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大鬧人間

隆隆……噹噹……巨大而噪雜的聲音從人間傳來,不用想,所有天庭的神仙和小鬼,就連關押在十八層地獄的妖魂也都聽得到,聽得出這是什麼聲音。

關在第二十層地獄裡鬼們聽到這樣的聲音,則高興得手舞足蹈,狂呼雀躍,從他們的吶喊聲中得知,好像他們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自由。第十八層地獄的妖魂也被感染了,他們原本守口如瓶的舉止,也因某個妖魂牽頭,而大聲喝出心裡的願望。

閻羅王倍感煩惱的同時,不得不採取酷形,用沸騰的瀝青把地獄裡的小鬼們的嘴巴封上。

豬八戒思來想去,親自動手鏟除這些以打砸寺廟爲樂事的刁民,莫過於心中的一大快事,但也是最行不通的。他想到借用雨神下場大雨,阻止人類這種蠻橫的行爲。當他來到雨神的住所,遠遠地看見了雨神愁着一張比馬還長的臉,俯視着大地。

“神仙。”

“八戒,你不在神壇,今日大老遠來有何貴幹?”

“不用我說,想必你也知道了……”

“已經請示過了,如來佛不同意,且說讓他們打砸。”

“如來佛老兒是不是腦子糊塗了?”八戒一跺腳,直奔如來佛去。

“八戒,休管閒事,回你的聖壇好好守候着。”如來佛一見八戒,還沒等他開口說話,直接下命令。

“爲什麼?”

“到時你會知曉。”

八戒聽了如來佛雲裡霧裡的話,心中的憤怒沒有一絲的緩解,反而是隨着打砸聲越來越大,救助無路,計劃不能實施而心生怨結,憤怒的**在胸膛越燒越旺。

打砸寺廟這樣的事,並不是一兩個小村子的事,而是整個中國。看着菩薩們個個惶惶不安的從人間往天庭裡跑。豬八戒決定沒有如來佛的應允下好好教訓這些沒有禮節,忘恩負義的傢伙。

“你們都不管,老子管定了。”說完,豬八戒拎起釘耙,怒氣衝衝地來到人們打砸寺廟的地方,半路上遇到了神色慌張的神仙,豬八戒沒有如上次那樣上前問候,而是閃躲一邊。

今晚的月亮大而圓,降落在樹梢的枝杈上面,地面一片潔白。嫦娥在月亮裡面憂鬱地看着這一切。

如果沒有人們打砸寺廟,大地將沉浸在潔白如紗的月光中,樹影婆娑,花草若隱若現,野兔在如銀的草地上狂奔,猴子在大樹之間攀爬,玩鬧……

豬八戒朝月亮裡的嫦娥招手呼喊:“回去吧,這裡危險。”無論八戒如何呼喊,手搖得如狂風中樹杈,嫦娥還是一樣掛在樹杈頂梢一動不動。

一個梳着八字型頭髮如漢奸似的青年,拉起彈弓,朝月亮射去,石頭經過樹梢,一羣歇棲的鳥兒撲棱棱的從大樹繁密的枝葉中扇動翅膀翩飛起來,月亮朝樹杈頂端一縱,躲過了小石頭。

“嫦娥。”八戒心疼地看着月亮一縱一縱地升高,喊了一聲。

梳着油光的八字型的漢奸青年看着天上撲棱着的鳥影,月亮一縱一縱的身影,得意忘形地大叫起來:“我打中了。”

“打中什麼了?”一位臉在火光照映下,臉如包公一樣黑,兩個鼻孔如兩個碩鼠洞一樣仰天呼嘯,鼻翼還不足一釐米長,“碩鼠”洞的男人朝八字型的青年好奇地問了一句。

“月亮被我打中了,你看,剛纔還在樹杈上,現在飛高了。”

“你發燒了?連打中跟不打中都分不清。”“碩鼠”洞的男人,用手拍了拍八字型的青年男人的頭,梳得一絲不苟、油光發亮的髮型被男人這一拍,有一小撮頭髮變得凌亂,夾着厚厚的油膏、灰塵粘在額頭上。

“我可是梳了一個小時,才梳好的頭髮,故意的?”

“你沒打中月亮,你瞧,她又回到了樹杈上,你瞧我的一發百中”說完,“碩鼠”洞男人拉開彈弓,閉上左眼,右眼瞄準月亮,左手拉彈弓弦,右手捏着從地上撿起的小石頭,瞄了兩秒鐘,左手一鬆,夾在彈弓橡皮裡的石頭如離弦的箭一樣,朝月亮射去。

