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後。
十六年,彷彿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
花蓮村。
依舊是在那個小院內。
此地,早已是物是人非。
沒有一襲白衣的青年和白髮蒼蒼的老道,但卻有一位天真無邪,眼眸彷彿會說話,穿着樸素,臉上有着稚嫩的小姑娘。
她現在正好奇趴在棋盤上,看着棋盤上正在舞劍的小小人影,眼眸中全是好奇。
棋盤上泄露而出的劍道意境,卻沒有傷害到這個小姑娘分毫。
“咳咳,小,小骨,吃,吃飯啦!”
就在這時。
已經垂危不堪,與十六年前有着天壤之別的花正文,滿是皺紋的臉上,看向花千骨時全是慈祥的笑意。
即便有人說他的情況,是因爲自己女兒是“天煞孤星”命格導致的,但他都不離不棄,無微不至照顧着自己的女兒。
畢竟。
這是他和娘子的孩子,哪怕是爲女兒去死,他也毫無遺憾。
“爹,你看,棋盤上有小人兒在動呢,你看,他還衝我笑呢。”
花千骨笑嘻嘻看着棋盤上那道在陽光底下舞劍的小人,沖年邁的父親招了招手。
“傻孩子,那有什麼小人啊,快些遠離那棋盤,清虛道長可是說過,棋盤會傷人的。”
花正文蒼老的臉上掛着笑容,無奈搖搖頭,說道。
閨女每天都要跑到棋盤前觀看,說什麼上面有小人在舞劍,真的是讓他無奈了。
但他驚訝的是。
棋盤居然沒有傷害自己的閨女,真是稀奇。
其他視他們如洪水猛獸的村民每次進入村裡的時候,一股讓人喘息不過來的氣息也會出現。
真的是讓他驚訝。
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做到如此?
“不會的呢,小人剛纔還對我笑了。”
看見舞劍小人虛影消失後,花千骨蹦蹦跳跳從棋盤前離開,來到自己的父親面前,伸手攙扶住自己的父親,說道:
“爹,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忙活了,小骨已經長大了,知道照顧自己,等我可以賺錢了,一定會帶爹你去城裡治病的,城裡治不好咱們就去仙門,一定可以治好爹的病。”
“咳咳,咳咳,傻孩子,爹的病啊,爹清楚,爹只想看見小骨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成長就行!”
花正文滿是皺紋的臉上一片蒼白,欣慰的拍了拍花千骨的手,在她的攙扶下走進了簡陋的屋子。
花家的屋子簡陋的不像話,壓根就不像電視劇中那樣,光鮮亮麗,屋內更是瀰漫着股藥草味。
“爹,你先坐下,我給你盛飯!”
花千骨攙扶着花正文坐下之後,拿起放在桌上的飯碗給花正文盛飯,小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骨,你也吃啊。”
花正文的臉上出現慈祥笑容,接住花千骨遞給自己的飯碗,雙手有些微微顫抖。
老了,不中用了。
“嗯好的,爹。”
她給自己的父親夾了一筷子野菜,說道:“爹,咱們家沒有油,小骨,小骨只能用熱水把菜燙一下。”
“這樣很,很好啊小,小骨,咳咳……”
花正文說話都有些喘氣,吃到一半竟是咳嗽了起來,臉上迅速出現漲紅之色。
“爹,爹你怎麼了?”
看見自己的爹緩緩朝着地上倒去,花千骨臉上出現了焦急之色,連忙把飯碗扔在桌子上,就準備去把倒在地上的花正文給扶起來。
奈何,她還是個孩子,力量並沒有多麼大,壓根就抱不起來花正文。
“爹,你千萬不能有事啊,我可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爹!”
花千骨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花正文給弄到牀上後,泫然欲泣,奈何她是世間最後一個神轉世,天生就沒有眼淚。
若是不知道的人,肯定會以爲她是在裝模作樣。
“呃……呃~呃!”
一時間,花正文壓根就說不出來話,雙眼更是圓睜,彷彿想要發怒一樣,但卻並不是在發怒,嘴裡更是呃呃呃的。
“爹,我這就去請張大夫,小骨這就去請張大夫給您治病,您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啊。”
花千骨那張稚嫩的臉上,全是焦急之色,看了眼外面突然間陰沉下來的天空,拿上蓑衣和帽子,以及拎着一個燈籠就出門了。
她要請張大夫來給父親治病。
她就這麼一個親人了!
從出生起,母親因爲自己而去世了,她見母親的面都沒有見到,跟隨父親生活了十六年。
她不想要再失去她的爹。
所以。
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要把自己的爹給救回來。
……
塞外。
火光沖天,殺聲震天。
鮮血漂顱!
一位手持魔劍,仗劍戍邊,身穿白色長衫,扎着髮髻的面具青年,漫步在鮮血與火之中。
這時。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滴即將落到青年身上時,直接被青年身上升騰起來的真元給蒸發在空中。
“殺,殺了這個傢伙,要不然我們大家都要死!”
