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我的這個主意也不一定完美,大家可以討論討論,我是想,既然你們手底下有人,幫裡又有錢,爲什麼不組建一個保安公司呢?”莊少哲去了好幾次四海國際賓館,象這些大的賓館酒店,特別是外商投資的,都設有安保部,有專門的保安人員負責酒店的安全防衛工作,學校裡‘四大公子’他們每天也都有專門的保鏢陪同,這些工作,保安公司都可以幹。
“保安公司?這是啥玩意兒?”90年代初,保安公司雖然在國外早已發展成熟,但是在改革開放剛開始沒多久的中國,只有有限的幾家,而且業務範圍很小,這個詞,對大多數人來說還是個新鮮玩意兒。四海國際安保部的金主任,是藍老爺子特地從香港請來的專業人員,那次皮衣展示會的時候,他被手持長刀的夏鐵軍他們嚇的不輕,莊少哲當時做爲酒店的特別助理,爲了安慰他,找時間特意地和他聊了一會兒,沒想到這個金主任專業知識還真淵博,莊少哲從他那裡,知道了不少關於保安公司的知識。
“其實這也是和你們平時收保護費性質差不多,不過,你們除了每月收錢外,要派專人負責他們的治安,不能發生刑事案件和重大安全事故,特別是那些大的商場、酒店、外資企業非常需要這種服務。”
“哦?這不是‘老派’的工作嘛?我們一向是收了錢不管的,不給錢我們就派人去砸,這樣才痛快。”一個長着絡腮鬍子、渾身肌肉發達的大個說道。
“成立了保安公司後,這些事情你們就要管,甚至有別的幫派的流氓去搗亂,你們也要出手阻止,不能影響人家正常的業務,這樣人家纔會心甘情願地把錢給你,公司的業務量纔會蒸蒸日上,這纔是正道!”莊少哲正色地說道。
“老六,我師父說的對,你看那些大的商場、酒店,哪次咱們去那裡收錢是順利的?人家象打發叫化子一樣打發我們,逼的急了,人家一按報警鈴,‘老派’來之前,咱們就得走,弄個不巧,就要去局子裡的小黑屋蹲幾天,咱們也只能欺負一些小的店家,別看‘老派’對我們睜一眼閉一眼,只不過是我們沒搞出什麼大事,他們也騰不出人手來整咱們,一旦國家開始嚴打,咱們人再多,還能幹的過武警部隊?”陸凌對那個大個說道。
陸凌的話引起了不少兄弟的共鳴:“對!老大說的對!這種打打殺殺,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咱們也過夠了!咱們是該找點正經的事情做做!”
“不過,有一點,你們‘斧頭幫’裡的人首先要經過篩選,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加入保安公司,那些習慣於偷偷摸摸的不能要,姦淫婦女的更不行,紀律一定要保證,這個對你們來說可能會難些,但是一定要做到。”莊少哲覺得對這些混黑道的人,強調紀律性很重要。
“師父,這個道理我們都懂,誰願意請一個小偷到家裡來啊,姦淫婦女更是不上道,我平時最反對這個,現在想要女人花錢就可以買到,你去禍害人家良家婦女幹什麼?咱們混黑道的也分三、六、九等,我敢保證我們原來‘斧頭幫’裡絕對沒有這號人,新收的王二楞子手下那幫人倒很難說了,我會派人好好查一查,不合格的全他媽的給我滾蛋。”
莊少哲點了點頭道:“我看你們裡邊身手好的不少,以後你們業務發展了,還可以爲名人做保鏢的工作,比如哪個歌星到上海演出什麼的,總有些歌迷做出不理智的行爲,你們就可以貼身保護他們的安全,這種保鏢工作報酬很高,而且可以很快打響公司的品牌。”這種保鏢工作在大牌明星遍地都是的香港很普遍,還有很多公司是專門承擔明星保鏢任務的,香港來的金主任告訴了莊少哲不少這方面的事情。
“真的啊?我最喜歡張學友了!如果他到上海的時候,我能做他的保鏢,那就太好了!”老六興奮得叫了起來。
“好!師父!這保安公司我們做定了!來!我敬您一杯!”陸凌對莊少哲舉起了酒杯,喝了一大口。
胃裡有了‘金元力’保護,莊少哲現在是來者不據,拿起杯子,又是一飲而盡,面色不改。
‘絲~~~~’,衆人不禁倒吸了口冷氣,這兩大杯酒加起來足有8兩多,在莊少哲眼裡就象白開水一樣,這還是人嗎?
