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林結婚了。”在飯桌上,李希望自言自語道。但能聽明白這句話含義的唯有李大花,她夾到半空中的一塊五花肉啪的又重新掉到了盤子裡,濺起盤裡的肉汁。
李紅波明顯是位稱職的媳婦,白天在診療室裡工作,晚上回到家,還幫着料理家裡家外。
最讓張蘭停高興的不是李紅波的手腳勤快,而是李紅波有喜了。所以李紅波每次主動忙家務的時候,張蘭停總是說:“歇着吧。”
“鬍子林是誰?”李紅波問了一句,對李大花異常的反應,李紅波並沒有察覺。
“馬高飛人不錯。”李希望沒有回答李紅波的問話,又說了一句,每說一句,看似都是廢話,實則都是有故意且針對說的。
李大花放下只扒拉一口飯的飯碗,便離開了飯桌,“馬高飛哪點兒比不上鬍子林?”李希望提高嗓門說,說完,也撂下飯碗。
“都別吃,吃飯還要看臉色……”張蘭停看着一家子團圓吃飯的氣氛就這麼莫名的破壞,心裡極不是滋味,唸叨了起來。
村子裡的一大片竹林,是年輕男女戀愛或是偷情男女的最佳場所。也是李漢三經常被蚊子叮咬的地方,李漢三爲了第一手拿到村裡某人的桃色新聞,經常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躲在竹林旁邊一堆爛草垛旁,偷看竹林的一切。
天氣晴朗時,村裡的小茶店一到晚上算不上門庭若市,但歡聲笑語,麻將聲,吹牛聲,喝彩聲混雜在一起,咋一聽還真有點人聲鼎沸的感覺。
有的人不願坐在狹小的店裡喝茶,把桌子搬到了茶店外面去。有的人來茶店,只是爲了乘涼,探知村裡的八卦新聞,娛樂娛樂,讓自己勞累了一天的身心放鬆放鬆,有的人則坐在茶店不遠的龍眼樹下面,享受着龍眼樹下徐徐的微風。
夜還不算深,勞累了一天的農民杯子裡的茶水還帶有熱度,茶水還沒換過,哈欠連天,有的早已身子斜靠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嚕,有的能睜開眼睛,但眼皮有時還是會在沒有說話的時候悄悄地眯上一會兒,說話聲一旦響起,立馬又睜開。
茶店裡依然沒有村民眼中,嘴上的兩個怪人物——李山海和李山洞。
李三勇剛剛衝完澡,從孃胎就彎曲的捲毛溼漉漉掛在頭皮上面。此時的茶店除了杯盤狼藉和一桌輸了錢不願轍局的四人外,幾乎走光。
這也是整間茶店視角最好的地方,不僅從茶店裡的窗子裡可以看清龍眼樹,也可以看清村口通往市鎮的地方。既把全村村民的舉止全收入在眼底裡,又可以眺望從市鎮裡來的各領導人物。
這個位置雖然李三勇沒有花一分錢買下,也沒說一句指定這個位置非他莫屬。但所有的村民,即便李三勇不在茶店,也沒有人去坐這個視角最好的位置,只是望望兩眼,心裡羨慕幾分,暗罵幾句,身子還是自覺地移到別的位置坐着。
李三勇蹺起二郎腿,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用手拿起盤子裡的花生,輕輕地掰開,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捻開花生米身上薄薄的皮,仰起頭,把白白圓圓的花生米像拋球似的拋進嘴裡。
從他這副悠閒自得的樣,完全看不出下午時他聽了鬍子林的話後,僵着的身影和陰沉的臉色。如果不瞭解李三勇的人很難理解只是那麼幾個小時,就如何能轉變得這麼快。
與李三勇坐在一起,還有羅家三兄弟,羅家三兄弟比李三勇家的狗還要忠實,比他的影子還要貼身。除了睡覺,只有李三勇出現的地方,肯定有他們的身影。
一臺因日夜不分季節不停轉動蒙着厚厚灰塵立式電風扇放在離李三勇不遠的地方,每轉動一次,電風扇就會發出吱吱地聲音。
羅雨軒穿着一件紅色背心,外面披着一件淺綠色的紗衣,把身材襯托着凹凸有致,她麻利地收拾着桌子的杯子,時不時聽到她把杯子裡的茶葉倒進桶裡發出的響聲。
羅雨軒收拾完桌子上的一切,用一條黑黑的毛巾擦了擦手,提着一隻裝滿煮得沸騰無數遍的開水,扭着腰肢朝李三勇走了過來,嬌裡嬌氣地說:“三勇書記,你現在是春風得意,幹什麼什麼成。”
“再有能奈,也比不上抱着你睡一晚舒服。”說完,李三勇賊賊地笑。
羅家三兄弟則是發出哈哈大笑來恭贊李三勇佔便宜的幽默。
羅雨軒對於李三勇這種嘴巴佔便宜的行爲,沒有一絲的惱怒,反而搽着厚厚胭脂粉的臉上假假地笑着。
李三勇則趁着羅雨軒挨近他身邊倒水的機會,在桌子的遮擋下,用手提起羅雨軒的綠色紗裙,輕輕地捏了一下羅雨軒的大腿。羅雨軒身子一躲,手一晃,拿在手中往茶杯里加水的水壺嘴一歪,熱水倒歪到了桌面上。
幾滴熱水飛濺到李三勇的褲子上,羅雨軒伸出手幫李三勇擦了擦,手還沒碰到褲子,李三勇一下子抓住羅雨軒的手,兩眼含情脈脈地看着羅雨軒,兩個心懷不軌地相視一笑。
李山洞在沒有離婚前,經常坐在靠牆角與李三勇對立的位置,直到目前爲此還空着,好像也是故意空着等他來似的。
李希望最看不慣羅雨軒這個風騷樣,他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着所有真實免費又豆逼的泡妞表演。嘴裡不時附上一句摻和:“要想李三勇書記來得勤,得多給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