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戰,關平直接就把于禁麾下七軍的大將給打怕了。
沒看見都死了兩個,剩下的大多掛彩了嗎?
現在還想讓大家去荊州軍營寨前挑釁,除了能夠單挑關氏父子,不落下風的龐德之外,誰還能勝任?
龐德見衆人皆是齊齊後退一步,心裡暗罵了一句無能之輩。
于禁看着龐德道:“今日也不知你成功射殺關羽沒有?”
“依我觀之,關羽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龐德對於自己的箭術還是有自信的。
他的箭術足可以媲美黃忠,一箭一個小朋友,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那你明日可敢出戰?”
于禁面色如常,對於龐德的懷疑,心中依然不減。
誰讓關平今日大發神威,打的眼前的這些部下,一個個都失了膽子。
要說龐德能與關平戰平,那于禁是絕對不相信的。
“有何不敢。”
龐德雖然吊着胳膊,但是對於罵關羽出來,還是有把握的。
“好,那就確認關羽是否傷重死了。”
于禁又吩咐道:“我會派出細作,仔細探查荊州軍營之事。”
“喏。”
接連幾日,龐德都在荊州軍前叫罵。
可惜營寨緊閉,無人應答,只要龐德敢衝擊,那就弓弩伺候。
但是龐德也不敢太過火,防備着關平突然領軍殺出來。
關平在河岸邊扔着野花花瓣,嘴裡唸叨着,曹軍來襲營,曹軍不來襲營。
“算了,子魚,命令麾下做好撤軍準備,留幾個空營給曹軍。”
“喏。”
周魴自是下去安排,他曉得少將軍是要誘敵深入。
于禁得到細作的探報,便是關羽的中軍大帳,任何人不許輕易靠近。
關平對外宣稱,關羽需要靜養,不許軍中士卒吵鬧等等。
據觀察,每日端進去的飯食,只有一點點動過的痕跡。
最爲重要的是透過帳篷,可以隱約看到關羽拿着竹簡讀春秋的影子。
于禁心想,如此炎熱的天氣,關羽總是待在帳篷當中讀春秋,這正常嗎?
這他媽的一點都不正常!
尤其是傷在額頭上,關羽不臥牀休養,反倒是坐在帳篷內,刻苦讀書,怎麼想都覺得不正常啊!
于禁臉上驚疑不定,難不成關羽真的死了?
死於箭矢的將軍實在是太多了。
縱然是華佗在旁,有些傷,也是無法治癒的。
龐德一連幾天前去荊州營寨外咒罵,關平竟然也不惱,連出戰都不出戰。
這倒是有些讓他意外。
畢竟自己射傷或者射殺了他爹,不報仇枉爲人子。
曹軍諸將聚在一起,仔細分析眼前的形勢,一點都讓人摸不到頭腦。
于禁叫衆將前來,爲的就是要大家分析一二,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平的反應非常不對勁。
董超沒穿鎧甲,他後背被關平劃了一刀。
炎熱的天氣,讓他不想再穿過多的衣服,生怕因爲出汗,導致傷口發膿。
“左將軍,我們莫不如當關羽死了這個設想,往下推一推。”
于禁看着董超問道:“怎麼推?”
“假如關羽死了,關平爲了穩定軍心,秘不發喪,堅守不出,以免壞了劉備北伐大計。
而這一切很有可能是關羽的臨終之言,否則以關平的性子。
他應該天天到咱們營寨前叫囂啊!”
董超的這一番話倒是合情合理,如今龐德在荊州軍營寨前叫囂,關平都不理會,很難讓人不猜想,出事了。
“那便夜襲試一試?”
于禁摸着鬍鬚,無論如何都得試探一番。
“誰去?”
衆人又是看向龐德。
龐德先是哼了一聲,隨即抱拳道:“那便我去。”
“如此甚好,你今夜領兵三千,夜襲荊州軍軍營,我親自爲你壓陣。”
“喏。”
曹軍飽食一頓,先是睡覺,待到四更天左右纔起來。
準備天微微亮,人困馬乏的時候突襲,成功率最高。
龐德帶着人馬突然殺到荊州軍營寨,猛然發現並無人應戰,是個空營。
嚇得龐德當即大吼一聲:“中計了,速速撤出去。”
曹軍聞聽又烏拉拉的跑出荊州軍的營寨,因爲天黑,士卒焦急,還發生了踩踏事件。
待到天明之後,于禁親自來探營,發現竟然是一座空營。
龐德是自己嚇唬自己!
