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佔話。言慶對幹張須坨的瞭解。並不多
前世只依稀記得,此人被李密設計擊敗,後來戰死疆場。而在幼年時,聽評書《說唐》,又讓他極其崇拜瓦崗英雄,固執的認爲凡是和瓦崗英雄作對的人,必定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然而隨着年齡的增長,言慶漸漸明白,評書是評書,歷史歸歷史。
所謂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爐香。言慶開始對那些幼年時的英雄,產生強烈的厭惡感。歷經三百年動盪,忠義二字早已蕩然無存。什麼同年同月同日死,不過是騙人的謊話。
所以在成年之後,言慶對瓦崗的印象就漸漸淡去。
若非張須倫悲壯的戰死於疆場,若非言慶兒時偶像秦瓊秦叔寶曾在張須陀麾下效力,也許他連張須詫是誰,都記不清爽。只隱隱記得,曾有人評價說,張須詫是隋朝最後一位名將。
或許有些過了,但也從某種程度上,表明了此人,確有本領。
從徐世績口中第一次得知張須儒這個名字以後,言慶開始對他產生了關注。事實上,他若想要了解什麼人的話,並非一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這個張須住,同樣不是一個普通人。
張須儒是靈寶人,和言慶前世,算是半個老鄉。
不過論其祖籍,當是魏郡張氏族人,也算是豪強出身。此人從軍甚早,早開皇年間,曾隨開皇名將史萬歲,征討南蠻,立下赫赫戰功。大業年間,張須住因功而出任齊郡郡承一職。
而他的名號,也正是由此而響亮。
大業六年,也就是言慶抵達蜀中的第二年,隋爍帝尚未征伐遼東,也正是隋朝最強盛之時。
但由於天災緣故,齊郡饑民四起。
張須儒見情況不妙,先斬後奏,開倉放糧,救濟了當時齊郡災民,令許多官員爲之擔心。原以爲他會因此而受到責罰,卻不想隋爍帝得知後,非但不責罰張須陀,反而下詔嘉獎一番。
從這件事情上說,楊廣還真就算不上一個昏君,甚至可以用明君稱之。
大業七年,王薄造反,在齊郡肆虐。張須儒帶兵征討,把王薄打的是狼狽而逃,丟盔棄甲,最終帶着被打散的人馬,北上渡黃河潰逃。臨了,還被張須住在臨邑追擊,斬逾五千”
此後,張須傷一不可收拾。
由於隋場帝征伐高句麗,舉國精兵聚集於涿郡。地方郡兵,不擅作戰,故而每逢叛軍出現,或者棄城逃跑,或開門投降。圍堵張須詫,不但勇決善戰,更懂得安撫駕駐之道。以至於麾下對其莫不效命,號稱名將,百戰百勝。
大業九年,也就是年初時,王薄聯合孫宣雅、郝孝德等數支叛軍,集結十餘萬人,攻打章邱。又是張須倫以水軍階段叛軍水運,親率兩萬人馬出擊,將叛軍擊潰,兩戰兩勝,斬不計其數。
隋場帝因而褒獎張須儒,並派宮廷畫師親往騎軍,畫張須儒之像,帶回洛陽。
二月,叛軍裴長才、石子河率部兩萬,攻至歷城。時張須俏來不及召集兵馬,只帶五人出戰,硬生生把叛軍拖住,直至援兵抵達,並將之大敗。裴長才因此,不敢再駐留於歷城百里。
三月二十六日,北海郡郭方預聚衆三萬,聯合反賊秦君弘,圍攻北海郡。
又是張須陀站出來,面對數倍於己的敵軍,告之麾下:“賊自恃強,謂我不能救。吾今去,破之必矣
他帥精兵出擊,叛軍果然沒有防備,被張須倫斬逾萬人,俘獲插重三千車。
司隸刺史,裴淑英的堂兄裴操之上書爲其請功。時值遼東戰事方起,楊廣得知消息後,竟命朝中大臣親赴齊郡,爲張須詫慶功。由此可見,楊廣對張須住之看重,絲毫不遜色於朝中大臣。
而張須俏,對楊廣同樣忠心耿耿,直至戰死。
也許,正一對君臣的作爲,正合了那一句話:君代之以國士,臣以國士而效死命。
如果他二人生活與太平盛世,說不得還會奏出一部君臣佳話。只可惜,張須陀戰死,不久後楊廣,,
言慶實不知該如何評價張須詫,但對此人,卻是敬佩不乙。
張須陀是一個臣子典範,同時又帶着些許理想主義。從他敢開倉放糧的舉動,的確是愛民如子,若非楊廣同樣是一個理想主義的君主,張須倫未必能保住性命。
但也許正因爲這樣,纔會讓張須儒,盡心竭力的爲楊廣效命。一個了不起的傻子,一個不知道輕重的戰將”
言慶不認爲張須詫能當得起“名將,二字,但他至少,是一位忠心耿耿的猛拜
有他在山東,的確是起到了平定局勢的作用。可他平定了山東的局勢,卻把反賊紛紛趕到了河洛地區。從瓦崗賊連番攻打豪陽的舉動來看,張須詫對瓦崗塞,同樣製造了足夠壓力。
