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三重玄關
冬天了，有錢的大門大戶，都會在屋子生炭取暖，好的炭火無煙，一燒就是一天。
陳苦家的後院內，房間內，很是溫暖。
陳苦老孃和媳婦兒徐蘭盤坐在炕上，一個納着鞋墊子，一個打着毛衣。
不遠處，有丫鬟哄着虎子睡覺。
娘倆在閒聊。
“老大家的，這炭不便宜吧，一點菸都沒有，比咱村裡吳老二家燒的那炭的品質要好不少。”
老孃看着牀前的火炭盆，嘴便有些碎了，用牙咬掉線頭，道：
“雖然說二小子掙錢了，也得省着點，多給你叔子那房間添些火去。”
“是，娘。”
徐蘭便給丫鬟使了個眼色，教讓把盆子裡火炭挑出幾顆來。
丫鬟卻道：“老爺房子裡不用火炭，也暖和，他不讓我們去添炭。”
徐蘭知道叔子習武，身強體壯，也說道：“是這樣的。”
老婦人看了看火炭盆，便沒再說，又轉頭望向了窗戶外面的寒天，嘆了一口氣，道：
“今天就一場小雪，咱們家地裡的那些收成，怕是得沒七成……”
“是啊，村裡的那些鄉親，來年怕是不好熬過去。”徐蘭織着毛衣陪着婆婆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
陳苦在自己屋內一個吐納，感受着全身的內氣充盈，自語道：
“這就是氣滿，內氣大圓滿的感覺了，我現在內氣充盈，飽滿，一點飢餓之感都沒有。”
前世的醫書上說：“精滿不思淫，氣滿不思餓，神滿不思睡”。
本以爲是前世中醫修道騙人的術語。
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回事。
“以我現在的內氣，大概可以做到十天半個月都不進食，這已經在某種意義上達到了前世古代那些道士們夢寐以求的‘辟穀’狀態了。”
陳苦感受着身軀體魄成長帶給他的變化。
“但這只是維持生命的前提，不能和人動手，也不能練武消耗氣力，畢竟，不論是動手還是練武，都是要消耗氣力的，一動，氣力就消耗，消耗了，還是會再感覺到餓。”
這也就是爲什麼話本當中會有說：一些個高手，在與人動手之後，能夠吃下一頭牛的原因所在。
“內氣大圓滿了，下一大境界，就是武道第二境當中的玄關境。”
陳苦目前還沒有被傳授玄關境的功法，但從師傅楊籙禪和楊少奇的交流中，也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有關於玄關境的說法。
“玄關境，據說是在人體的大腦位置，有一個特殊的關竅，它作爲人體最爲神秘和脆弱的地方，又被稱之爲‘玄牝之門’，修煉的方法，是將內氣上腦，然後以氣養腦，精神清明，大腦的種種潛能開發，從而達到可以精神入微內視，讓生命體質完全提升……”
陳苦回憶着自己當時費勁打死趙家老僕粱實的時候，那時候便感受到玄關境高手可怕的生命力了。
幾萬斤力氣打中太陽穴，都沒能第一時間死。
那還是在沒有運氣護腦的情況下。
玄關境界。
已然是跨越入了一個嶄新的天地了。
陳苦從屋內走了出來。
自己想，不如直接去請教師傅。
便來到了藥王堂，金石院當中。
纔來到金石院當中，就看到師兄楊少奇滿面紅光的在院子裡耍着棍子，見到陳苦過來之後，興奮的開口：
“師弟，來來來，陪我練兩下。”
陳苦訝異。
他這位師兄，早在一兩個月之前，就不願意再和自己切磋了，今天這是太陽打哪邊出來了？
心中一動，似猜到了什麼。
“師兄，你突破了？”
楊少奇聞言得意的微微揚起頭來，道：“不錯，爲兄在七天之前，踏入了內氣大圓滿境界，今天終於把境界穩固下來，老二啊，來來來，讓你看看我內氣大圓滿的氣力。”
陳苦還想說什麼，就見到大師兄已經邁着步子走了過來，朝着他伸出手來。