“好漢子~~~~~”,席間爆發出轟雷般的叫好聲,好漢服英雄,黑道上如果想讓人承認你是條漢子,除了打架不怕死外,深不見底的酒量也是個重要的因素。
陸凌舉着杯子很尷尬,猶豫着是否自己也要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自己的酒量雖然不差,但是這麼快的兩大杯高度酒下肚,恐怕馬上就要躺下,莊少哲趕緊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坐下,暗自怪自己喝的太急,沒注意到陸凌的情況。
莊少哲這麼一來,可把那些躍躍欲試想要敬莊少哲酒的人嚇住了,悄悄地把酒杯放下,要敬酒就要一口悶,誰撐的住啊?
“陸凌,要開公司就必須有專業的財務人才,你們幫會裡有這方面的人才嗎?”
“師父,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幫裡管錢的老趙,是上海財經大學畢業的,原來在一家中外合資的大公司當財務主管,因爲發現老婆和上司有私情,一氣之下把老婆殺了,在外地逃了一年多,去年看風聲過了,纔回上海,因爲有了案底,所以也不敢出去找工作,只能混了黑道,我看他也是個人才,人也比較可靠,就把幫裡的錢交給他管,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這就好,你先把幫派裡的人員整頓一下,儘量去掉那些素質差的,過幾天,我請一個香港的保安專家來給你們辦一次講座,在公司成立前,好好地培訓一下。”莊少哲心想,憑四海國際和自己的關係,請金主任來辦一次講座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太好了,人我們不缺,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搞,有專家來講課那可有譜了!“陸凌興奮道。
“陸凌,既然要註冊公司,就必須要註冊資金,你們幫會應該沒問題吧?”莊少哲心想,都說‘斧頭幫’油水足,資金對他們來說應該不是問題。
“這個幫會的資金都是老趙在管理,我想應該有幾百萬吧,具體的要問老趙,老六你快派人把老趙找來!”陸凌對老六吩咐道,老六應聲而去。
“這個老趙就住在這裡不遠?”莊少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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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遠,他現在又沒家沒口的,平時就住在這裡,二樓頂頭的房間就是他的,本來我想拉他一起來的,這老小子不會喝酒,他第一次來幫裡的時候,我擺了桌酒給他接風洗塵,當天晚上他就嚴重胃出血,在醫院裡歇了好幾個禮拜,以後我們再叫他喝酒,打死他也不肯來。”
不多時,老六帶着一個帶眼鏡的中年男人來到了會議室,莊少哲打量了他一下,白淨的麪皮,40歲左右,頭髮梳的一絲不亂,人看上去很斯文,一看就和陸凌他們不一樣。
“老趙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師父莊少哲,師父,這就是我們幫裡管財務的老趙,是個文化人。”
“莊老大好!”
“趙先生好。”
兩人相互點了點頭,趙遠希眼裡有些許的驚訝,沒想到陸老大的師父年紀這麼輕,心裡又是一陣可惜,年紀輕輕的幹些什麼不好,混了黑道,今後想脫身都難啊。
“老趙啊,我師父提議我們成立個保安公司,咱們‘斧頭幫’就要改邪歸正了。”陸凌大嘴一裂,笑着對趙遠希道。
“保安公司?那當然好!”趙遠希眼睛一亮,其實他早就有這個想法,但是不敢和陸凌說,自己是寄人籬下,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別沒事找事,出了主意挨頓數落。
“我問你,我們幫會大概還有幾百萬的資金吧?這次註冊公司可要派用場了!”
