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智慧和快樂的槳,文將軍!”
透過水麪的傳播,文聘甚至聽到了一股二重唱。
別說,這調調聽起來,還是有些上頭,讓人忍不住跟着一起唱呢。
文厚搖頭晃腦的,以前怎麼就沒有聽到過,讓人忍不住跟着哼起來的鄉間小調呢!
當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關平有智慧和快樂的槳,還問自家叔父有沒有槳?
不要爲他擔心?
文厚極度懷疑,關平是來與叔父認錯的。
畢竟大公子劉琦可是與劉皇叔一夥的。
對於大公子的觀感,文厚遊學的時候,倒是與他結識過,兩人相處的不錯。
若是沒有蔡家從中作梗,想必他也就順理成章坐上荊州牧的位置了。
那自己憑着叔父在荊州的地位,在加上與大公子劉琦的關係,以後想不發達都難。
尤其是劉皇叔的爲人,更是讓他所欽佩,可惜荊州牧劉景升身死,曹操一來,事情就全都變了!
稍微有些魔音入耳的調調,在加上二重唱,搞得曹軍集體有些發懵。
腦子裡齊齊閃出一堆問號!
這與他們以往的經歷完全不一樣,是未曾見識過的船新版本。
噹啷。
此情此景,文休手裡的刀都被關平的這一手操作驚的掉在了地上。
怎麼一回事?
關平已經率人拆完了水障,接下來就該攻城了,大家都打生打死了。
他緣何撤軍?
劇情都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就等你幹克了,結果你摔本子走人了!
這步驟不對啊。
文休機械的轉頭脖子看向自家老爹,希望老爹能給他個解釋,這事實在是出乎意料。
“父親,不對勁啊!
他們怎麼撤軍了?
是我們漏出破綻來了嗎?”
文聘也是沒有料到關羽他會來了這麼一出,尤其是被二重唱給洗腦了,一時沒回過神來。
倒是文厚摸着短短的鬍鬚道:“其實我還是覺得,關平他真的在問祖母的身體是否安康。”
“父親,我率人去追!”
文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堂弟文厚,他就是個蠢貨,在這種時候,還能說出此等話來。
文厚倒是憨厚一笑,並未再言。
“休兒,別去,小心上當。”
文聘冷漠的說了一句,迅速的從震驚當真回過神來。
“這是關羽的欲擒故縱之法,若是我等上前追擊,正好中了他的計策。”
文聘扶着城牆垛子望着敵軍的戰船道;“不用擔心,他見我們不上當,明日必會回來。”
“父親英明!”
文休轉驚爲喜,一定是父親說的那樣。
這個關羽,果然不似常人。
至於他兒子關平,文休並未放在心上,此等領軍作戰,一定是其父的謀劃。
“我倒是覺得。”文厚見堂哥的目光掃過來,摸着短髯道:“父親說的並無道理。”
在文聘的後代當中,親兒子的地位是大於養子,養子的地位大於侄子的。
尤其是文厚他也打不過文休,故而識趣的對叔父的話,表示了贊同。
文聘沒有心思去關心兒子侄兒的小心思,依舊在瞧着敵軍戰船的動向。
關羽都分兵攻打漢陽縣了,那江陵城曹仁那裡,還好嗎?
想來自己也需要派出哨船,往江陵探查一番了。
“下令下士卒繼續休息,晚上戒備,小心敵軍來襲。”
“喏。”
文休開始傳遞主將的命令,一些士卒面上表示知道了,可心裡也是開始納悶。
聞名天下的關羽,他這番動作到底是爲何啊?
“我們便等着關羽他來夜襲。”文聘最終定下了基調。
如此拙劣的欲擒故縱之法,當真是小瞧我了!
文聘坐在行軍馬紮上,就在城門樓上待着,開始閉目養神。
他要等着關羽晚上來襲城!
鬥艦之上,關平放下望遠鏡,見文聘並未派出哨船追擊,倒是也無所謂。
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了。
關平覺得自己挑釁的效果不錯,下次應該專門寫封信,告訴文聘,問候馬的真正意思是什麼。
“少將軍,文聘他倒是沉得住的氣。”
周魴也是盤腿坐下,見漢陽城內並無哨船追出,倒是有些佩服。
“嗯,他自然是能撐得住氣,演的一手好戲。”
關平應了一聲,孫權領兵來攻江夏,前些日子大雨連綿,沖壞了不少城防,然後文聘就命人全都躲在城中不許出家門。
他則是打開大門,就在縣衙內睡覺,然後孫權本着兵書讀的多的緣由,立刻產生了懷疑,就此撤退。
無論是文聘他心中多慌,但面不改色的優點,還是值得學習的。
今日與他對話,就能清楚的得知,他話語裡並無太多憤怒,一直把控的很好。
倒是個難纏的對手。
“少將軍,那你說他會不會率軍追擊咱們?”
周倉也開始把弄手裡的千里眼,繼續望着越來越遠的漢陽縣。
“短時間內不會的。”關平轉動了幾下脖子,聞着江上的水汽道:
“文聘他還不清楚江陵城的戰況如何了。
但我敢肯定,他一定知道夷陵城的戰事結果了,否則絕不會率先固守。
在幾字形河道內,打咱們一手,試探一番,完全可以。他其實心虛的很。
若不是江陵城的情況對我們大有優勢,我們怎麼會分兵來攻擊他的漢陽縣?”
