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思難猜?”
關平看着竹竿笑了笑,咱倆的思維就差着那麼些年呢。
用大漢的正常思維猜我的心思,十有八九興許猜不透,誰讓思維跳躍夠廣,信息接收廣度都不同。
“對了,趙君卿給你寫了幾封信。”諸葛亮指了指一旁的幾個竹筒示意關平自己拿。
“諸葛軍師沒看過?”關平順手劃拉過來。
“不是給我等寫的,焉能貿然打開。”
“也是。”
有關交州的事情就此擱置,如今士燮還未曾正式給出回覆。
談如何應對士燮的反應,還爲時過早。
如今大家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南郡上。
關平總算是瀏覽完了,放下竹簡,當真是江東世家在搞鬼,還想着要報復。
“軍師就不好奇這裡面說的什麼事情嗎?”
“我在等你說啊!”
關平拋開一些學術上的探討問題,開口道:“江東驛館刺殺之事。”
諸葛亮神色爲之一頓,側頭看向關平:“可有進展了?”
“有啊!”關平把竹簡重新放進竹筒裡:“張勵自作自受,因爲蛇毒的緣由已經是個廢人了。
他爹已經查清楚了,不是刺客羅目做出來的,而是我呀。
如今正憋着法子想要報復我呢!”
“這是個問題,你待如何?”
“弄死他。”
“倒是個解決辦法。”諸葛亮一抖魚竿道:“可是你夠不到江東世家呀,張竑深得吳侯信任。
若是全家都被你殺光,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而且還有一些老幼,你下得去手?”
關平眨了眨眼睛,說實話,殺他們全家的事情,關平還未曾想過。
“你贊同?”
“我反對。”
那你說個屁,關平在心中腹誹了一句。
諸葛亮深呼一口氣道:“定國,我是怕你殺心太重,故而先說出來,免得你自己說出來。”
“軍師好算計。”關平抖了抖魚竿,又是一條魚上來:
“不過張勵父子我是殺定了,張竑也攔不住。”
“我自是不會反對的。”諸葛亮輕舒一口氣,上次那次刺殺,讓他也後怕不止。
若真是如此身死,那自己一定心有不甘。
諸葛亮望着江面出神,小霸王孫策也是死於刺客之手,倒是可惜了,是不是江東世家在背後支持的?
這件事說不好,他們也不會自爆出來,當衆承認我殺了前主公這種混話。
如今的大漢朝主張復仇,可不是後面的大宋一樣他打了我,我不怪他,還要用我的道德和愛去感化他,讓他深刻認知他打我是不對的。
最重要的是我等爲何要與塞外蠻夷較真呢,有失我等士大夫尊貴的身份啊。
那些蠻夷他們知道個屁的禮義廉恥,不必介懷,反正被擄掠殺戮的也都是邊境之民,礙不着我啊。
可在大漢不一樣,匈奴他敢打我,那我不把他打的跪在地上叫爸爸,我TM誓不爲人!
讓你知道知道誰纔是真爹。
故而關平說着復仇的話,諸葛亮更是未加阻止,只是勸他不要大開殺戒。
至於趙爽的學術問題,關平現在沒時間給他解答,待到日後再說。
反正思考數學題如何解答,他不需要時間嗎?
“對了,軍師,乾糧準備的如何了?”關平一挑杆,又是一條魚上鉤。
釣魚不易,諸葛嘆氣。
這麼長時間了,連個安慰小魚苗都沒得。
明明是兩根魚竿距離不遠,偏偏那些魚總是咬着關平的鉤子。
“早已經準備妥當了。”
諸葛亮再一次把空鉤子甩了出去,想着換一換地方。
釣魚這種事,有些時候當真是要看運氣的。
“過不了三五日,糧草我就該用上了。”
“嗯,萬事小心。”諸葛亮叮囑了一句。
如今的騎兵主要還是輔助兵種,雖然厲害,但並沒有重點發展起來。
除非是那種雙方皆是要靠騎兵對衝取得最終勝利的陣仗。
騎兵在戰場上只做突襲或者牽制的作用。
如今還是步兵的天下,如高順的陷陣營,鞠義的大戟士,劉備的白鉺兵,諸葛亮組建的無當飛軍等等。
曹老闆重視發展騎兵的主要緣由除了是富裕之外,就是爲了對付關西的馬騰韓遂馬匪社團用的。
涼州的人,他們一直投降朝廷然後反叛藉着投降反叛,再接收招安等等的套路。
待到關西大戰時,曹老闆曾經炫耀過五千精騎,震懾馬超韓遂等人,讓他們看看自己的麾下騎兵裝備是如何精良。
根本就不虛涼州的騎兵。
此等亮拳頭的行爲,當真是給不少關西士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諸葛亮知道關平率領的千餘名騎兵,也只是在夷陵城下做些牽制與襲擾的動作,至於與曹軍進行衝殺。
這絕對是不可能出現的。
這些騎兵雖然被子龍一同訓練過一些時日,但此時絕不是北地曹軍騎兵的對手。
“諸葛軍師且安心,對於保命的戰事,我自會分外注意的。”
“那就好。”
關平一挑魚竿,眉開眼笑:“奇了怪了,一點都不科學,這魚怎麼拼了命的咬我的鉤?”
