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17—320 局長寶座萬般糾結
159雞鳴村的感動
這天中午，漢浩浩接到了綿州市委副書記殷明的電話，電話裡透露出一個確切的信息，明天上午他要到蜀南來。主要的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要一親人的名義看一看位於雞鳴村的殷桃小學。
自從殷桃小學開始建設以來，殷桃的親人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要求。蜀南方面當然格外重視這個請求。實際上，漢浩浩是最後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因爲事前殷明已經和市委的有關部門取得聯繫了。市委周書記和王市長都知道了這件事，副書記和張元也表示要陪同殷明一同前往。市裡面的相關部門，早就做好了接待殷明一行的準備。歡迎的現場會就在遠離市區的雞鳴村舉行。
漢浩浩雖然接到了殷明本人的電話，可市裡面並沒有安排他出面接待。這件事情不在漢浩浩分管和協調的範圍。正在漢浩浩爲難之際，還是市委周書記想得周到，他特別囑咐市委辦公室也通知了漢浩浩參加。
隨殷明一同前來的還有殷小桃和其他三五人。周書記和王市長接見了他們，並再一次當着新聞界的面，極力褒獎了殷桃在蜀南工作期間的種種特殊貢獻。周書記動情地說：“蜀南能出殷桃這樣的幹部，是我們的榮幸。我們也會將她當成我們今後學習的楷模。殷桃區長身前就像整改雞鳴村小學，在她去世之後終於得以實現，而且用她的遺產來修建的，足可見殷桃區長的品德高尚，也可見殷桃親人及其家人的品德高尚。我代表蜀南市委和蜀南人民對他表示崇高的敬意，也向殷桃區長的親人和家人表示敬意。今後的雞鳴村殷桃小學廣大教師和學生們，將會不忘殷桃區長的遺願，他們一定會好好教學和認真學習。孩子們長大也會視殷桃區長爲人生的楷模……”在場的領導和羣衆都格外的動情，很多孩子和家長老師都流下了深情的淚水。
殷明代表殷桃的親人發表致辭。他說：“殷桃是我的胞妹，從小是一位學習成績優異，積極向上的好學生，後來參加工作，不論是在省裡面的財政廳工作，還是在蜀南團市委工作，以至後來到蜀南市市中區工作，她一直都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積極追求的好乾部。她的一生雖然短暫，但是最爲他的哥哥，作爲他的親人，我會爲她感到自豪和驕傲……”儘管他的話充滿了悲情，但是純樸的鄉親們還是熱烈地鼓起了掌聲。
主持人聲情並茂的邀請殷桃的胞妹殷小桃講話的時候，殷小桃早已淚如泉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是村名們驚喜地發現，這個人就是要來投資雞鳴村的那個老闆。那個年長的老大娘走上前來，拉着她的手，多種鄉親們說：“各位相鄰，你們看到了沒有，這個姑娘就是我們殷桃區長的妹妹，雖然殷桃區長離我們而去了，現在她的妹妹又來我們村安營紮寨了，我們今後的日子也就更有盼頭了。姑娘，你不要難過了，你失去了一個姐姐，卻多了我們雞鳴村這麼多的親人啊！”老人雖然說得詞不達意，也沒有說道點子上，甚至都有幾分跑題，可是人們的淚水卻更加猛烈，人們的心裡被她質樸的話語點撥感染着。毫無疑問，殷小桃將會獲得雞鳴村鄉親父老們的一致擁戴和支持。
在雞鳴村殷桃小學的校門口，立有一塊石碑，石碑上記述了殷桃短暫而有意義的一生。並鑲嵌有殷桃的漂亮照片，人們驚奇地發現，這照片與殷小桃有着驚人的相似，所以，大家似乎也都覺得殷桃依舊還活着。
站在紀念殷桃的石碑面前，漢浩浩沉默了許久，上面的每一行文字他都是那樣熟悉……殷桃在財政廳工作期間，深入基層蜀南縣調研……殷桃在蜀南團市委副書記職位上，用於探索共青團工作經驗，積極參與地方經濟建設……殷桃在蜀南市市中區工作期間，曾經多次深入雞鳴村調研……沒一行字，都像雋刻在漢浩浩的心尖上，讓他感到別樣的痛楚。站在他身邊的殷明和殷小桃知曉，這一羣人裡，除了他們兄妹悲傷之外，漢浩浩也就是最痛苦的最受煎熬的人了。殷明和殷小桃就不自覺地一左一右緊握他的手。殷小桃還在一邊說：“走吧，到裡面去看一看。”