這是不搭手也不行了。
楊少奇看着陳苦伸出來的手，握了上去，嘿嘿一笑，就想試試看陳苦的氣力。
結果一搭手。
任憑他將一身大圓滿的氣力全都揮灑到手上，卻竟然握不動陳苦的手掌。
楊少奇面色動容：
“師弟？伱不會是也突破了吧！”
“不瞞師兄，的確是也突破了。”
陳苦微笑，就要撤手。
楊少奇怔怔不已。
怪物！！
他早在兩三個月之前，就在爲內氣圓滿做準備了，那時候陳苦還是氣足，沒想到，隔了一個月氣壯……再隔一個月，居然氣滿了。
他反而有點來勁了。
“師弟，發力看看，我倒想知道你內氣圓滿之後，能有多少力氣？”
“真的？”
“你……用全力……啊！”
……
楊籙禪在屋內立即被一聲殺豬般的痛叫驚動，在走出門外之後，便看到楊少奇連連尖叫：
“疼疼疼疼疼，鬆手鬆手……”
楊籙禪只是一看，耳朵微動。
便能夠感受到陳苦和楊少奇的呼吸氣段，一模一樣的勻長有力，都已經到了十段以上的程度，只有這樣，才能夠隨時候用，這也是“氣滿”的另外一種徵兆。
“老二，你突破到氣滿了？”
楊籙禪驚喜不已。
陳苦鬆開大師兄的手掌，對着師傅拱手，道：“正是，所以來請教師傅，內氣大圓滿之後，接下來的修行有關於玄關，該如何着手……”
楊少奇甩了甩髮脹的手掌，感覺像是被小巨人捏了一把，這個時候也連忙說道：“師傅，我也要請教呢。”
楊籙禪欣喜的看着兩個弟子，前後成就氣滿，且都不到二十歲，尤其是陳苦……
入藥王堂才小半年而已，就有如此成就，這樣的天才，也難怪農老頭和柴豹都見了流口水。
當即得意滿意之極，道：
“好好好，既然你們兩個都到了氣滿，那麼也是時候該傳你們玄關的修法了，進來吧。”
二人進了屋子。
楊籙禪坐在太師椅上，點燃了一鍋煙鬥，抽着煙，視線從陳苦和楊少奇身上掃過，然後慢悠悠的說道：
“玄關嘛，此前就跟你們談過，所有武夫都知道，是在大腦，但具體在大腦什麼位置，又要如何‘運氣衝腦’，這其中的兇險程度和秘法訣竅，都是每家內功的不傳之秘，而在我藥王堂的《不老長春典》當中，是這樣的練法……”
說着。
便將如何‘運氣衝腦’，依照什麼路線，需要在衝腦的時候注意什麼危險，以及提前要做什麼準備的關鍵，全都說了出來，一共三千多字。
陳苦只聽了一遍，就通過靈鴿的記憶力背了下來。
楊籙禪說完“玄關篇”的練法之後，鄭重嚴肅的叮囑道：
“不同於內氣境界，即便是沒有搬運血氣的法門，只要血中氣足，自然而然就有了氣感，無非是積年累月的積攢，能夠‘功到自然成’……腦中玄關，一定是需要自己去主動打破，才能踏入的境界。”
“生死玄關？”陳苦聽着玄關篇裡的內容，問道：“聽起來，如果突破失敗，會讓人直接身死？！”
“大腦本就是人身最神秘脆弱的地方，要把內氣衝到大腦裡頭去，簡直就像是一個持械闖入古董瓷器店，稍微有個磕磕碰碰，就是一碎一大片，所以必須要按照前人摸索到的‘行氣路線’，如走獨木橋一樣，不去碰‘瓷器’，走窄路，去尋到路盡頭的那扇門，也就是‘玄關’，用內氣去衝開……”
楊籙禪認真的教授着突破玄關的關鍵：
“玄關，爲什麼要叫做生死玄關，原因在於，它一共有三重門，第一重，衝開之後，將徹底開啓腦中精氣，覺醒種種潛力，因而這一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也叫作‘生門’，但第二重門，就不一樣了，在生門之後，一旦衝破，將陷入一種‘假死狀態’，能不能從假死中醒來，全看自己的精神意志和肉身求生本能，不知有多少武夫，就葬身在了這一關，永遠不能醒來，所以這一關，叫做‘死門’……
但若是能夠從死門之後醒轉，便能真正見到玄關的真相，即是第三關‘玄門’。”