“幾百萬?我說老大,你有沒有搞錯,幾星期前是有200多萬,從王二楞子的‘菜刀幫’那裡,抄上來的財產有50多萬,可是你說要獎勵一下跟你去江邊碼頭的弟兄們,每人發了四千元,250人這就去了100萬,幫裡最近又新收了150人,每月的伙食費就是一筆大開銷,還有楊浦區剛到手,很多地方需要用錢來打通關節,下個月的保護費還沒收上來,現在整個幫派的資金只剩下60多萬了。”
趙遠希一談到錢就吐苦水,這幫人都是屬於敗家子類型,花錢大手大腳,幫會裡那點錢,如果不是自己控制的嚴,恐怕早就花個精光不剩了,這60萬也是好不容易纔省下來的,儘管如此,四川北路這個地段到底是油水十足,和其他的幫派相比,那些搞歪門邪道的幫派不算,單從保護費來論,‘斧頭幫’的收入絕對是上游水平,陸凌這個人比較講哥們義氣,對手下兄弟絕對不吝嗇,每月800大元的伙食費,就讓很多小幫派眼紅不已。
“趙先生,你是學財務的,請問辦一個保安公司最低的註冊資本金是多少?”莊少哲誠心象趙遠希請教。
“莊老大,您客氣了,保安公司是屬於服務型的機構,運行成本比較低,最低10萬元就夠了。”
衆人都吁了口氣,還好這注冊金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陸凌大手一揮道:“那就這樣,老趙你辛苦一下,走一下虹口工商的老路子,爭取早點把執照辦下來。”
趙遠希苦笑了聲道:“老大,這事情沒有那麼容易的,虹口工商的李主任和咱們是老朋友,這個忙他肯定得幫,可是辦保安公司,還需要區公安局上報市公安局審覈批准,這個就難辦了,現在上海灘上保安公司只有兩、三家,審批控制的很嚴,區公安局咱們還有幾條線,可是市公安局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認識,你說咱們‘斧頭幫’去申請人家會批嗎?”
衆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好象是滿腔熱血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是啊!‘斧頭幫’在上海灘可是個大幫派,在公安局早就標了名、掛了號的,註冊保安公司?搞笑啊?
“師父,我想,這個保安公司註冊的時候,最好寫您的名字。”陸凌想了半天對莊少哲道。
“哦?爲什麼?”
“你看看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早就在公安局的黑名單裡掛了號的,老趙的通緝令到現在還沒取消,出面申請辦公司,恐怕好幾十年都批不下來,寫別人名字我又不放心,只有寫您的名字才能讓大家都滿意,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同意!這個主意本來就是莊老大你出的,你又是陸老大的師父,除了你沒別人了!否則換了別人,我老六第一個拿斧子劈了他!”老六高聲叫道,其他的十幾把‘斧頭’也都舉雙手同意。
莊少哲想了想,也沒有其他什麼好辦法,對陸凌道:“好吧,那就寫我的名字吧,不過我還是學生,平時沒有太多的時間,正常的業務還是需要你們自己來管理。”
“這個自然,只要師父同意幫我們的忙就可以了。”
“陸老大,雖然我們用莊老大的名字去申請,可是這個許可證批下來也需要很長時間,據我所知,沒有路子的話,拖個幾年都是正常現象,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們等的了這麼長時間嗎?”趙遠希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趙先生,最後負責審批這件事情的是市公安局嗎?”莊少哲皺着眉頭問趙遠希。
“是啊!那裡的人我們從來都沒打過交道,如果說是虹口分局,倒還有兩個小頭頭和我們關係不錯。”
“這樣吧!趙先生,區公安局那裡的申請報告你們先打上去,至於市公安局嘛我去想想辦法!”莊少哲暗暗打定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