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賭坊的事情,可不好辦。
直接讓孫權陷入了危局當中。
關平的這招可謂是殺人不見血,直接就轉移了自身矛盾,置身事外,讓江東內部去相互爭鬥。
這同樣是江東衆人,第一次見識到賭坊的危害。
它不止會讓你賺的盆滿鉢滿,同時也會讓別人傾家蕩產,爲之喪命。
財富不會消失,只會從手中轉移另一個人手中。
贏家通吃,敗者食塵。
關平同樣是在江東割韭菜,屬於慢慢割,潤物細無聲,他更加懂得長期收益比短期收益要強。
買賣想要做長久,就不能割的太狠,本就是暴利行當,不用那麼急,完全可以把口碑打出來。
關平規定店中不許賒賬,就算輸了,也不礙事。
大家要輸,也只是輸了今日所帶的錢財。
並不會涉及家產,都在這些人的可接受範圍當中。
以前賭坊又沒有出現集體作弊的情況。
大家有輸有贏,但總體賭坊纔是最賺的那個。
就算他們贏錢了,賭坊裡面還有許多花活,刺激他們花錢。
讓他們把贏的錢,在賭坊這裡消費掉。
可孫權急於見到成效,直接把不少人管理層給踢出了賭坊分錢團隊,讓人敞開了玩。
羊毛可勁的薅!
再加上孫權拒絕了關平和氣生財的計劃,關平直接開啓了砸盤子計劃。
朱家暗中有意推波助瀾,讓孫權在短時間內賺的更多,被巨大的收益迷失了雙眼。
街面上已經有許多人來還賬的時候,就鬧的風風雨雨。
自從吳侯接管賭坊後,說什麼誰都未曾贏過。
已經有人覺得不對勁了。
作假之事一經爆出,江東民間整個輿論瞬間就炸了。
在新鮮事物的衝擊下,賭坊的消息可謂是久經不衰,人人討論。
一擲千金的故事,誰都喜歡聽。
甚至是有人以小博大,賺到萬金的故事,更是吸引了許多人的遐想,認爲自己也能行。
誰不想一夜暴富?
如今賭坊就給你提供了一個機會。
江東賭坊真有這種運氣好的人存在,然後就被關平順勢做成榜樣,大肆宣揚,來吸引更多人來玩耍。
你覺得我會虧,可最賺的還是我!
可今日江東賭坊出了這種作假之事。
有人站出來,懷疑蚩尤血也是假的了,現在的沒有以前喝的味道醇正。
蚩尤血也就是淡鹽水的銷量久居不下,手裡有錢的人都願意嘗試,後來就是爭面子的基礎手段了。
可現在,他們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欺騙。
以前他們看着孫權把關平等人踢出去,皆是冷眼觀看,無動於衷,那是因爲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利益糾葛。
但如今賭坊作假的事情一經爆出,那孫權便與他們這些人有了極大的利益糾葛。
現在就算想要賴,孫權也賴不到關平的頭上。
沒看見人家被驅逐出去之後,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在默默的籌備新的賭坊。
如今發現作假之事。
孫權惱羞成怒,徐祚慌慌張張,不知要如何處理。
魯肅在一旁規勸,此事急需平定下去。
主公與江東世家的矛盾加深,這絕不是一件好事!
財帛動人心,爲了錢財,有些人連曹操他爹都敢殺!
這些被坑害的江東世家聚起來,也不是股小力量。
最重要的是主公在這件事上,根本就不佔優勢。
尋常百姓不清楚,他們只會知道一些可以知道的事情。
但孫權把關平等人踢出去的事情,強宗豪右卻是門清。
如今又鬧出了這麼一出!
孫權極爲惱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關平給下絆子了。
最讓他氣憤的是,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這纔是最操蛋的。
“關平,我定不會輕饒了你!”
孫權掀翻矮案,今日纔看見山一般的銅錢,可沒過多久,就出現了這種事情。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孫權難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主公,如今不是主公與關平之間的矛盾了。”魯肅只能硬着頭皮提醒道:
“如今是主公和江東世家子弟之間的矛盾了。”
孫權攥着拳頭,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魯肅,隨即反應過來了:“好一招禍水東引!”