“所謂玄門，是玄之又玄，打開之後，得到的不再是精氣，而是精神之力，到第三關這一步打破了，武夫便能‘入微精密’的控制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精氣，甚至可以‘精神內視’體內，以及用精神去壓縮內氣，做到種種不可思議之事。
譬如……我剛纔說話的時候，其實嘴巴一直沒動。”
陳苦這才後知後覺的看向師傅。
“這就是從玄門當中得到的精神力的一個小技巧，用精神力去壓縮內氣，形成‘傳音入密’的手段。”
楊籙禪嘴脣不動，內氣發音，道：
“同時，聽聞有一些天賦異稟的人，在玄關一境得到了遠超於常人的精神之力饋贈，與人對視，只用目光，就能運轉精神擊敗別人，這種人，若是再修煉一些神奇武學，更是不可思議，能夠做到，僅憑目光精神的注視，便能拿捏影響別人的心靈，可以說是恐怖如斯。”
陳苦聽得膽戰心驚。
僅憑目光對視。
就能心靈奴役他人。
這是不是有點超規格了，怎麼大家都在練武，這種人直接出神通了。
“師傅，你可以做到嗎？”陳苦小心翼翼問道。
楊籙禪搖頭道：“我不行，因爲我在玄關第三重的時候，沒有得到太多的精神饋贈，這是天賦問題，就跟你的血脈一樣，是天生的，求不來。”
楊少奇也有些害怕，道：“那這種人多嗎？如果很多的話，以後遇上了，豈不是人家只用看我們一眼，讓我們脫衣服，我們就得脫衣服，讓我們拿刀抹脖子，我們也得照做？”
陳苦凜然。
他最怕的就是這種，連自己的身心都無法掌控的話，完全淪爲他人傀儡木偶，太致命了。
“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應對這樣的人呢？”他問。
“有，最好的辦法，就是實力強過對方，因爲武夫修行，是‘性命雙修’，只要體魄血氣上去了，那麼自然連帶着無形中的精神也上去了，一個四境的武夫，即便是有着強大的玄門精神異能，也絕對無法控制奴役一個五境的武夫，這是堂而皇之的性命底蘊。”
楊籙禪繼續又說道：
“但畢竟行走江湖，沒可能一直都是實力強於別人，所以，對付這種人，也有一些別的手段，諸如‘醒神丹’、‘薄墨油’，都是可以刺激精神，不使受役的，還有一種，是一種名爲‘避塵犀’的妖魔的獨角，它的角能夠做成護符，可以護住心神。”
陳苦默默記住了這些東西。
又問清楚了。
醒神丹、薄墨油，在藥王堂都有賣，但價格昂貴，價值千金。
且還不能隨時因應。
最好還是能找到一隻避塵犀的犀牛角，或者直接被他獵殺一頭避塵犀，覺醒其稟賦根骨。
“話說回來，本縣縣令上官雲，能夠將那徐家小姐玩弄於鼓掌之中，怕不是……就有類似於玄門精神稟賦之類的能力，或者武功？”
看着陳苦的心思有些沉重。
楊籙禪抽了一大口煙，在鞋底敲了敲煙鍋，不滿道：“慫什麼？把自己的本事提升上去，啥也不用怕，再者說了……你就沒點子信心，自己會是那在玄門之後得到‘精神異能’之人嗎？”
他對陳苦可是寄予厚望。
楊少奇興奮道：“您說的對，或許我也有精神異能之姿呢。”
楊籙禪看着大徒弟，想着對方的腦子都是肌肉，深吸一口氣，道：“絕無這種可能。”
楊少奇一呆：“爲啥？”
陳苦則拱手道：“師傅說的是，弟子定當勉力而行。”
“不用太着急，你才突破，先穩固穩固修爲，突破之前，最好跟爲師或者你尚師傅打個招呼，我們有人在旁邊照看着你，再行突破。”
楊籙禪不擔心陳苦的氣力夠不夠衝氣上腦，他擔心的是陳苦急功冒進，那內氣上腦，大腦可不是鬧着玩的。
“多謝師傅。”
陳苦得到了下一境界的修煉法門，又得了不少的提醒和經驗，告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