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小心!”
沈儀腦海中爆發出白羽尖銳的聲音。
幾乎同一時間。
他便感覺到了自己被一道浩瀚氣息鎖住。
沈儀身形暴動,無論如何輾轉挪移,始終無法逃離那妖皇的掌控。
他強行穩住心神,乾脆不再避讓,徑直朝着迎客大殿而去。
“攔它一手。”
“青花遵命。”
瞬間和青花溝通完畢,沈儀化作流光撞向了那高聳的牌樓。
“紫焰真人,我怎麼沒聽過?”
沈儀沉默瞬間。
酒肆二樓,有修士猛地拍了拍大腿,朝着周圍同伴叫道:“還記得我說的鄭家嗎?就是這一幕!”
就在這時,青花忽然發現主人停下了動作。
青翎鬼面鷹拍了拍手:“這是不打算逃了,打算跟本皇拼命呀。”
此言宛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近乎所有人都是朝腰間拍去。
“紫焰真人又出手了?”
紫金色的晚霞映入眼簾。
沈儀掠過長空,腳下山水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被甩在身後。
唐元和剩餘幾人面面相覷。
男人不急不緩的舔乾淨掌間的血漿,這才站起身子,稍微舒展了一下雙臂。
唐元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麼:“該不會是沈道友吧?”
幾個大幹宗師輕聲道,話音未落,侯萬海便是看見了旁邊滿臉驚懼的許婉韻。
同伴火急火燎起身:“還在這兒說什麼真人,你感受不出來那妖氣有多可怖嗎?”
金身法相護其身後,卻發現倒塌的迎客大殿之間,模樣怪異的男人悠然坐在上面,面如惡鬼,身披青羽,他大口吞吃着血肉,甚至還朝着金身笑了笑:“你們隨便逃,不必跟本皇客氣。”
“呼。”
鎮妖城。
再朝另一邊看去。
他倒是知道梧桐山有好幾位真人都在千妖窟,卻沒有哪一位能和眼前這一幕對上。
不禁疑惑道:“您這是?”
“壞了!”
“千妖窟有堪比化神中期的妖皇出來了。”有人訥訥道。
與這罕見的一幕相比,那沖霄的妖氣纔是吸引他們注意的主要原因。
只見剛纔那男人安靜懸於前方,身上青色翎羽熠熠生輝,宛如一件華貴寶衣垂下。
再擡眸時,體內吞天妖嬰之中,真陽麒麟石宛如烈日般熾熱。
許婉韻沒有多言,整個人已經衝出酒肆,徑直朝那異象所在的方向飛去。
一時間各種祥雲飛梭層出不窮。
眨眼睛,原地便是空空蕩蕩,再無他的身形。
唐元一邊調息,一邊臉色凝重的朝天際看去。
……
紫金色的火浪滾滾而出,彷彿雲彩般絢爛,鋪開於天際。
本以爲是千妖窟出了什麼意外,沒成想還跟自己等人有關。
牌樓之外。
他笑盈盈的伸手指了指側面:“要不要再試試從這邊逃?”
“去看看?”
他記得對方也是玩火的。
金身警惕的守着後方。
“聽旁人說,就是滅了鄭家的那位。”
說罷,他收起笑容:“那,來吧?”
看着金身同樣消失在牌樓下面。
近乎所有修士都是擡頭朝天際看去。
唐元站起身子,他還記得先前說救命之恩,日後一定償還。
瞧這架勢,怕是沒等有機會償還,救命恩人先沒了。
幾個大幹宗師沒有答話,只是默默起身。
隨即數道身影同時騰空而起,朝着許婉韻追去。
皆是修爲雄渾之輩。
這點距離轉瞬及至。
當唐元看見眼前的一幕時,頓感臉皮發麻。
只見渾身青翎的男人,一手貫穿了金龍的脖頸,然後他也被金身狠狠的砸向地面。與此同時,身形頎長的青年懸於空中,黑袍盡碎,赤着上身,鮮紅的紋路與紫金火焰交相輝映,宛如血人一般。
他攜着九輪離火大日,化作流光朝地上墜去!
“哈哈哈哈!!”
