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才 努力 蠻力
九月初九,這天,是一個節日,叫做‘城隍節’。
寶蛟縣內外進來趕集的人都多了不少,家家戶戶都要買上天香蠟燭,來祭祀縣裡的城隍,保佑今年一切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而在今天的藥王堂之內。
罕見的是夥計們沒有忙碌,幾個大院子裡的夥計包括後廚、內庫、前堂的夥計,都被召集在了一起。
“是三掌櫃的親自來主持這次月考了啊!”
陳苦和張二牛、車平、黃文豹站在一衆弟子堆裡,聽着周圍身穿長衫的夥計們低聲興奮地驚訝聲。
陳苦也看向了那個緩步在幾個藥堂師傅們前面走來的男子,其身軀偉岸,一頭黑髮披肩,身穿一對襟繡虎大褂,天庭廣闊,鼻樑高挺,有一種男子氣概,氣度上給人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
“三掌櫃曹壽熊,整個藥王堂當中地位最高的三人之一。”
陳苦在心中輕聲說話。
藥王堂,跟尋常藥鋪裡的佈置也差不太多,從低往上,夥計雜役、學徒、弟子、師傅、大師傅、掌櫃。
作爲寶蛟縣巨無霸級別的藥王堂,掌櫃的身份,就是去到縣衙裡頭,都能得到尊敬,可以和縣令談笑風生的角色。
三大掌櫃裡頭,大掌櫃和二掌櫃都是東家安排過來的人,唯獨三掌櫃,是從底層爬起來的,以一介學徒之身,硬生生爬到了這個寶蛟縣巨無霸勢力的掌舵人之一的階層。
旁邊的張二牛也很是激動,低聲對陳苦說道:“三掌櫃尋常根本不來看月考的,這次居然親至,我們得好好表現,若是能入了掌櫃的眼,被記住,好處不是一點半點。”
擺爛的車平,輕聲蔑笑:“想什麼美事呢,夥計表現得再好,也不可能入掌櫃的眼。”
張二牛沉聲不滿道:“那你說,三掌櫃爲啥要來?”
車平擺爛說道:“這還用問,你沒看到這次月考裡的那些個人嗎?東街方財主家的方定……通文館的少東家……還有合遠鏢局的徐芳……都不是我們幾個院子裡的,是今天早上剛被內定加塞進來的,以他們那幾家的地位,在縣裡面說一不二,所以三掌櫃的要親自來給個面子。”
陳苦心中微動。
“這些人,會影響我們嗎?”張二牛皺眉問道。
“那誰知道?或許不佔位置,或許,直接就頂了你們了。”車平冷笑說道:“努力有什麼用?這年頭,想晉升,是要有背景的,有人脈的,伱說對嗎,黃文豹。”
黃文豹閉眼不搭理他。
陳苦思索了下,道:“我猜,這就是爲什麼三掌櫃要來的原因了,他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所以願意給別人一個公平的機會。”
車平忽然不語,不再說話。
張二牛看向陳苦,認真點頭:“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一定是這樣!”
這個時候。
“靜!”
待到院裡的大人物們都站定了位置,一聲清喝,從三掌櫃背後的一個人身上傳出。
聲音如雷滾滾,帶着一股氣勢,不講道理的壓了過來:
“聽三掌櫃講話。”
陳苦順着那聲音瞧了過去,不認識,但聽說過這位,是藥王堂的第一大護衛柴豹。
“只聽聲音裡的氣勢,似是比那日屠解院裡的大師傅尚雲芳的氣力還足?不知是內氣之後的什麼層次高手?”他思想着。
一聲肅靜之下,所有院子裡的人都不再開口說話,夥計們一個個喘氣的聲音都小了,在巨大的壓力下面,屏息安靜下來。
然後三掌櫃曹壽熊講話了,眸光平靜溫和的掃過了眼前一衆夥計:
“我藥王堂於一百多年前大紀建國之初,紮根於寶蛟縣,起初只是一個小藥堂,多虧了幾位東家的資助,再加上百年耕耘,終於有了如今地位,可以說,你們現在身上穿的這身藥王堂長衫,在某種意義上,代表着一種榮譽。”
一衆夥計們當然理解這句話,甚至包括陳苦,都感受過身上長衫的份量。
曹壽熊單手負後,繼續說話:
“但,夥計畢竟只是夥計,沒辦法永久留在我藥王堂,除非,在場的諸位兄弟,能夠展現出一些能讓堂裡看重的稟賦,便能真正成爲堂裡學徒,屆時,不僅可以繼續在堂裡進修,來日,站到曹某這個位置,也並非不可。”
此言一出,許多夥計們氣息都粗了。
那般地位的掌櫃的,稱呼他們爲“兄弟”,怎能不讓人心頭火熱,何況最後那句話。
以後也可以做掌櫃!
連陳苦也不得不感嘆,不管是任何世界,上位者都天生會畫大餅和拉近關係,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套,的確有效。
看到一番話語,成功將夥計們的熱情鼓舞起來了。
曹壽熊不再說話,對着身邊的一位師傅示意:“開始吧。”
從曹壽熊背後走出來一個人,居然是黃袞。
他輕咳一聲,道:
“與往月一般,此次月考,照舊考的是三大項,招式、藥理和境界,每項排名前三的,可晉升爲學徒,也就是一共九人,同時,會有獎賞給予前三名,現在開始,十人爲一隊,持棍出列,當着掌櫃和諸位師傅的面,演練‘靈猿敲山棍’。”
陳苦旁邊立即走出了十個人,各自持棍,開始演練。
呼呼!!
陳苦看着這十人的棍風呼嘯,顯然都是練習過小半年的‘靈猿敲山棍’了。
但他心中默默打分:
“全都只有入門,沒有小成。”
武學招式四個層次,入門、小成、大成、爐火純青。
當然。
陳苦自己的靈猿敲山棍,也是隻有入門。
他暗歎:“可惜,不考地術拳?不然,非得給你們演示一下我爐火純青的腿法。”
心中存着找一隻‘猿猴’獵殺,變化稟賦的想法,前所未有的濃烈。
很快,一大批人的成績就出來了。
儘管許多人的成績,都只有入門,但畢竟還是有許多棍法天才的,修煉時間也不短,終於,在幾波之後,出現了兩個“棍法小成”的天才。
張二牛看到這裡,暗暗握拳:“我這個月裡,也同樣棍法小成了,但我天天加練,要比他們更純熟太多,單單招式這一項,這次的前三我是拿定了。”
終於到陳苦這一隊了。
他這一四人屋子和另外六個人同時出列,分別在巨大的場院裡站定,從白猿敲山棍第一式打起。
張二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棍法當中,他感受到了從師傅和掌櫃們身上投來的視線。
但,
很快,他就察覺到了,在左右兩側,都有更可怕的棍風橫掃。
“什麼?車平!這不可能!我那麼努力,而他從來沒好好練過武,怎麼可能也棍法小成了!天啊,這不公平!!”
讓張二牛更心頭崩潰的是。
左邊的陳苦,一棍子掃出去,“轟”空氣更是被抽的炸響,打出了空擊感。
“還有陳苦!這是什麼層級的棍風?我小成都打不出來這種棍風!爲什麼!他們居然全打的比我還好!!”
不遠處,曹壽熊也輕咦一聲:
“這三個人……挺有意思。”
一個天才,一個努力,還有一個……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