“沒錯,這事當真是奇怪的很。”諸葛亮在一旁酸悠悠的問道:“你第一次釣魚?”
“嗯,算是吧。”
諸葛亮沉默了。
關平無所謂的聳聳肩,他也瞧見了這麼半天諸葛軍師一條魚都沒上鉤,大概這就叫做新手無敵時間吧。
直到二人分別,諸葛亮還是沒釣到魚,面上神情頗爲落幕。
尤其是帶着滿當當的魚簍,坐着小船回到了南岸,這段水路上,眉頭皺的分外重。
江東士卒依舊在有條不紊的挖着塹壕,堆着土山。
江陵城內的曹軍士卒士氣滿滿,因爲他們的主心骨徵南將軍一點都不怕,他們自然也不會怕。
將是兵之膽,當主將的都不怕,自然也能帶動一大幫士卒盲目跟隨。
勝利與膽氣都是靠打出來的。
夜裡,城牆上擺了不少象人(假人),遠遠的望過去,倒是跟真人差不多。
曹洪、曹休、牛金領着五千步卒,外加千餘騎兵,人銜枚,馬裹布,共六千人,趁着江東士卒不注意,連夜出了城。
前往夷陵城,準備幹掉甘寧,把這座城悄悄的奪回來,讓周瑜來不及反應。
正式讓夷陵城與江陵城爲掎角之勢,到那時,無論是周瑜還是劉備,都不敢放心大膽的攻打江陵城。
有一支曹軍在長江上游駐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在背後捅孫劉聯軍一刀子。
若是他們兩家分兵圍城,那可又沒有優勢兵力了。
這種軍情,江東並沒有及時發現,江陵城中的士卒少了許多。
象人很好的做了掩護。
江陵城的江東士卒依舊在挖着塹壕,堆着土山,不緊不慢的開始準備進攻前的動作。
夷陵城外,極目遠望。
咚咚咚。
城牆上的戰鼓猛然炸響,江東守城士卒慌忙敲響戰鼓,大聲喊着敵襲。
遠處突然冒出了許多曹軍,讓甘寧麾下士卒一陣心驚。
等到甘寧上城之後,五六千人直接把夷陵小城給四面圍起來了。
“興霸,城外堪堪一數,便有五千餘人,而我城中僅有心腹七百餘人?”以前的老上司蘇飛面色不佳。
兩人的性命從孫權攻破黃祖後,便是綁在了一起。
甘寧深知夷陵城的重要性,別看此城小,可控制住了,便能讓己方放心圍攻江陵城。
還可東西夾擊曹軍,迫使其放棄江陵,亦或者阻斷來源江陵城的援軍。
“哈哈哈,無妨。”甘寧瞧着周邊戰戰兢兢的士卒大聲鼓勵道:
“當初我江東以三萬大軍便能擊破曹操的百萬大軍,我等也是以一當十,殺的曹操潰不成軍,倉皇北逃。
現在城外不過是五千餘人,算起來,我們是其兵力的兩倍有餘。”
衆多士卒皆是沒聽過此等算法。
可眼巴前的人烏壓壓的一片,在看看己方的士卒,稀稀落落,心裡自然是發憷的。
甘寧混不在意的樣子倒是感染了一旁小將丁奉。
“將軍,我願出城與曹賊一戰。”丁奉大聲請命道。
論拼命,丁奉可沒怕過。
甘寧瞥了一眼躍躍欲試的丁奉,果然是毛頭小子,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勢。
出城決戰?