參觀完整潔明亮的校園，乾淨舒適的教室，整修一些的教職工宿舍，還有寬闊平坦的運動場。所有的都有無限的感慨。小學校校長深深地給殷明殷小桃鞠了躬，十分動情地說：“謝謝，我替孩子們謝謝你們了，我們一定會搞好教學，不辜負殷桃區長的在天之靈。”殷小桃看見，漢浩浩終於流下了痛楚的淚水。
參觀完殷桃小學之後，還有一個儀式。有關領導和雞鳴村小學給殷桃掃墓。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殷桃的墓碑面前，先是領導們敬獻花圈，隨後是雞鳴村小學和雞鳴村村民代表。場面異常感人，很多的孩子都呼叫着殷桃阿姨謝謝你，紅撲撲的臉蛋兒上涌動着淚水。這樣場面讓所有的成年感到震撼。
殷明和殷小桃都是第二次到殷桃的墓碑前。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只有漢浩浩陪着他倆靜靜地矗立在墓碑前。殷小桃說：“姐姐，哥哥和我，還有浩浩又來看你了，我們也完成了你內心的夙願，你在天堂安心吧。”說完這番話，她拉着殷明和漢浩浩就走，她是到待下去的時間越長，大家就會越是難受。
殷明實際上也是瞭解漢浩浩的，一邊走一邊對他說：“我看你的臉色很難看呢，要不然，一會的座談會你就不要參加了吧？”
殷小桃也勸慰說：“對呀，宣傳部，文明辦，還有教育局等單位的舉辦的這個座談會，實際上是一個媒體見面會。很多媒體也都到了場的，你乾脆就不去了。我們這邊忙完了再和你聯繫好了。”
漢浩浩甚至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也就點頭同意了。殷小桃在他耳邊耳語：“這樣才乖哦。”本來同樣悲傷的殷小桃，這個時候俏皮，讓人內心覺得有幾分彆扭。但是隻有漢浩浩清楚，這女子是不想讓他過分悲傷呢？也真是難爲她了。
160局長寶座萬般糾結
三個多小時的座談會之後，殷明直奔漢浩浩的辦公室，當然隨行的還有殷小桃。也不知道殷明要和他談論什麼事，他居然對殷小桃說：“小桃，你到裡面的接待室等候我一會，我要和漢副市長聊一件事呢。”他的這個話，不僅讓漢浩浩覺得奇怪，就是殷小桃也有幾分詫異。但是既然殷明已經說了，殷小桃也就起身說：“嗯，你們聊吧，一會你們出去的時候叫我。”轉身進了漢浩浩辦公室的裡間，隨手關嚴了房門。
漢浩浩親自給殷明泡了茶水，遞到殷明的手上，十分客氣地問：“老領導，你現在過得還好吧？”
殷明似乎在綿州待得很不得意，迴避了這個問題說：“就那樣吧。我是想給你說另外一件事呢。”
漢浩浩說：“老領導，你什麼時候給我這樣客氣了，有什麼你就直接吩咐就是了。”
殷明喝了一口茶，說：“這話可是你說的？”
漢浩浩說：“怎麼，我說的這話有錯嗎？”
殷明說：“沒錯啊？我這不是怕你變卦嗎？”
漢浩浩說：“老領導，你這就見外了。”
殷明說：“好好好，我這就說。不過，你要盡力，更不許推辭，這件事我想過很久了。也許也只能是你能幫我解除這個心中的疑慮。”
漢浩浩再也不說話了，靜靜等候殷明的袒露主題。只聽見殷明說：“每一家人都有每一家人的苦衷啊，所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一開始殷明就表露出了一副艱難的樣子，漢浩浩意識到這事一定會棘手，暗自後悔當初痛快的應承殷明。殷明說：“你也是瞭解的，我們殷家現在就剩下兩兄妹了，爸爸媽媽進來身體每況日下，而現在爸爸最擔心的就是殷氏集團的發展問題，殷氏集團在海外的市場已經飽和了，現階段最主要的市場反而是中國本土的市場了。爸爸這一次讓小桃回來就是這個原因。本來按照爸爸的規劃是讓小桃回來鍛鍊和熟悉中國市場的，沒想到小桃回來之前就向爸爸提出了一個超越她能力的要求，請求出任中國區的董事長和總裁。也可能是當時爸爸還在痛失愛女的悲傷之中，也就答應了她的請求了。但是，小桃的水平和能力現階段實際上還遠遠不能擔當這樣的重任，雖然她是雙博士，算得上是頂級的知識分子，但這並不意味着她就能掌控好國際殷氏集團中國區的這艘艦船。”
漢浩浩算是明白了，殷明是不願意妹妹執掌國際殷氏集團中國區的董事長和總裁大權呢。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漢浩浩都覺得這是人家的家事，完全不可能由得着他去插手。不管是殷明想掌管，還是殷小桃想掌控，都都與他無關。所以他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殷明跟他說這些家事意欲何爲呢？
