才那麼不確定!
見路寒秋不說話,厲姓老者長嘯一聲,那木偶一般的人武身立時融入他的體內,他的人消失不見,空間現出一圈氣浪!
同一時間路寒秋與張路華也消失不見,天空中傳來一邊串悶雷般的巨響,種種氣流如風暴一般狂竄,只要有人被捲入其中,就是身死道消的結果!
肖然只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只是從這幾人交手的餘波,便能推測他們的戰鬥有多可怕。
這已經不是他能插手的戰鬥了。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嘆息:“厲師兄,何故如此!”
下一刻,一隻大手從天而降,肖然只覺像是孫猴子看到五指山從天而降,彷彿天都塌了。
如果說剛纔幾個煉氣九層武者的戰鬥像是一場潑天大雨,而這隻手給人的感覺就像在一場山崩地裂的海嘯。
“天元,天元,只有天元境的武者出手,纔有可能有這種威勢!這種境界,這種力量,實在是讓人無限嚮往啊!”
肖然興奮之極的看着這隻大手,嚮往着,憧憬着,羨慕着。
而其他人早嚇得心膽俱寒,鳳晚秋拉着肖然的手道:“死人,還不快走!”
但她根本拉不動肖然。
厲姓老者雙眼通紅,像有血在滴,怒吼道:“路老鬼,何用你假惺惺賣好,有種你殺了我好了!”
他實在沒有想到,金光宗居然打破天元境武者不插手煉氣境戰鬥的慣例,他們對路寒秋也太看重了吧!
在這隻大手之下,他與張路華聯手之勢力立消,他被拍翻在地上,在地上砸出一個隕石一般的大坑,他和身體像一個被玩壞的布偶娃娃,死得不能再死了。
路寒秋身邊出現一個和他長像極之相似的中年人,正是厲姓老者口中的路老鬼,路寒秋的爺爺,金光宗的護法—路長風。
路長風嘆了一聲道:“厲師兄,你被仇恨矇蔽了內心,無法看清自己。看不清自己,如何看得清這個世界,你再蹉跎一百年,都休想踏入天元之境!”
張路華嚇得毛都炸了起來,像受氣的小媳婦一般,半點聲都不敢做。
其他人也是一片寂靜,因爲天元境的武者啊,就是那些煉氣七層,可以開宗立派的大佬有很多也是一輩子沒有見過。
路寒秋訝道:“你殺了他?”
路長風搖頭道:“厲師兄是荒龍蚯的血脈,後又轉修萬鬼轉靈大法。只需將身體的一部分與斬出的分魂放在某個角落,本體一死,那一部分身體就會再生成他的本體,分魂也是會重生爲主魂,就算是我也是殺不了他!”
卻不想,這時又有一個聲音響起:“路老鬼,你居然插手於小輩的戰鬥,真不害臊。莫非只有你金光宗有天元境的武者,而我天妖會沒有不成?”
聽這人說話,便知道他是天妖會的天元境武者,不少人都嚇雙腳發軟,但心中也是充滿了期待。
天元境的大戰,有多久沒在世人面前顯現了,就算有生命危險,看一次也值了!
路長風冷哼一聲:“原來是荊舵主大架光臨!正要試試荊兄的天變五擊有沒有長進!”
以他來說,其實也是不願與與天妖會全面開戰的,但他看得出來,只要自己同荊無血講和,大家嘴炮幾句便收手,下方那些治下宗門就算表面不說,心中也會埋有怨毒。
這些中小宗門,都是可都是金光宗的基石。
想不到第二次妖亂來這麼突然,自己和宗門都沒有準備好。
而這次的妖亂只是因爲厲師兄在一旁推波推瀾,從這就可能看出,第二次妖亂來臨只是時間問題,厲師兄只是加快了這個過程。
先前聽說他加入了萬妖會,還以爲他已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卻不想這仇恨反變得更深。
所以雖然不願,但也只有暫時以暴力來解決,將人族與妖族之間的仇恨暫時壓下!
而荊舵主也同樣如此,但事已至止,只能順勢而爲,不然天妖會馬上便會發生內亂!
這時肖然卻看出了路長風兩人的爲難,他略一思索,突然振動翅膀從地上飛起,揚聲道:“兩位前輩,可否聽小子一言!”
鳳晚秋幾人大駭,做死也不是這樣做的,你一個煉氣四層跑到這樣的戰場之上,那和送死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