怎麼想的?
“好樣的。”甘寧重重的拍了拍丁奉的肩膀:“承淵,我們不必捨棄優勢,就放曹軍來攻城,他們定然攻不破。”
“喏。”
丁奉立即喜笑顏開,望向城外的曹軍,眼裡充滿了戰意。
反倒是一旁的蘇飛,戰場經驗豐富,曉得甘寧是在鼓舞士氣。
可敵我雙方差距實在是有些大了。
最重要的是,曹軍突然出現在夷陵城城下,那就說明周大都督他沒有發覺曹軍偷偷離開江陵城之事。
“興霸。”蘇飛欲言又止。
“哎,大哥不必憂心。”甘寧拍着胸脯道:“曹賊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皆是跳樑小醜,何足懼哉!”
對於甘寧的叫囂無畏的聲音,倒是也感染了一些江東士卒,至於新降的士卒,心裡想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城下已經擺開了陣勢,曹洪派人上前勸降。
“城內的聽着,都護將軍曹洪親率六千士卒前來,若是爾等投降,榮華富貴,一切好說。
若是在圍城之後也不投降,城破之日,那便雞犬不留!”
曹老闆實行的政策就是圍後而不赦。
就是在我派兵圍你之前,你要投降,那咱們一切好說。
可若是我派兵把這城圍起來了,就算你中途想要納城投降,進城之後我一樣要砍死你們祭旗,誰讓你投降投晚了呢。
嗡!
甘寧一箭射在負羽士卒的地上,大聲吼道:“曹賊,想要城池,放馬過來啊!”
負羽士卒心蹦蹦跳個不停,好在還是講些規矩的。
他回頭看向曹洪,見主將揮手,曹軍士卒開始圍城,負羽士卒便策馬往回趕來。
這種叫降的人,十有八九都會被射殺,他今日算是撿回來了一條性命。
甘寧爲人兇狠,暴躁嗜殺,可今日放過傳信兵一命,都是讓蘇飛沒有想到的。
夷陵城內的江東士卒見曹軍開始圍城,皆是膽戰心驚,盼望着有援軍能來。
否則城破之後,他們再無生還的可能!
至於偷襲綁了甘寧投降,方纔城外的話,他們也都聽到了,而且原先的三百曹軍士卒,皆是原來的劉表部下。
哪裡見過此等陣仗,圍城之後投降都不許,還要殺你,怨不得少主他早早的就要投降。
甘寧開始巡城了,免得有些士卒擾亂軍心,本就是兵少,萬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興霸,周大都督是不是不知夷陵城被圍之事,我等應當衆派出信使,也好給城中兄弟們些希望。”蘇飛小聲提了一句。
“大哥,我相信大都督他定會發現曹軍從江陵城出來了。”
“可我等爲何沒有提前收到消息,直到曹軍兵臨城下了呢!”
蘇飛面色頗爲焦急,傻弟弟,你還沒看清楚眼前的形勢呢,咱們就是誘餌。
可是萬一被魚兒吞了,魚竿沒勾住,那咱們這誘餌就白被魚給吃了。
“大哥且安心,幾日過後,若是大都督的援軍不來,我在派人出城送信。”
“哎,興霸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飛把話咽回嘴裡,此時此刻就該立即派出信使求助。
幾日後,這夷陵城還能守得住嗎?
夷陵城外,曹軍開始安營紮寨。
“叔父,此等山林頗多,而且又是速戰速決,我等立營正好利用樹柵自古。
免得城中江東突襲,也不可給後來圍攻的周瑜或者劉備留下營寨。”
“哈哈哈,文烈考慮的倒是全面。”曹洪的兩條毛毛蟲舒展開來:
“此等小事,就交由文烈去做,不過我敢肯定,夷陵城內的江東鼠輩,必定不敢出城。”
曹休騎在馬上,看向夷陵城的城防,此城雖小,但並不平坦,無法施展大規模的衝鋒。
該如何快速的攻下此城呢?
曹休一時有些撓頭,隨即抱拳道:“叔父,我且先帶人環城繞一圈,看看有什麼法子能攻破此城。”
“哈哈哈,文烈,我早就想好了。”曹洪指着夷陵城大笑道:“以其人之道,還置其身!”
曹休倒是有些意外,開口笑道:“叔父準備如何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