殷明接着說：“你大概也是瞭解的，我們國際殷氏集團在國內的資產雖然只佔在海外的三分之一還不到，但是現階段每年的增長幅度是百分九十以上，遠遠超過了海外的增長速度。據集團的有關數據顯示，最多也就是十年，國際殷氏集團中國區的營業額和利潤就會超過海外市場，形成國內和海外對壘的發展局面……”
漢浩浩實在不太願意繼續同這樣枯燥乏味的集團數據，忍不住問道：“老領導，你跟我說這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殷明說：“我需要你的幫助啊？”
漢浩浩直白地說：“這是你們的家事呢，我恐怕不好插手吧？就是插手也可以，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啊？”
殷明說：“兄弟，我就直率地說了吧，我覺得現階段殷小桃還過於稚嫩。還不事宜擔當這樣的大任呢。我希望她再經過一段時間的鍛鍊，以後再到這個崗位上去。”
漢浩浩爲難地說：“我還是沒明白你的意思啊？”
殷明不得不說：“現在就是我們兩兄弟了，我就給你交個底吧。殷小桃沒有回來之前，中國區的業務是我的女朋友在監管的，已經三年時間了，也沒有出過任何問題，所以我希望再讓我女朋友監管一段時間，也給小桃一個熟悉和了解中國內陸社會的時間。最近你們市裡面不是要競聘投資促進局的局長副局長嗎？我很希望殷小桃能進入這個圈子，也希望你能幫她一把，當然也是幫我一把。”
漢浩浩即刻陷入了沉思，天啊！平時看上去穩健寬容的殷明，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呢？漢浩浩突然覺得殷明是想利用他，而且還是這樣陰損的一箭雙鵰。他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面前的殷明。
殷明又說：“有兩點我得向你說明，第一，我不是出於私心，更不是因爲我女朋友的掌管中國區業務而排斥小桃的，我確實是因爲國際殷氏集團的業務發展需要而提出這個想法來的。第二，我也將這個想法和蜀南的其他市領導交換過意見了，這裡面也包括周書記和張元副市長。不管這件事情能不能實現，我都會感謝你和蜀南的領導們的。”
漢浩浩從來沒有這樣嚴肅的面對過別人的家事。他琢磨過了，幫這個忙，就可能得罪殷小桃。不幫，也可能得罪對自己有恩的殷明。他覺得面前就是一個迷惘的十字路口，完全斷定不了應該何去何從。但是，他又不可能不表態啊。他只能說：“老領導，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的做法我也理解。但是我必須要說清楚，這件事情我可以努力，但是不見得能成功，你也是瞭解的，雖然殷小桃是雙博士，在各方面的條件都佔有優勢，但是選撥這樣一個實戰性強的領導崗位，不是哪一個領導可以說了算得了的，就是周書記，也得聽聽大家的意見。”
殷明連忙說：“嗯，老弟，你也不要緊張，我也沒有說讓你一定辦成，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比如這件事情，我想做得更完美，讓國際殷氏集團發展得更高效更加快速，但是如果各方面的條件不具備，或者是達不到我設想的標準，我還不是隻得認命，你說對吧？”
漢浩浩說：“是啊，面對很多事情就得有這樣豁達的胸懷啊。”
此刻，殷小桃卻走出來了，衝兩位嬌嗔道：“你們兩個也太沒勁了吧？我一個人在裡面悶死了，現在早該吃飯了吧？你們還要聊多久啊？”
殷明笑嘻嘻地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說：“你看這個丫頭，坐這麼一會就急躁了？好了，我們聊完了，你想吃什麼，哥帶你去吃吧？”
殷小桃卻說：“我纔不要你帶呢，每次都是西餐廳，好像每一個從海外回來的人都喜歡西餐似的，我就喜歡蜀南的小吃。浩浩，你到我們去小吃城吧？我要把那裡的所有美食嚐個遍。”
殷明扭了妹妹的鼻子說：“嘻嘻，看你這個小嘴巴，說起美食來，樂得把什麼都忘了吧？”幾個人嬉笑着離開了漢浩浩的辦公室。殷明倒顯得若無其事，而漢浩浩卻覺得內心沉重了不少。就是微笑，也帶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