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時候最期盼的就是過年,因爲每當過年的時候就會有好吃的,還能買鞭炮,放鞭炮,每天小夥伴湊在一起,乒乒乓乓的亂炸,很是高興。

過完年去姥姥家,是我另一件最開心的事。因爲那時大姨,老姨,老舅,哥哥,姐姐,弟弟都會回來,整整的一大家子,要放三張桌子才能坐下。

而且姥姥家的好吃的也是最多的,那時候老舅已經畢業,是一家大公司的經理,每年回來不僅給我們壓歲錢,還會帶回來很多見都沒見過的好吃的。

記得第一次喝百事可樂飲料,就是老舅帶回來的,當時喝進嘴時,簡直沒有想過,會有這麼好喝的東西。

所以小時候,除了第一次老爸出門帶我看病時,吃的那次刀切面記憶猶新,就數老舅帶回來的百事可樂的味道,讓我至今難忘。

姥姥和奶奶不同,奶奶有好吃的只會藏着掖着,只有老姑和她的外孫女來時,纔會捨得拿出來。

但姥姥不一樣,她就是自己不吃也會留給我們,從來不偏誰,向誰,有好吃的大家分着吃,所以我們小時就對姥姥家特別親,一到放假我們幾個外孫子就會齊聚姥姥家。

而且姥姥做的好吃的也特別好吃,每次去都會給我們不是殺雞,就是殺鴨的。

我們這幫小傢伙大塊的吃肉,開心的微笑,嘴角流油,想想真的好溫馨,簡簡單單的,無一絲隔閡。

姥姥活着的時候,其實就是這幫兒女子孫的主心骨,凝聚的核心,有她在,過年時團聚在一起,纔會開心,真的開心,笑容,真誠的笑容。

老爸事業起初能夠發展起來,離不開姥姥的存在,那年過完年,同樣是所有人聚在了一起,吃過午飯後,坐在熱乎乎的炕頭上,嘮着家常,說着趣事。

老爸趁這個機會,說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路,當時的老舅已經算是事業有成,也有了一定的資金,老爸這時候說出來,心裡也是希望老舅,能夠幫幫忙,或許合夥也行。