他本以爲關平在江東沒有什麼根基,就算奪了賭坊,踢出局,關平能有什麼反制的手段?
可如今的局面,卻是孫權沒有料到的。
關平竟然真的有手段。
這就屬於,你知道哪塊雲彩會下雨啊?
都是無法預料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魯肅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竹簡,那裡有關平曾經寫過的話,吳侯,我們和氣生財呀。
主公沒有理他!
如今看來,這小子是話裡有話。
魯肅還在想着,以他對關平的理解,絕不是個容易吃虧的主。
就算吃虧了,也會想法子找補回來。
魯肅還在疑惑關平聽到主公拒絕他的消息後,他怎麼能夠無動於衷!
原來從主公拒絕他的和氣生財後,關平便已經開始了行動。
蹬蹬蹬。
校事跑進來,拱手說道:“主公,賭坊有人拿着他兒子的牌位,前去哭訴。”
孫權有些愕然,怎麼會死人!
“說是輸光了家產,無顏面見祖宗,自殺了。
可是現在聽說賭坊作假,他兒子是被人下套了,死得冤。”
魯肅有些心驚,未曾想還有更絕的!
“還有什麼消息?一併說了,吞吞吐吐。”孫權看着校事,一臉的不爽。
多久沒給他帶來過好消息了。
“兄弟們打探到,關平在長沙郡的賭坊已經在醴陵縣開業了。”
這件事,孫權早就派人盯着了。
尤其是關平重新開賭坊,更是讓孫權篤定了,關平沒有什麼好辦法可以對付他。
“主公,此事需要趕快解決。”
魯肅急忙提出諫言,此事絕不能拖延,否則會愈演愈烈,對主公的威信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導致雙方開始對立,此事於主公是非常不利的。
孫權看向魯肅:“子敬你說,此事該如何解決?”
魯肅喉嚨聳動了一下,艱難的開口道:“退錢!”
退錢!
孫權的瞳孔當即就變了。
不可能!
那是他擁有十萬大軍的基礎,纔剛剛開始聚財,現在要退出去,怎麼可能!
這是他的命根子。
“主公,如今不是錢的事情,名聲更重要。”
魯肅又進諫了一句,如今聚集在賭坊外的人,皆是大喊着退錢的要求。
孫權甩了下衣袖道:“絕不退錢。”
“主公。”
“子敬,你知道他們在賭坊花費了多少?賭輸了多少?”
“這!”
魯肅閉口不言,雖然不知,但總歸是要退錢的。
他甚至在想,若是主公留一絲的底線,從關平手中買來屬於他那份的分紅。
想必關平也不會做的如此決絕。
主公賺取江東豪族子弟的錢財。
關平則是賺取荊州豪族子弟的錢財,兩家都能賺錢。
互不打擾,畢竟出去另一州玩耍,在很多人看來都是沒有必要的。
尤其是去陌生的地方,帶着如此多的錢財。
很容易被地頭蛇盯上,到時候屍體往河裡一沉,錢財捲走,你怎麼查?
魯肅嘆了口氣,他才明白關平所言和氣生財的意思!
“張公,除了退錢之外,還有什麼好辦法?”
孫權看着一旁的張昭問道。
從剛一開始他就不言語,自己不問他,張子布就不說話,想置身事外?
想都不要想!
張昭拱手說道:“此事老臣還在斟酌,主公若是想聽。”
“速說。”孫權更是沒客氣,都火燒眉毛了,還斟酌個屁啊!
他要的是解決方法。
“莫不如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關平身上,反正也是他乾的。”
孫權的嘴角抽抽了幾下,被關平他給算計了,這個仇,且先記下,遲早要找回來。
這件事在他看來,比臧霸打的他潰不成軍還要丟臉。
誰讓百姓傳播的如此迅速,要知道孫權在江東普通百姓當中,名聲還是很好的!