沒有殺傷一個敵軍,己方士卒反倒被踩死踩傷數十人。
如此一來,他更加確信關羽就算沒死,也是身受重傷,否則關平不會悄然撤退。
“看樣子關羽傷勢頗重啊!”
董衡面帶笑容,這下子淯陽之圍興許就能解除。
“報,將軍,一共發現十五處空營。”
于禁點點頭,關平領軍撤退四五里。
以前荊州軍是沿着淯水齊頭並進的軍營,如今河對岸的營寨滿着,但是淯水這邊的營寨空了許多。
“正好,那我們便進駐這些營寨。”于禁下了命令。
“將軍,慎重,萬一是關平設下的計策。”
“就算是空營,我也會奮力向前衝殺一陣。
而不是掉頭回去,與己方士卒發生踩踏之事。”
于禁瞥了龐德一眼,平日裡不是挺猖狂的嗎?
怎麼發現是空營,第一反應是中計了,就要撤退?
難不成他懷疑我想要借刀殺人!
于禁就算想要殺了龐德,也會抓住他通敵的證據,而不是用這種法子殺了他。
如此,未免太小看於我了。
龐德乃是降將,本就是遭人懷疑,想的多,自然就束手束腳。
現在被于禁給反噴了一句,他也說不出話來。
于禁領着七營人馬,自是進駐到了荊州軍的營寨。
並且把此事宣傳爲大捷,四處散播謠言關羽已死,否則他們如何能夠佔據荊州軍的營寨。
這個消息,自是送到宛城與淯陽去了。
宛城的侯音衛開聽到消息後,皆是被驚住了,急忙去尋徐晃求證。
既然關羽已死,那我們趕緊出兵,收復失地吧。
徐晃自是給他們二人解釋了一番,言關羽中箭,生死不明,但如今他們的任務是把守宛城。
主要是徐晃手底下皆是新卒,況且沒有遇到關羽的屍首,關羽死了,徐晃自然是不相信的。
侯音衛開這才微微寬心,覺得戰場上中箭,那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徐晃也不清楚,手底下這倆內奸的真實想法,反倒認爲此二人不穩重,聽風便是雨。
不堪大用,日後作戰,還是不要讓他們跟着一起出徵了。
現在徐晃明白了曹仁出擊關羽,爲何不帶着他們二人了。
被圍困在淯陽的曹仁,此時日子極其不好過。
城外的投石車已經不滿足於扔石頭了,經過長久的對峙,
糜威已經蒐集到了足夠的糞便,可以裝在罈子裡,砸向淯陽的守軍了。
這一幕,極其噁心。
讓曹仁回想起當初周瑜攻打江陵城的時候,關平也是來了這麼一出,
此舉極大的打擊了己方的士氣,噁心的衆人都吃不下去飯。
現在,他又故技重施,對此,曹仁是一丁點的辦法都沒有。
這種惡毒的作戰手段,真是令人極其不齒!
特別是天氣炎熱,味道散發的那叫一個重。
即使淯陽城內不缺水,但是每日沖洗,那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量。
尤其是在拋屎罈子中間,還給你夾雜着一些真石頭,讓人防不勝防。
如今曹仁聽到關羽額頭中箭,生死不明的事情後,終於精神一震。
他決定要把這個好消息立即告知三軍將士,以此來鼓勵大家。
再堅持堅持,這種苦日子就要到頭了。
駐軍洛陽的曹操,很快便得到了關羽前額中箭的消息,以及於禁領軍向着淯陽推進。
“沒想到,雲長這自大的性子,還是沒有改。”曹操搖着頭笑道:
“龐德暗箭偷襲的行爲,焉能長久?”
“魏王,正所謂兩軍相交,兵不厭詐。
龐將軍如此行徑,也說的過去,總之是對我方有利。”
司馬懿適時的說了一句,若是一箭射殺關羽,那對於劉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生死不知?”曹操放下手中的竹簡:
“那就是還沒死,我就知道雲長命大,怎麼會因爲一支暗箭就葬送了性命?
