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鎬之地,王宮。
姬烈自從進行了一番改革之後,姬烈獲得了大量錢財,但是這些錢財的代價卻是國人窮困。雖然姬烈也是壓榨了不少王畿貴族,但是王畿貴族很快就將這種剝削,延續到了國人身上,最終國人變得愈發窮困。
另一邊,姬烈又下令,誹議他的人直接殺掉。他特意成立了一個組織,用來執行這項命令,而伴隨着命令下達,越來越的人被殺死,漸漸的民衆不再言語。
王畿之中,大街上行人寥寥無幾,雙方碰面之後,也大多都只是眼神示意,不再說話,從此再沒有人敢於議論朝政,議論天子。
姬烈知道了之後,很是高興,洋洋得意的衝召穆公道:“你看現在沒人敢說我的壞話了!”
召穆公絕望的閉上雙眼,不再言語,他知道即便是說的再多,也無法改變天子的決議。
姬烈獲得大量錢財後,重修宮殿,大軍也開始征伐戎狄。一時間王畿軍威鼎盛,一掃前面數代王畿虛弱的情況,姬烈雖然軍事水平不錯,但是卻有一個絕大多數天子都有的毛病,好大喜功。
因此在實力強盛的時候,姬烈就開始連年傭兵,不斷和戎狄、夷人開戰,
姬烈對於這種情況很是高興。但是連年用兵導致了王畿財政不足,經過幾番壓榨的國人中,已經沒有什麼錢。
而爲了維持天子六軍,只能再次加稅,可是王畿之中稅賦已經非常高了,於是姬烈又想到了一個主意——賣官鬻爵。
當然賣官鬻爵做的不能太明顯,不然名聲不好聽,做的隱蔽了一些。當然這個時候王畿之中也沒有多餘的土地用來分封,所以這些爵位並沒有采邑。
不過即便如此也有不少貴族進行購買,然後獲取大量金錢用來維持修建王宮和天子六軍。
姬烈好大喜功,修建宮殿,又常年對蠻夷用兵,導致即便是周天子賣官鬻爵依舊是不能滿足。
想找搞錢的姬烈聽說榮夷公室搞錢能手,於是就親近榮夷公。榮夷公成了姬烈的寵臣後,則開始幫他籌備資金。
......
楚國經過百多年的發展,已經成了南方大國。因爲一直被中原諸侯瞧不起,在周懿王的時候,就已經稱王了。
楚國擅自稱王,這種做法完全是在打邦周的臉,周懿王時期,王畿衰弱,數次征伐蠻夷,不勝。周天子的威望已經跌落谷底,因此楚國纔敢僭越稱王。
姬烈在繼承王位之後,就想要去找楚國的麻煩,可是在他繼承王位之後,邦周王畿多有夷狄來犯。姬烈只能先解決這些夷狄之後,才能對付楚國。
姬烈征討夷狄,威名大盛,在將王畿附近夷狄全部擊敗之後,姬烈開始準備對付楚國。楚國地方千里,民衆百萬,乃是頂級大國。
僅僅依靠王畿的實力並非楚國的對手,於是姬烈就詔令漢水五國準備征伐楚國。漢水五國本就和楚國經常摩擦,此番得到天子詔令,立刻同意,準備合兵討伐楚國。
楚王熊渠聽聞周天子前來征討,心中惶恐。這些年姬烈東征西討,威名赫赫。非是前代懿王可比,如今統帥漢水五國聯合而來,恐不能敵,起全國之兵囤於漢水。
王三十三年。
周天子親率大軍與楚軍戰於漢水。
雙方大戰三月,戰至七月,天氣悶熱,屍體腐臭,軍中疫病橫行。楚君熊渠去王號,退出漢水之北,雙方乃罷兵。
此戰雙方損失不小。而因爲連年征戰,王畿財政每況愈下。爲了改善經濟,提高收入,姬烈任命榮夷公爲上卿,委以重任。
榮夷公上任後,王畿財政可謂千瘡百孔。於是榮夷公上書姬烈推行山林川澤物產施行‘專利’,將山川河流收回爲天子所有,禁止國人進入山林打獵、採樵,不讓平民捕魚。其中物資由天子支配。
王畿百姓本就被姬烈改革壓迫深重,生活困苦,山林川澤被封閉,可謂是斷絕生路。另一方面,王畿律法嚴苛,百姓不敢言語,於是怨氣越發深重。
與此同時,貴族卿士們也被強制徵收大量財貨,同時姬烈賣官鬻爵導致官爵氾濫,貴族地位受到影響。原本支持他的貴族也開始離心離德。
召穆公幾番勸諫,姬烈完全不聽,於是不再言語。
是夜,一處偏僻的房屋之中,幾個中年人正沉默對坐。
“石公,王畿壓迫日甚,財貨損失倒也罷了,可是天子竟然要徹底改變‘世爲卿士’的傳統,這是在斷咱們的根啊!”
“是啊,我等世代爲周天子公卿,天子怎能如此薄情!”
“賣官鬻爵,只要交錢就能獲得爵位,那我等先輩披荊斬棘,浴血奮戰算什麼?區區財貨,便能獲得爵位!此是明君所爲嗎?”
“與民爭利、賣官鬻爵、酷刑止謗、任用小人,建夷宮,王畿百姓不堪壓迫,諸卿,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諸位還要猶豫嗎?”
“對,如今就連召穆公和周公都已經被罷免了,再沒有人可以爲我等發聲!諸位覺得還能忍多久?”
一時間衆人羣情激奮。
若是真以爲這些世卿貴族憂國憂民,那就大錯特錯了,他們反對的是廢除‘世爲卿士’這件事情。若是真廢除‘世爲卿士’那他們可就徹底成了普通國人了。這也是他們最恐懼的。
石公沉默片刻,最後一咬牙道:“王上崇信小人、賣官鬻爵、與民爭利、酷刑止謗,邦周基業不穩,爲國家社稷,我等不得不爲也!”
“百姓困苦,就連漁獵和採樵都被禁止,怨氣叢生,定然是要暴亂的,諸公可以回去提前準備。”
這些貴族卿士相互轉頭看了看,眼神微動,隨後心照不宣的離開這裡,返回各處。
王三十七年,國政暴虐,國人不堪壓榨,羣起而攻之,圍攻王宮,周天子懼,驚慌逃至彘地。
卿士貴族驚恐,太子逃入召公家中,國人圍召公宅。昭公以子替太子,太子倖免。後召穆公與周定公攝政,號稱共和,十四年,厲王崩於彘。
......
《史記》中記載的周厲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暴君,但是有意思的是如果厲王只是一個暴君,那麼爲何他能執政三十七年之久?實際上,我們從其他的一些史書當中也看到了不一樣的記載。周厲王擊敗肆虐王畿的夷狄,征討四方蠻夷,逼迫楚君去王號,從這些方面來看,他是一位很有作爲的君主。
實際上,從繼承王位開始周厲王是一個面對“積重難返局面”的改革家,他對邦周的政治、經濟、軍事、法律等方面都有改革,但是他所面對的是一個強大的舊貴族階層。
他的改革觸碰了大量貴族的利益,以至於貴族們不滿,卻又壓榨國人,最後連貴人也反對他。總體上來講,他是一個失敗的改革家,而與此同時,和他同時期的公羊解卻是一位成功的改革家,不過即便是的失敗了,他的教訓也對後輩改革者提供了經驗。——《中國史·歷史的兩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