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覺曉有些猶豫。
不是被美國驚人的養豬效率嚇到，而是，如果盛唐學習美國養豬，被打擊的最大團體將會是……
李德說：“全世界一半的豬養在中國，整個中國有7億頭豬，但我們的養豬效率僅僅是美國的一半。即使算上運費、稅收，把美國的豬肉運到中國，成本依然比我們低。”
唐覺曉嚼着烤肉，但已不知肉味。
現在只是把美國的大豆買過來，國內大豆產業都跌停了，官府養豬模式是進豆子養豬。
其實按照效率來說，官府進豬肉才更高效，但一來等於把行業拱手讓人，命脈在別人手中，二來等於是用美國養豬業打擊中國養豬業，這是不可取的，所以官府選擇低效率。
既然是低效率，就必然可以改進。
唐覺曉問：“美國的養豬厲害在哪個環節？”
丁三石樂呵一笑：“唐總，你先別管美國的養豬厲害在哪，你不如先看看網易養豬厲害在哪。我的網易養豬就等於養豬行業的嚴選，絕對是世界超一流的。”丁三石的表情，有些像剛拿獎的小朋友……
“哦？願聞其詳？”
丁三石在2009年開始養豬，他經常說網易豬肉是豬肉界的嚴選，他表示“別處買不到，所以自己才養豬”，丁三石養豬的初衷是：做出一塊安全、美味的好豬肉。
丁三石給唐覺曉解釋了網易養豬的模式……
最初網易在蔗姜湖粥市安吉縣挑了1200畝地做養豬場，人稱這些豬是“丁家豬”。
這些豬蹲馬桶、睡公寓、不吃藥，保證全程無臭氣。
蹲馬桶：定點排便，排便場所鏤空。
睡公寓：住得好。
不吃藥：按照國際生物的防疫方式，設置紅黃綠三大區域，每個區域生物防疫級別各不相同，各區不得隨意出入，靠豬自身免疫力對抗疾病。
一直到2013年，丁家豬每年都失敗，沒有一頭豬出欄。
唐覺曉疑惑道：“那之前你帶去聚會的豬肉……”
“那不是網易養豬場的豬肉，是我找到的最好的豬肉，但今年網易養豬場能保證出欄了。”
唐覺曉問：“美國批量養豬的那些，怕是不能和丁家豬比吧？”
“肯定不如我。”
網易養豬困難重重，第一個就是選址，蔗姜夏季氣候炎熱，怎麼保證排污臭氣？還有育種，農村養豬如果是自己繁殖，那就是挑選出附近村最大的公豬做種，網易的育種肯定不能這麼簡單暴力。
公豬大多是一種可憐的動物，豬王有睡不完的豬妹，甚至因爲睡妹太多而產生反抗情緒，但一般公豬卻避免不了太監命運……
丁三石2009年宣佈養豬，誰都覺得這項目不靠譜，網易養豬三巨頭走了兩個，也就丁三石一直堅持下來，這甚至成了人們調侃他的段子。
2016年第一批丁家豬開放上市，獲得了極大好評，早期的“特供”豬都沒他的豬好。
爲了成功的把豬養好，網易養豬場一代代摸索，找到了一套佈局方式和引導手段，引導豬進食、睡覺、排便三點分離。
越聽唐覺曉覺得這玩意兒越無法普及……
“你這套做法聽着很猛，但你這是做特供吧？我就想普通的養豬供應給一般家庭啊！”
“所以今天我給你推薦李教授，他的那套理念來忽悠我，我沒啥興趣，但你可能喜歡。”
大家拿着烤串找地方坐下，唐覺曉看向了李德。
李德說：“其實我是有一套理論，想尋找互聯網企業用‘互聯網+’來養豬。”
這話題一開口，就讓唐覺曉來了興趣。
互聯網是一個無限的世界，而且它的最大優勢是可以整理資料後進行升級。伴隨着人工智能逐漸完善，甚至可以自動升級，互聯網+在未來十幾年都會是研究方向。
李德說：“現在人們只注意到了社交進入互聯網、電商進入互聯網、物流進入互聯網，其實農業也可以。絕非是農民或農產品販賣者在網上開個店那麼簡單，它更科學、更深入、更高效。”
“指的是哪些方面？”
“首先是管理，當規模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腦的控制力就不足了，電腦就沒這些問題。”
唐覺曉眼睛一亮，這是碰到了同時精通農業和互聯網的高手了！
一個簡單的細節，電腦是如何管理公司的，上班打卡。用人腦去計算出勤率是算不過來了的，換電腦計算根本不費勁。當然，這是最簡單的應用。
“從管理上，電腦是可以精確的統計出哪些母豬產子數量高，或是優勢在公豬身上，那麼可以一代代的挑選出優秀後代。甚至是母豬是否順產，或是母豬壓到了小豬，小豬叫聲被電腦定義爲‘慘叫’……都可以及時的向管理者反應。不但管理更精準、強大、高效，連用人都可以減少，一個萬頭養殖場一個人就可以管理，極大減少成本。”
唐覺曉點頭。
“其次是豬的健康情況，可以用電腦管理。現在機器視覺技術成熟，人工智能可以給每一頭豬建立檔案，品種、日齡、運動強度、運動頻率，或是進食特徵、肉類比率……甚至可以通過豬的叫聲、咳嗽聲，判斷它是否健康。”
媽的，媽媽帶孩子都沒這麼認真……
“最後，還是產子數量、出肉問題，這個剛纔講過了。”
“理論角度，只要盛唐願意投資我進行這套研究，不出五年，我可以建立一套完善的，並且不斷進步的方案，我甚至有把握將來技術上超越歐美。到時候飼養成本可以下降至少30%，節約飼料10%，縮短出欄時間10天……而且這樣更健康，要是盛唐能在終端銷售有所建樹，這將是一個完美閉環。”
唐覺曉內心複雜……
小時候貪玩，唐爸說如果他再這麼貪玩，將來長大隻能回老家養豬了。
現在一想，書讀不好，搞不好將來連養豬都辦不到！
桌邊三人圍坐，唐覺曉已經停止了吃東西，明顯是被說動了，但又有顧慮……
“唐老弟在想什麼，不妨說出來，大家集思廣益。”丁三石說。
“現在農民種地已經不掙錢了，怕是很快養豬也不掙錢。”
丁三石笑了：“唐老弟外號人工智能，未來是怎麼樣的，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唐覺曉也笑了：“李教授這套思路很好，這幾天可以給我投一個詳細計劃。”
唐家豬估計很快就要大批量上線了，甚至可能比丁家豬更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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