青翎鬼面鷹發出刺耳的笑,穩穩的攥住了沈儀的肩膀。
任由離火盡數轟在自己身上。
瑩瑩青羽被迅速灼掉,他的皮膚也是開始融化。
那張臉龐愈發像是鬼臉一般猙獰可怖。
“本皇想試試,能不能活撕了你。”
他雙掌驟然發力,就在這時,卻被金身法相一拳重重的轟入地面。
“……”
沈儀趁機抽身而出。
整個肩膀都是在剛纔那一握之下碎裂。
他呼吸急促,從儲物寶具中取出了白羽妖皇的內丹,然後毫不猶豫的送入口中。
精壯身軀之上肌肉分明。
猩紅妖氣與紫金色火焰從肌膚裂縫中溢散。
彷彿要將其直接撐碎。
相較之下,青翎妖皇不緊不慢的起身,順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一把將金龍碾碎:“你們這些金身修士就是煩人,鬥起法來,本皇受的是實打實的傷,你就拿些香火願力來糊弄人,惡不噁心。”
“嘖,是它啊。”
唐元頭疼的拽了拽頭髮。
這位妖皇或許在化神中期裡面不算最強的,但那驚人的速度,卻讓其註定是最難纏的一個。
怪不得沈道友不逃,這哪裡逃得掉啊。
他手掌拂過儲物袋,又是三枚赤紅蓮子入手。
一邊咀嚼一邊高聲道:“沈道友,這次可算是兩清了。”
話音間,遠比先前紫金色火焰更爲雄厚的火浪席捲開來。
“姓唐的,你師尊在嗎?”
青翎妖皇仍舊噙着笑意,絲毫不在乎另一尊化神境的出現。
“我說在,你信嗎?”
唐元咂咂嘴,緩緩踏出一步,形成了三角之勢。
“嗯……”
青翎妖皇逡巡一圈,目光從三人身上依次掃過,最後落在了沈儀身上:“好像就是差在你身上了,不然本皇今日還真有些危險。”
話音落下,它倏然出現在唐元面前。
顯然,在這妖皇眼中,這位清風真人的門徒,乃是威脅最大的存在。
唐元面色發苦,還未反應過來,雙臂已經被對方攥住。
和妖皇比拼肉身力量,簡直是再蠢不過的事情。
他乾脆的放棄了反抗,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鬼面,眼中涌現惡寒,隨即張口噴出一道火龍,洶涌傾瀉在妖皇的身上。
“伱在……給我……取暖嗎?”
青翎妖皇咧開嘴,露出森白尖牙,它渾身的羽衣化作焦黑一片,氣勢卻絲毫沒有變弱的意思。
只聽嗤拉一聲,唐元半隻手臂已經被其暴戾的撕扯下來。
金身哪怕已經全力奔襲,也是慢了一步。
它轟然一拳朝青翎妖皇砸去,卻見對方倏然回眸,眼中凶煞無比,同樣一拳轟出!
金身法相整條手臂砰然炸開!
“你這種噁心人的東西,本皇打算留到最後來收拾……”
青翎妖皇狂笑着收回手臂,然後笑聲戛然而止。
只見一柄漆黑長槍輕而易舉的從身後洞穿了它的心口,幽暗的槍身被妖血潤溼。
濃郁的雷漿涌入它的身軀。
它一點點扭回頭,臉上終於變得無比漠然:“什麼東西,你都敢用啊?”
沈儀手執長槍,整條手臂都被黑麟覆蓋,甚至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脖頸。
配合着他眸中洶涌的紫金火焰,整個人宛如妖魔般的猙獰。
唯有平靜的嗓音證明了他理智尚存。
“這不是挺好用的嘛,你說呢?”
沈儀脣角掀起獰意,悍然將槍身朝上方挑去,但見妖血噴涌,槍尖一路破開妖皇的皮肉,轟碎了它的下頜。
青翎妖皇耗盡全身之力,終於從雷漿中掙脫出來,雙掌狠狠的攥住槍尖。
“咕。”
唐元看着那泛着寒光的槍頭,距離自己的眉心不超過一寸距離。
不由的嚥了口唾沫。
大哥,悠着點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