打了敗仗可以壓下去,但這件事他壓不下去。
張昭可以肯定,此事必然出自關平的手筆。
只不過人家抽身及時,賭坊的消息傳播度又高。
現在連尋常百姓都曉得賭坊,已經不再關平的掌控之下了。
“可是,不退錢這無法平息。”魯肅看向張昭。
“什麼無法平息,此事主公乃是受害者,所有的一切都是關平在暗中謀劃,敗壞主公的名聲。”
張昭義正言辭的道:“魯子敬,你不會覺得這一切都和關平無關?”
孫權聽到這話,才覺得是真的有道理。
他對於部下是不吝賞賜的。
只不過這些江東世家子弟醉生夢死花費的錢財,憑什麼要他退回去?
更何況這一切都是關平給他下的套,想讓他補償,孫權絕不答應。
“一定是關平以前就運用此法賺錢,只不過大家全都被他一人給矇騙了,直到現在才發現。”
張昭越說,孫權就越滿意。
他也是一個受害者。
只不過並不會讓人同情,反倒會覺得你這個主公有些蠢罷了。
對於江東百姓,孫權還都是正面形象,只要此番說辭拋出去,定能夠重新洗白。
有了這個說辭,至於其餘江東世家是如何想的,孫權就管不了那麼多,先把輿論掌握在自己手中。
“張公,此事抓緊處理!”孫權吩咐了一句。
“主公,臣還未說完。”
張昭吭哧了一聲,又拱手道:“主公還是需要退錢的!”
孫權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就不能不花錢解決?
張昭深知,江東世家爲了利益,可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就算把關平給推出來頂鍋,主公他也是背鍋之人,但總得有些表示。
這些人不是差錢,可被戲弄一番,心裡的怨氣很大。
有人覺得是主公他在坑害江東世家錢財的言論,並不在少數。
如此長久下去,不利於江東的穩定,必須要把這個事也給解決了。
張昭只是覺得關平這招禍水東引,實在是太陰損了。
就算他拔出了雙方之家的刺,可是刺的痕跡還在。
“退錢?”孫權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主公,此時不是惜財的時候。”張昭摸着鬍鬚說道:
“此間都是關平的詭計,方纔聽到消息,說有人爲此而亡。
主公可說賭坊的錢財,全都被關平捲走了,根本就沒想到會有這種事。
主公拿出一部分自己的錢財,來退給他們一點錢財,死了的那個要着重賞賜。”
張昭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把所有的鍋都推到關平身上去。
好人由主公來做,表示他也是受害者,反正是真的受害者!
“不出錢是不行的?”
“不行。”張昭篤定的道。
“當真不行?”
孫權有些心痛,折了名聲,還折了好處。
“我的主公啊,都什麼時候了,絕不是惜財的時候。”
孫權嘆了口氣道:“就依張公的意思處理。”
“喏。”
魯肅瞥了一眼張昭,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此等推手,可以幫助主公從旋渦當中離開。
而方纔自己的法子是想的有些簡單了。
就算真的退錢,可名聲卻無法挽回了。
魯肅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急智方面,還是有所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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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郡醴陵縣,位於湘江支流淥水流域,地理位置良好,通過水道四通八達。
北接長沙郡治所臨湘縣,東臨零陵郡,南接桂陽郡,西接廬陵郡宜春縣等等。
現在周瑜領兵訓練,駐守在廬陵郡的巴丘,這裡是他的老地盤。
建安四年,周瑜隨孫策討江夏,還定豫章,廬陵,留鎮巴丘。
對於周瑜的位置,關平一直以爲是岳陽的那個巴丘呢。
原來重名的地方有好幾個。
按照歷史進程,周瑜會率軍出發,等到了岳陽巴丘纔會病逝。
自從交換南郡後,現在他在廬陵巴丘整軍,只等着他家主公,同意他的計劃,便領軍出發攻打益州。
此時,已經開張好幾天的醴陵賭坊,客人並不是很多。
荊楚講武堂已經在益陽規劃開始動工,至於新建一座江陵城的計劃被暫時擱置了。
關平還在等着江東賭坊的消息,以及確認醴陵賭坊的生意是否火爆後,再開始建造江陵城。
“平哥。”糜威跑進來大聲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