除非他的人頭放在我眼前,否則以雲長天下無敵的武力,我是絕對不相信他會死的。”
“那龐德身手也不錯,竟然能與關氏父子打平,不落下風。”
司馬懿躬身說道:“魏王目光如炬,未曾看錯人。”
“哈哈哈。”
曹操放聲大笑,說實在的,龐德確實是給了他極大的驚喜。
要知道關雲長縱橫天下這麼多年,極少遇到敵手。
“終究是雲長老了啊!”曹操止住笑聲,長嘆一句。
要是雲長年輕十歲,絕對輪不到龐德這種人,在他面前裝逼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
這話,司馬懿就不接了。
魏王說關羽老了,又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老了呢?
“近日馬超那裡可有消息了?”
司馬懿從矮案上又拿起竹簡,拱手道:“啓稟魏王,馬超在黃河的渡口搭建五道浮橋,侵入河東郡。
河東郡太守杜畿據城而守,無力阻擊。”
曹操點頭表示知道了,杜畿是個幹吏,可是讓他領兵與馬超作戰,實在是難爲他了。
想當初,自己可是兩次都差點死在了馬超的手中。
不得不說,曹操對於劉備還是有一絲的佩服的,連馬超那樣的人,都敢大肆放手,讓他去做涼州牧。
劉備敢於任用馬超,也是得益於如今自己的實力大漲。
但這點就不用跟曹操詳細說明了。
如無意外,兩人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得想法子破壞掉及黃河岸邊的浮橋。”
曹操看着司馬懿,希望他能出個主意。
“好叫魏王知曉,興許待到雨季,黃河的水,便可自動沖毀浮橋,
馬超若是因此困在河東郡,於我而言,倒是個絕佳的機會。”
“馬超久處關中,他會不知道雨季?”
“此事,還是要看天意。”
司馬懿也不敢保證,反正大軍不會前往河東郡。
至少也要等孫權出兵偷襲荊州得手後,魏王纔會發兵攻打潼關,同時發兵河東郡,繞後偷襲長安。
這是一個大的方略。
曹操和劉備都在等孫權先出手,等一方動了,另外兩方再接連打出自己手中的牌。
“天意?”
曹操靠在憑几之上,身後的侍女給他搖着扇子,陷入了沉思當中。
荊州發生如此重大的事情,不等曹仁給出官方信件。
盯着荊州一舉一動的江東細作,便把消息傳到孫權那裡去了。
“關羽前額中箭,生死不知?”孫權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蔣欽聞言也是大喜,忍不住出聲問道:“當真?”
關羽乃是荊州的擎天一柱,若是他倒了,縱然關平有勇有謀,但是他絕不如其父名聲的十分之一。
力挽狂瀾,怕是不能輕易做到。
如此江東的機會便來了。
“看樣子關羽傷勢頗重,否則關平也不會一直堅守避戰。”
孫權摸着紫髯,眼裡透露出光亮。
關羽一倒,取荊州的成功率,便大了許多。
“主公,雖然關羽傷勢頗重,但其荊州軍主力,根本就沒有受到重創。”
張昭也頗爲興奮,如今形勢對己方利好:
“依老臣之見,于禁必定會抓住這一大好時機,與荊州軍展開血戰。
待到他們兩家激戰以後,我江東再出兵也爲時不晚。”
“張公之言,老成持重,穩妥。”
孫權也贊同,如今曹劉兩家剛剛起了紛爭。
曹仁損兵折將吃了大虧,關羽前額中箭,生死不知,也沒佔到便宜。
但是最爲主要的荊州軍主力還在,江東便不宜輕動。
待到于禁與關平廝殺一陣後,江東好從中取利。
畢竟三方博弈,誰都想做那個撿便宜的“漁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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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禁依舊派遣麾下部將,試探性的攻擊荊州軍的營寨。
但是成效不大。
反倒荊州軍士卒對於一個騎白馬的曹軍將領,顯得有些畏懼。
畢竟龐德能跟自家老將軍少將軍打個平手,還一箭射中了老將軍的額頭。
荊州軍士卒大多稱呼龐德爲白馬將軍。
時間來到八月,關羽前額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關二爺慢慢轉動自己的左手手臂,以此來緩解不適。
即使經過華佗神醫的醫治,但也沒有徹底根除。
關羽走出帳篷,瞧着晴朗的天空道:“定國,這天也該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