憤怒的咆哮響起,一位手持大刀,面目猙獰的粗狂大漢,擡起自己手中的的大刀指着夜麟,大聲對周圍的同伴說道。
“殺啊~”
“殺~殺,他不給我們活路,那就把他殺~呃……”
馬賊們聽見首領的話,紛紛揮舞起來自己的兵刃,朝着青年衝了過去。
這個被中原江湖武林譽爲“銀面鬼狐”的傢伙不給他們活路,那就仗着人多殺了他。
替天行道。
“無知的人,還是在無知中泯滅吧!”
夜麟手持散發出瑩瑩白光的大明朱雀劍,漫步在雨水之中,手中的長劍鋒利,無情收割着衝上來送死,縱橫在塞外搶劫中原百姓的馬賊性命。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那個馬賊首領身上。
陡然。
他瞬間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每一個馬賊身前都出現了個一模一樣的夜麟。
他們準備揮刀斬向夜麟的時候。
結果卻發現。
他們身前的白衣青年,揮劍抹過他們的脖子,在消失前他們很明顯可以看見面具下勾勒起來的嘴脣,彷彿在嘲諷他們的不自量力!
“額……”
上百名手持兇器的馬賊,都不由捂住自己的脖子,眼中浮現出驚恐之色。
他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無情抽走他們的力氣,導致他們緩緩的軟倒在地上,就像是抽風一樣,在地上登了幾下腿,所有馬賊躺在地上不動了。
“別,別殺我,你,你想要什麼,我,我都給你,女人,隨便你選,錢財?統統給你,饒,饒命……”
準備讓手下拖住這個來自中原“銀面鬼狐”,自己逃跑的馬賊首領,看見突然間出現在自己面前,嚇得他直接從馬背上滾了下來,恐懼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殺神,顫抖的馬賊首領,上下鄂打顫,雙腿在地上蹬踏,試圖遠離逐步逼近自己的殺神,說道。
“錢?我不缺!女人,庸脂俗粉,無法入我眼!”
帶着面具的夜麟,手中的魔劍指着馬賊首領,冷漠的說道:“你,可否還有遺言?”
“我,我乃蓮城城主麾下,你,你敢殺我?!”
看見這個“銀面鬼狐”真的想要殺自己,馬賊首領驚恐的看着那柄沒有染血的長劍,顫抖的說道。
他的手也摸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刀,準備給這個殺神來一招偷襲。
“這便是你的遺言嗎?”
話落。
一抹寒芒略過,馬賊首領的腦袋從肩膀上飛起,鮮血彷彿泉水一樣,從脖子上噴濺了出來。
無頭屍體,也緩緩倒在了地上,刀也落到了地上。
“我從未見過有人的要求,竟是問我敢殺他否?”
夜麟冷笑一聲,眼底全是不屑與凝重,將大明朱雀劍給收進了儲物戒指內。
蓮城城主?
無垢上仙嗎?
這十六年的時間,他並不是在原地踏步,而這些所謂的上仙,肯定是在原地踏步的。
破碎巔峰。
就是他現在的實力。
《太極心魔經》確實是很強,但終究還只是破碎境的功法,所以限制了他的修爲。
而在這些年。
他也偷偷潛入過太白門、梵淨山等等宗門調查武道類型的功法,但都是些殘缺版本。
所以。
修煉到了破碎境巔峰,他就已經無法寸進,想要突破一步,也是困難萬分。
當然。
如今他的戰鬥力也是非同凡響,全力一擊,堪比百萬噸當量的核武器。
簡直就是行走的人形核武器。
每一道攻擊,都擁有堪比導彈層次的攻擊。
只不過想要在《花千骨》世界爆發出那樣的力量,是完全不可能的。
世界有世界的自我保護機制,武力值越高,受到的壓制越強。
夜麟搖了搖頭,繞過身前的屍體,朝着馬賊的山寨裡面走去,一路上若是有漏網之魚,統統被夜麟無情斬之。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仁慈,不應該用在兇殘的馬賊身上。
中原大地四分五裂,這羣傢伙卻在劫掠中原大地的百姓,手上沾染的鮮血,多不勝數。
所以,他寧可殺錯,也不放過。
來到馬賊的地牢,一位位遍體鱗傷,渾身髒兮兮,眼中全是恐懼的女人,恐懼看着這個白衣男人,都不明白這是什麼人。
而夜麟看見這羣遍體鱗傷,骨瘦如柴,渾身髒亂不堪,眼中除了麻木外就是恐懼的女人,眼中並無太多的情緒,心神一動,一抹劍芒憑空浮現而出,劈碎了地牢的鋼鐵大門,他的聲音響起:“所有馬賊已經死絕,爾等,拿上馬賊的錢財,回家去吧。”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但妾身已非乾淨之身,有何顏面苟活在世?”
一位性情剛烈的女子,聽見那個帶着面具男人的話,說完這麼一句話,一頭撞在旁邊的牆上,腦袋上出現了個血洞,雙目圓睜,嘴角揚起抹微笑,緩緩的坐到地上,鮮血從她腦袋上流淌下來。
“我非乾淨之身,有何顏面回去見父老鄉親?”
“我已家破人亡,活在這世上有何用?謝公子爲妾身報仇,終於看見馬賊死絕,妾身也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