經過大夥七嘴八舌得討論,又有着姥姥在中幫忙,老舅同意拿出幾萬元,給老爸用作啓動資金,能這麼順利,老爸當然是高興萬分,多年的夢想能夠實現怎能不喜出望外。

那時候雖然小,可是衆人坐在一起時的真誠,真的是歷歷在目。

有了老舅的支持,老爸終於開始了他的創業之路,招人,買機械用具,買設備,最後又在我家新蓋的房子後院蓋了廠房,等到一切就緒後,也終於開始了運作。

創業初始並沒有想象中的順利,資金短缺,技術跟不上,等等因素都會成爲阻礙,外表的光鮮,內在的難,也許那時只有老爸深有體會。

不過在艱難的路程,時間久了,也會走出一條平坦小道,經過老爸兩年多的打拼,事業終於漸漸走向了正軌,雖然還是有很多難度,但已沒有了那麼多的壓力。

可是有句話怎麼說的,城牆倒塌,衆人推,外表光鮮,惹事非。

爺爺哥兄弟三個,並且都在同一個村,爺爺排行老大,二爺和三爺家離我家都不遠,二爺與我家隔了一家,三爺家在我家前院。

三爺家是賣店,小時候一有錢總會第一個跑的就是他家。

那時三奶奶和二姑父一樣,不過區別的是三奶奶是大神,二姑父是二神。

聽說三奶奶神下來的時候,從屋裡地下能爬到棚頂,翻個跟頭在跳下來。

這種神乎其神的事情,聽起來雖然有趣,不過卻很難讓人相信。

可是不信吧,他有時還真的很神秘,記得老媽有次說過,她親眼看到,知道的事情。

三奶奶家有一年養了幾隻肉食雞,喂飼料喂的肥肥胖胖,尤其那兩隻大雞爪子,更是大而飽滿。而三爺爺爲了等兒子回來,硬是沒有宰殺,讓三奶奶眼饞了好久。

昨盼右盼,終於等到兒子回來了,三爺爺也知道三奶奶饞,所以當天就挑了個大個的,宰殺了。

三奶奶當然是萬分高興,不用吩咐麻利的就褪毛,刷鍋,削土豆,把小雞美美的燉入了大鍋。

香氣飄萬里,美味我先嚐。也許是盼了太久,饞了太久,三奶奶在小雞出鍋後,沒等端上桌,又看四下無人,就急忙的在盆裡挑出只大雞爪子,快速的就塞進了嘴裡。

這一急到好,咕嚕一聲,沒下去,卡在了嗓子眼,吐,吐不出來,咽,咽不下去。

折騰了兩天,難受的直哼哼,飯嘢不行,饅頭嘢也不行,三爺爺沒法,就讓人通知了其他兒女,準備去醫院看看。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家與三爺爺家就住前後院,知道情況當然也早,所以老媽第一時間就過去了,一看老太太雖然卡的難受,但還能小聲說話,也就沒太大事,所以隨口說了句玩笑話:呵呵,老嬸你不是殺了小雞,自己饞嘴,把自家的神忘了吧。

農村普遍家裡都供奉神明,三奶奶是大神,與二神又不同,所以家裡供奉神位,更是理所應當,而且主要的是每逢殺雞宰羊,初一十五的時候,都有個慣例,那就是要上供。

當時老媽說完,三奶奶並沒有吱聲,直到老媽走後,才讓三爺爺趕快到神位前,叨咕叨咕,說我錯了,一定補過怎麼怎麼的。

還別說,也許真是這個原因,神明還真顯靈了?

就在三爺爺叨咕完沒多久,咕嚕一聲,三奶奶一直卡在嗓子眼的雞爪子,突擼下去了。

呵呵,有時有些事情還真是無法想象。

三奶奶是有名的嘴碎,厲害,村裡沒幾個人願意惹她。

老爸人實在,每次三奶奶有活的時候,只要叫道他都回去幫忙,所以三奶奶使喚其老爸來比自己兒女還勤。

雖然老爸這麼幫忙,三奶奶還是時常挑唆老爸老媽的生活,而老爸年輕時的脾氣,屬於粘火就着那種,有人一挑唆,最後就會爭吵,一吵我家的鍋碗瓢盆電視機就會滿天飛。

而事後三奶奶還會當好人,把老爸一頓說,其實小時候我很不喜歡這三奶奶,家裡老爸老媽有很多次吵架都有他的影子。

而且還不講理,記憶最深得一次,就是老爸的生意剛剛穩定,家裡來了很多買機械的人。

那時候家裡的機械普遍賣給的都是農民,三奶奶可能看得眼紅,就突然站在門外罵了起來,說老爸蓋房子的時候,把老老頭留下的樑子用了,得把錢給她,噼噼啪啪一大堆,說的老爸面紅耳赤,(樑子就是蓋房子時用的主樑,老老頭就是我爸的爺爺)本來老爸因爲人多,沒想和三奶奶爭論。

可是老爸越不掙,三奶奶就越罵的來勁,老爸最後實在忍不住,再加氣不過:老老頭的樑子你找我爸去,和我說什麼……啪,一聲碎響,老爸花一千多新買的諾基亞手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你看你這孩子,我只不過說說,咋這麼大脾氣,三奶奶被老爸的舉動嚇到了,說了兩句就住了嘴,灰溜溜的回了家。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不管有還是沒有,只要聲勢起了,外表亮了,總會有人嫉妒,有人眼紅。

唉,雖然這樣,不過老爸的性格還是改變不了,這不,過了幾日,三奶奶找幫忙,還是幫,要什麼還是給,有時老媽生氣就說老爸兩句。

可老爸的回答就是,那麼大歲數了,和她一般見識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