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25日凌晨。
一陣令人煩躁的電話鈴聲將林海從夢中驚醒。
“誰啊?”一聲不滿的呢喃。
“沒事,我去接電話,你繼續睡。”林海拍拍女人光滑的胳膊,看下手錶,凌晨五點半。
看來戰爭爆發了!
林海臉色凝重,下牀走到外面客廳,接起電話。
“嗨,我的朋友,告訴你個最新消息,一個半小時之前,北韓軍隊越過邊境線,進入南韓,目前快要抵近漢城。”威爾的聲音傳來,或許是距離關係,聽上去遙遠、低沉、疲憊。
“我的天啊!”林海誇張地大叫道,“我們公司剛剛決定增大對南韓的投資,怎麼就遇到這件事?”
“那些先不去管它,我聽說你買了很多戰略物資,這下你還是會大發一筆的。”威爾話語中有些羨慕,“我剛剛給洛杉磯打過電話,讓他們抓緊購買一切物資,如果需要你的幫助,他們會找你在美國的手下。”
“放心,只要你開口,一切都沒問題!”林海毫不猶豫答道,“對了,威爾,聽你口氣,似乎這場戰爭不會很快結束?”
“具體內幕我無權瞭解,我也才從將軍召開的會議上回來沒多久,高層們還在同國內確定,總之,很不簡單!好了,沒空多說,我得馬上出去檢查東京的戰備倉庫,下午還要趕去沖繩,你在香江好好保重,別傻傻地被人堵在那裡。”威爾小小地提醒林海,掛了電話。
林海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果然還是如此,這場關係到祖國未來幾十年大勢的戰爭,還是爆發了。
祝福那些爲了祖國而戰鬥的年輕人吧,我會盡力的,也只能如此了!
電話再次響起,何鴻鑾驚訝、慌亂的聲音傳來:“林先生,我這邊剛剛收到傳真,南韓爆發戰爭了!”
在電話裡,何鴻鑾把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事無細漏地說了一遍,最後忐忑問道:“林先生,您說香江會不會?”
身爲大家族子弟,傳媒業從業人員,何鴻鑾的見識和敏感度自然非同一般。
香江會有恐慌情緒,會有人倉皇移民,會在短時內遭受創傷,可接近高層的有眼光人士,還是能夠做出有效判斷的。
“鴻鑾兄,先別急着下結論,我個人判斷,可能只是北韓的單方面行動,香江應該不會被波及。”林海不緊不慢說道,“你的消息靈通,這兩天密切關注最新動態,如果事態惡化,應該也有時間讓我們做出選擇。”
可能林海平淡的語氣給了他信心,何鴻鑾聲音平穩下來:“好的,我明白了,等會我去大伯父那邊,讓他出面走走,看看各方動向。”
林海接着撥通了東京的電話。
“誰啊,這麼早?”上川含糊地聲音傳來。
“是我,”眼前似乎浮現她的面容,林海頓了下,“剛剛我得到消息,一個半小時前,北韓進攻南韓,我們的人回來了吧?”
“什麼?”上川驚呼道,電話那邊傳來她起牀的動靜,“前天就回來了,那我們的貨物怎麼辦?”
“對了,我們保過險了,”上川似乎鬆了口氣,然後馬上又緊張起來,“日本不會有危險吧。”
“應該不會,不是有GHQ在嘛,”林海微笑着勸慰她,“威爾白天都要奔波,晚上你可以聯繫下他,聽聽他們的最新判斷。另外,你承諾他,只要他開口,公司在日本的所有存貨,願意全部供應GHQ,當然,價格按市場價,我們是資本家嘛,不做虧本生意。”
“好一個貪財的資本家!”上川鄙夷道,忽然壓低聲音,“這階段你從美國運來這麼多物資,你不會?”
“不要瞎猜!”林海立刻阻止了她,“我的貨輪總不能空倉回到亞洲吧,糧食、藥品、油料、棉花、橡膠,你說說,哪一樣不是日本之前就急需的?”
