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天劍宗的中年人說完。
其餘幾枚道牌微微晃了幾下,隨即又是兩道虛影從中顯現而出。
“我等亦可許諾你們同樣的待遇。”
反倒是最初歡迎沈儀等人的那枚彎月道牌,在看見這一幕後,竟是一言不發的重新陷入了沉默。
如此反常的一幕。
讓衆多剛剛踏出南陽宗的修士盡數有些晃神。
如果要說有誰最覺得不對勁。
恐怖的氣息緩緩在南陽平臺之上瀰漫開來,即便以沈儀天凰不滅真身小成的修爲,竟也連連跌退了幾步。
“……”
等了許久,沒有等到迴應。
只留那塊彎月道牌,勉強讓嚴肅的嗓音溫和幾分:“我等皆是南洪七子,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用道牌傳訊清月宗。”
“你能不能帶我……回家……”
一道略帶顫抖的清脆之音已經先一步響起。
隨即轉向崖邊的木人。
沈儀緩緩攥掌,神情不變。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有什麼資格進入那般大人物的視線。
沈儀沉吟了一下。
哪怕是道牌。
只見那木人雖然戀戀不捨,但還是聽話的走到了他背後。
說罷,虛影消失不見,刻着長劍的道牌徑直朝着遠處掠去。
化神境的宗主,有個如此強悍的親傳弟子,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其間最強者,也不過堪堪返虛,剩下的人裡更是還有普通的練氣修士,更何況認知淺薄,手段貧瘠,能入內門修習,已經算是極大的厚待。
以這些人的實力,直接強搶就行了,何須找什麼藉口。
祝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過是個武仙,姜秋瀾也還未突破化神。
他沒什麼優勢,兩世都是小人物。
沈儀握緊道牌,從剛剛斬殺老狗的興奮中回過神來,這外面的世道,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怖許多。
聞言,那道牌忽然滯住。
沈儀並非想要盤問對方什麼,只不過要把這般不受控制的強悍存在,帶回破敗不堪的南陽宗,實在是需要冒很大風險。
這個跨度會不會太大了些,而且白玉京又是什麼。
放在南陽宗內或許勉強算得上是個人物。
祝珏瞥了眼旁邊的姜秋瀾,卻發現對方連一絲神情波動也無。
但也正是小人物,纔會對這些事情如此敏感……很顯然,這根本不是什麼恩賜,更像是對自己有所求。
“請問前輩,我離返虛二層只差一步之遙,可否破例做個執事?”
所謂的天劍宗,很明顯是有些急了,直接打斷了那人的話語。
“什麼修爲?”沈儀好奇側眸看去,聶君和靈兮等人,也是下意識張望了過來,他們也很想知道,到底得是什麼境界,才能散發出如此強悍的氣息。
天劍宗長老沒有去看葉文萱,而是繼續盯着沈儀。
“本座已經等你許久了。”
天劍宗長老沉默一瞬,漠然盯着青年,在看到對方身後的那些人竟是毫無怨言後,他意味深長道:“好。”
其餘幾塊道牌也是紛紛散去。
其中很明顯的一點就是……
話音還未消散。
這六塊道牌,顯然就是南陽的盟宗。
不太嚴謹的說,與死了也沒有區別。而道牌之上,僅是一道虛影所散發出的氣勢,便讓她從未見過,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又瞥見那件白袍,中年人有些看不下去,臉色微沉。
那大概率就是他了。
那般代表着宗主身份的法衣,也是對方能夠玷污的麼。
沈儀不太清楚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覬覦的。
沈儀擡眸看去,不卑不亢道。
對他們而言,這外面的天地本就陌生無比,沒成想一出來,竟是受到了如此炙手可熱的“爭奪”。
本以爲對方會感激涕零。
說罷,似乎是擔心沈儀追根問底,它徑直騰空掠走。
木人熟練的站到了法陣中間,那張僵硬的木臉上,居然涌現出些許期待與懇求。
“……”
衆人面面相覷,就連聶君都渾身緊繃。
但是南陽是什麼情況,早就被妖魔禍害的一乾二淨,靈氣匱乏,其中更是一個前輩都沒有。
那彎月道牌所說的第一句話,很顯然是把自己等人當作同等層次的盟宗在對待。
他沉吟一瞬,看向沈儀:“你天資俱佳,可破例做個執事,在我天劍宗,想要有此地位,至少也得是個三層以上的返虛修士,如何?”
“呃。”
“……”
聞言,天劍宗長老緩緩閉上眼,似乎在考量什麼,這事情總要有人開個頭,片刻後才發出一道短促之音。
“嗯。”
木人沉思片刻,緩聲道:“曾經登過白玉京,後來爲了活命,重塑了一副木軀,境界跌落,大約三四層樓,也可能是八九層,沒動過手,不太清楚。”
好似自己等人真的身具龍相,前途不可限量。
“叫……李玄慶。”木人老實回道。
他仔細觀察片刻,發現幾乎所有人,都悄然看向了那個化神境的白袍青年。
聞言,葉文萱好似得了什麼仙神法旨,臉色大喜,毫不猶豫的跪地行禮:“弟子葉文萱,願意拜入天劍上宗!”
“你叫什麼名字?”
難不成還非得守着那破破爛爛的南陽宗?簡直荒唐。
片刻後才嘆道:“不要問,沒必要。”
天劍宗的中年人重新朝下方俯瞰而去,眉尖微不可察的蹙起。
葉文萱鼓足勇氣走了上去。
莫非還不滿足?
她並不蠢。
也不知道姓沈的還在猶豫什麼。
葉文萱見狀,趕忙起身駕雲跟了上去,生怕追丟了她的前程。
還未等沈儀迴應。
它一步步朝着衆人走來,最後在手持道牌的沈儀面前站定。
彎月道牌笑了笑:“不必叫什麼前輩……按照規矩,我還得喚您一聲南陽宗主。”
但在外面……沒看那位梧桐山老祖都還像個鵪鶉似的呆着麼。
他盯着這怪人,卻又聽對方繼續道。
沈儀說着,邁步走至崖邊。
嗓音嘶啞刺耳,還帶着些許木訥:“我是南陽宗親傳弟子,我要回家。”
“多謝前輩。”沈儀拱手。
那渾身藤曼的木人睜開了眼,就連眼眸都像是用刀刻出來的木珠子。
而這句話落下以後。
如果是做生意,至少也得知道自己手裡有什麼東西,能值多少價錢。
“……”
“初來乍到,不瞭解情況,我暫時沒有加入宗門的想法。”
沈儀對這清月宗的觀感還不錯,抓住機會,又多問了一句:“敢問南陽宗的修士,都去哪裡了?”
沒成想在聽完這句話後,沈儀卻是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想了想,朝着對方招手:“跟我來。”
在嘎吱聲中站起身子。
一羣自傳承斷絕之地僥倖逃出的生靈。
不過,至少從剛纔的彎月道牌來看,似乎對這木人極其放心,當然,所謂的清月宗也不可全信。
但如今剛剛踏出南陽宗,確實急需一個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