周魴暗暗點頭,少將軍說的對,但夷陵城大勝,風頭都被江東給搶去了。
至於少將軍用計騙走了曹休的千餘匹戰馬的事情,幾乎沒怎麼宣傳。
這也是少將軍所說的,有人吃不上飯的時候,咱們吃肉儘量不吧唧嘴,免得遭人嫉妒。
而且也可以反映出來,咱們是爲他人着想的好兄弟。
故而文聘等人,若是沒有聽到曹軍的親自速說,那興許文聘就被埋在鼓裡呢,以爲夷陵城全都是江東的功勞。
這些日子有消息傳言,江東在夷陵城斬首五六千,更有消息傳言說江東斬首萬餘!
此種說法,真真假假,只有親身經歷的才能知道確切的數字。
但若是文聘他知道是江東的功勞,更應該出來與自己作戰啊,而不是龜縮在城內。
這其中必然有詐。
“少將軍,我們此行的目的難道真的要給拿江東打掩護,一點好處都不要?”
邢道榮卻是有些不樂意了,直接把牢騷說了出來。
“徵召流民,在把他們運到荊南四郡去。”
關平又瞥了一眼幾乎看不清楚的漢陽縣城牆道:
“想要長久安全的運輸下去,我們總要在文聘的眼皮子底下經過。
那索性就多調戲他幾回,真真假假的,我看他忍不忍得住!”
“少將軍英明!”
邢道榮聽完這話,立刻喜上眉梢,這纔是他認識的少將軍,什麼時候吃過虧了?
就算江東在夷陵城出了大力,可曹軍的戰馬,除了死馬,一匹都沒有他們的。
更不用說,他早就聽聞了,文聘被少將軍在亂軍當中給捅了一槍。
兩人就此結下了仇恨,不知道是少將軍手下留情,還是文聘他的甲好,一槍沒給他捅死。
最重要的他願意跟着少將軍到處“佔便宜”,他喜歡這種感覺。
邢道榮也喜歡跟少將軍的這種相處模式,雖然他爹武藝天下第一,他也是一個好手。
在過十年,想必也能天下無敵。
但少將軍一點盛氣凌人的意思都無,跟他相處起來,當真是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很自在。
少將軍他是個值得追隨的人!
關平倒是無所謂的往後一躺,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望着天上的雲捲雲舒。
己方實力還是相對弱小,此次若何強遷百姓前往荊南四郡的辦法還沒有解決呢。
既要師出有名,還要他們願意。
關平嘆了口氣,依舊是沒想到一個十全十美的法子。
但關平接受過教育,隨即想到了開會討論,羣策羣力的法子。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一圈人思想的碰撞,沒準就想出來一個好主意了。
“子魚,幫我想想,如何把南郡的百姓,騙着遷徙到荊南四郡。
還有老邢,你們都跟着想想,誰想出來了,我就賞他一壺冰水解暑。”
“喏。”
邢道榮眉開眼笑,就算沒有那一壺冰水,他也得好好想一想。
轉眼間,夜深了。
漢陽縣的城牆上,文聘微微睜開了雙眼,用飯過後,他便開始帶人巡城。
關羽已經率人來了,尤其是他們的人全都在戰船上,並未下船,人數一點都不好估算。
船上能藏人,既可以當做人少,也可以在暗地裡人數變多。
關羽當真是用兵老手,曉得他兒子在戰場上暗算了我,便叫他前來挑釁,關羽一直躲在後面,並未露面。
此人倒是有幾分手段,文聘按下腦海中的心思。
他能在正面戰場衝陣斬將,並且毫髮無傷的人,能活到現在,絕不是庸人一個。
對上他,也需小心爲上。
文聘不清楚關羽手裡的兵力,但他敢肯定,關羽絕不想硬攻漢陽城。
看他今日的意思,就是要三番兩次的把自己給騙出去。
如若不成,那便會三番兩次的襲擾。
哼,也就是這些手段罷了。
天色越發的深了,但文休兩眼有神,目光灼灼的盯着江面上是否有漣漪劃過。
興許關羽趁着夜色派出走柯悄悄的前來襲擾攻城呢。
今日他本想與關平戰上一場,卻被父親給拒絕了。
並且言明自己打不過他,對於這一點,文休到想要試一試。
未戰言敗可不是他的性子。
聽聞關平他喜歡當先登,領着士卒一同衝鋒。
文休衷心的希望,今夜敵軍能來襲擾,一定要關平他帶頭,如此,自己方能與他打上一場。
瞧瞧,到底能不能打過他!
早早得了吩咐的守城士卒,晚飯吃飽喝足,甚至破天荒的吃了塊肉。
今夜,若是敵軍膽敢來襲,必定要立下功勳,期待着明日能多吃幾塊肉。
只是更多的士卒心裡在發虛,己方連戰連敗,尤其是劉皇叔的名聲在荊州那是響噹噹的,大公子又在夏口。
若是他們讓自己也能吃上肉,迴歸大公子的隊伍絕對划算。
畢竟他們連百萬曹軍都打敗了,至於他們這數千人,若真打起來,怕是都不夠塞牙縫的。
漢陽縣城牆之上,今夜註定無眠,站在不同的位置上,誰都有着各自的小心思。
天~亮了!
文聘扶着城牆垛子,不想發言!
關羽他沒來,上哪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