“對哦,如果你早知道,哪裡會想着要去南韓開辦公司。”上川自嘲笑着,“好了,我掛電話了,馬上洗漱下就要趕去公司,今天會是煎熬的一天。”
掛掉電話,林海嘴角翹起。
早在塞班時,他就吩咐上川,派人前往漢城建立分公司。
就在十天前,1號從美國運回東京的貨物中的一部分,加上公司在日本國內收購囤積的,一批數量龐大的棉衣和糧食分多次運送到南韓,存入漢城北郊的某個倉庫。
南韓分公司隨之大張旗鼓地在報刊上做廣告,公開發售這批貨物。
當然,因爲要價不低的緣故,這批貨物還在倉庫。
上川還和林海抱怨過南韓民衆低下的購買力。
前天,林海以近期召開太平洋集團半年會的名義,讓上川召回派駐漢城的員工。
總算走掉了。
當然,如果沒走掉,林海也不會真的太在意,大不了給他們家屬多些撫卹。
誰讓他們是日本人呢。
這批物資,就當送給金老大吧,希望他不要太吝嗇,能夠讓我們的戰士們穿上,吃上。
至於金錢損失?
上川找三菱保險投了高額保險,最高風險度的保險,連戰爭損失都可以理賠的。
這是國際貿易的慣例,公司運往香江的所有貨物同樣如此投保了。
三菱只能自嘆倒黴吧。
三菱買單,金老大收貨,挺不錯的。
不知道鬆尾聽說此事,會不會鼓動他老爹把太平洋放上黑名單。
想着鬆尾的黑臉,林海很是自得。
他原本想親自去漢城的,到時候趁亂用天機多搞些好東西回來。
那一定很爽。
後經慎重考慮,最終還是作罷。
一個是太冒險,一不小心被金老大的士兵抓了就完蛋了。
另外他也要考慮戰後,如果到時候被南韓和美國人查出端倪來,那自己也要完蛋。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君子也不應該給別人抓到把柄。
太平洋近階段在期貨、黃金、美元和股市上積極做多,如果再加上林海出現在南韓,那誰都會好好想上一想的。
就在林海沉思時,電話又響了,這次是華特。
現在洛杉磯時間應該是24號下午2點。
“老闆,您剛纔一直在通電話,想來也知道最新情況了吧?”
“是的,我在軍界和新聞界的朋友都通知我了。”
“我能說,您幹得漂亮嗎?”華特哈哈笑道。
“你發瘋了,你難道不擔心自己的同胞,他們很有可能被牽涉進這場該死的戰爭中去嗎?”林海故意質問道。
“既然壞事已經發生,那就儘量往好處想吧,”華特收斂了笑聲,“至少,我們公司現在已經大賺一筆,大不了往基金會裡再投些錢唄,我相信您一定不會拒絕這個主意。”
“那當然可以,不過還是觀望下戰爭進程吧,”林海說道,“你關注好我們的投資,如果範布倫家族找你借錢,適當給他們些吧,另外繼續維持物資收購行動,直到價格實在高出我們心理價位。”
“我明白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船廠剛剛接到12艘新式貨輪的訂單,客戶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客戶中都有國防部。”華特戲謔道,“我今天已經開始擴招工人,原先培訓的見習工人都變成正式工了。”
掛掉電話,林海不禁感慨,戰爭不愧爲最大的暴富機會。
太平洋船廠一直以來都只能爲內部生產貨輪,沒想到短短一個多小時內就接到了如此大單,看來其他船廠都已經排滿了,否則也不會輪到自己。
美國的資本家們反應實在迅速,判斷也極其高明,大家都認爲戰爭很難爆發,可一旦爆發,就很難在短期內結束。
這不是兩個局部小國的戰爭,這是兩種勢力的決鬥!
他點起雪茄,默默思索,格蕾絲穿着睡衣從臥室出來,輕輕俯身環抱住他的胸膛,“發生什麼大事了?”
前天晚上,田佳炳和張問天離開後,格蕾絲偷偷敲開了林海的房門,她是等另外兩個女人睡着後,偷偷下來的。
接下來便順理成章,昨晚也是如此。
林海把雪茄掐滅在菸缸中,起身摟着她回臥室,“一個新時代的大幕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