“啪”不用看,月亮被打中,圓圓的月亮頓時缺了一個邊角。缺了一個邊角的月亮一躍,飛入了黑黑的雲層。光潔的地面陷入了黑暗當中。

“好眼力。”梳着八字型的男人朝“碩鼠”洞的男人豎起了大拇指。

“你們倆想偷懶,在那裡嘀咕什麼?”一個矮個子的男人停下手中的鋤頭,喘着因用力砸寺廟裡的塑像而發出的粗氣說。

看着月亮落寞的身影離開樹杈,躲進雲層裡。豬八戒心裡的怒火燒得更旺了,嫦娥滿含淚水的雙眼在他的腦海裡晃了幾下,他拎起釘耙,大喝一聲:“住手,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氣了。”如果不是如來佛三申五令的下禁條,豬八戒纔不會顧忌這麼多。

“啊。”一位中年男人,梳着三七型的男人,叫了一聲,應聲倒下,腦袋碎如西瓜一樣碎裂,**如噴泉一樣四濺。

“誰打的?”“碩鼠”洞男人的聲音剛落,他像一臺失控的飛機一樣從地上飛向半空,劃過一個弧形,但這個弧形並不好看。又重重地摔在被他們打砸成殘垣斷壁剩下兩米高的土牆上,肚子紮在一個尖削的瓦礫上,灰色的腸子從肚子下面滑了出來。

忙得熱火朝天的人們被突如其來的橫禍嚇得尖叫聲一片,自覺地停下手中的工具,目瞪口呆的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個高個子的男人,一鋤頭把“碩鼠”洞的男人掀翻過來,兩個仰天呼嘯的鼻孔塞滿了沙泥粒。從恐懼的目光和表情中,豬八戒心裡有了一種快意。

“快跑,菩薩發怒了。”錯愕、驚嚇的人羣中不知誰喊了一聲,他們紛紛扔下手中的鋤頭、斧頭、鐮刀、鐵鏟、木耙、……紛紛逃竄。“不要熄滅火把。”

握着五把火把的五名男人也在逃竄的過程中莫名的失蹤,驚慌逃竄中的人們全部陷入了黑暗。第二天村裡人才發現五個握有火把的男人都摔進了野豬洞,其中兩個同時摔進同一個洞裡,其餘三個人各摔進一個洞。火把也掉入洞裡,把人燒得焦黑。

人們摸着黑向前拼命的狂奔。你壓我踩,你推我倒,你哭我叫,我摔你拽。黑漆漆的地面發出鬼哭狼嚎、撕人裂肺地喊叫聲、哭聲。

第二天早晨,當村裡的老儒婦幼清點死亡人數時,發現少了一位。昨晚全村一百七十個青壯年參加打砸寺廟,只有一百六十九具屍體,少了村西頭專吃鴨屁股的張三東。

他們四處分頭找,從早上一直到下午3點,終於在一條幹枯得只剩下淤泥的河裡找到了張三東。張三東除了頭整個身子,全部陷在淤泥裡,兩隻眼睛翻白瞪着。

村裡五個老人,兩位婦女,費了九牛二虎吃力,才把他從淤泥挖出來。兩個男人抱着他的頭像拔蘿蔔一樣拽,兩位婦女從左右兩邊不停的用力挖。

張三東被衆人扶回家裡三天,洗了六桶水,才得以把粘在身上的淤泥洗清,對於別人地追問:“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除了傻笑,就是胡言亂語,說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張三東的媳婦聽從村裡最年老的話,傍晚時分,扛着鋤頭跑到離村有二公里遠的山上挖回一籮筐茅草根,煮了一大鍋的湯水,往張三東的嘴裡灌。

五天後,張三東媳婦挖回的茅草根還沒煮完,他不明就裡地溺死在一條滔滔不色的河裡,當人們發現他時,身體發脹得如一個吹滿氣的氣球。整個晚上發生的死人的事件再也無人知曉。

豬八戒在人間所做的事瞞得過人間所有的人,騙得過天上其他神仙,唯獨不能逃脫掉如來佛的眼光。

“八戒,你可知罪?”

“我何來之罪?”

“九龍嶺一百六十九人,一夜之間是怎麼死的?加上前幾天送上一個,一共是一百七十個人。他們都是九龍嶺的壯勞力,是家裡的頂樑柱,現在九龍嶺只剩下老孺婦幼,餓的餓,哭的哭。”

“這是他們活該,讓衆菩薩評評理。”

“早就勸告過你,這是時代所驅,我們菩薩必遭一劫,沒有這一劫,人類永遠活在水深火熱當中。我們作爲菩薩不僅是保佑人類的平安,還要爲他們的生活解憂。”

“他們沒飯吃,又不是菩薩的罪過,憑什麼平白無故就遭他們打砸?”

“你過來看看。”

豬八戒通過鏡子,看到一羣穿着破爛的農民工,正在陳辭激昂揮動拳頭,高喊:“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還我們中國人的自由。……”

“你是否知罪?”

“我當時只是輕輕一巴掌,一伸腿,加於警告,誰知那麼高的一個人,卻不經打。”

“念在你的初衷本無惡意,又護師取經成功的功勞份上,死罪免了,但活罪不能赦免,罰你面壁思過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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