隨着遼東戰局,出現膠着狀態後,言慶的注意力,開始從高句麗方面轉移。
時值仲夏,氣溫陡增。
言慶的傷勢漸漸好轉起來,不過對外面,他仍宣稱其傷勢嚴重,尚需靜養,無法下榻行走。
五月初,裴翠雲受閨中好友之邀,前往洛陽。
臨行之時,言慶拜託她探望一下魚俱羅的家三二因魚俱羅原本奉命隨駕出征高向麗,卻不想叛軍烽公。:佔到江南。楊廣臨時改變主意,命魚俱羅、吐萬緒兩人率部出征,平定江南之亂。
隨行者,尚有麥鐵杖之孫麥子仲,以雲騎尉之爵,拜都尉之職,率先開拔。
由於任命突然。魚俱羅甚至來不及安頓家裡。所以派人到鞏縣,請言慶代爲照應一下家人。
說起來,魚俱羅對言慶也有半師之誼,言慶自然不會拒絕。
以他對魚俱羅的瞭解,這位魚大將軍素來是千金散去不復來,有多少花多少,日子肯定過的緊緊巴巴。所以言慶讓裴翠云爲魚俱羅的家人帶去一千貫錢帛,至少可以讓魚俱羅的家人,過的鬆一些。魚俱羅膝下有兩個兒子。一個戰死於遼東戰場,另一個則斷去一臂,變成了殘廢。
三個,孫兒。年紀最大的才十二歲,最小的只有五歲。
一大家子人就靠着魚俱羅的俸祿過活,魚俱羅這一出征,天曉得何時返回,日子不會好過。
有這一千貫,至少能堅持一段時間。
言慶對錢帛倒也不會心疼。該花的錢他不會吝嗇,但不該花的錢,他是一分都不會拿出來。
這一日,言慶在後花園池塘畔的涼亭中,和裴淑英聊天。
炎熱的夏季,熱浪滾滾。
裴淑英身着一件寬大的玉色道袍,雖掩去了婀娜身姿,卻又平添幾分嫵媚之色。
她撫琴一曲畢,毛小念爲她捧來一碗冰涼的綠豆湯解暑。也不知爲何,裴淑英似乎挺害怕和言慶獨處,每一次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叫人陪伴。而言慶也隱隱約約,能猜出裴淑英這心裡想法。
自己,已漸漸長大,身體也逐漸成熟。
毒淑英害怕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惹來非議。
以前別人怎麼說,裴淑英都不會往心裡去,畢竟那個時候言慶的年紀太而今言慶已十五歲,若要算計起來,他這年紀都可以娶妻成親,這讓裴淑英,又如何能不顧忌流言蜚語?
她住在鞏縣,已經惹了不少閒話。
如若真的生點什麼事情。於她到還好說,於言慶,於翠雲,於裴家,都不會是一件好事。
所以,越是獨處時,裴淑英越是小心。
只看她那一身寬大道袍,把個曼妙**遮的嚴嚴實實,就能看出些許端倪。
言慶對此。也頗感無奈,、
“小妖,你回來這麼久,自胡馬之後,似再無佳作,近來又忙些什麼?”
言慶說:“前兩天曇宗大師送來一部金網經,請我代之抄錄。再加上遼東戰局膠着。山東局勢頗有糜爛之像,我又如何能靜下心來,吟詩作賦呢?不知爲什麼,近來總是不太心靜。”
“哦?”
“前日南察的馬老爺來找我祖父,說是縣衙突然增加了三成賦稅。
聽馬老爺說,縣令徵召郡兵,把他家裡的雜役青壯,徵召了近一半人。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兒。”
裴淑英說:“這有什麼不對勁兒?你忘了,前些時日,瓦崗賊犯境,險些攻破豪陽。縣令怕也是擔心有賊人襲擾鞏縣,所以纔會下令徵兵吧。不過說起來,這段日子,的確不安寧。”
“不對!”
鄭言慶搖頭說:“如果徵兵,應該向郡府報備纔是。
可昨日房大哥還派人和我商討對策,從他信中口氣來看,榮陽郡之下同樣兵力空虛,並沒有得到鞏縣徵兵的消息。而且縣令擅自提高賦稅,也有些不太正常,讓我總覺得有些擔心。”
“你啊,卻是杞人憂天了!”
裴淑英展顏笑道:“鞏縣地處河洛,東面榮陽,西鄰洛陽。南有潁川,北臨河水,能出什麼事情?莫要忘記了,河南留守龔子蓋也是能征慣戰,久經沙場。也是隋室名將;虎牢關守將裴弘策,是我族叔,同樣經驗豐富。如果榮陽真的有事情,我那族叔,定會派人通知。”
細想起來。似乎是這麼個道理。
可言慶還是覺得,心裡面沉甸甸,有些壓抑。
“要不這樣,我把嵩高山那邊的人調回來。反正家中現在騰空了不少房舍,倒也不必擔心擁擠。
這種時候。能多一分小心,就多一分小心”
小念,你立刻去通知沈光,讓他派人前往嵩高山,命謝安民和黨士雄帶人馬前來。對了,記得去一趟拍谷塢,面見曇宗大師後,告訴他,金網經已經抄寫完畢,讓他派人過來收取。”
言虎在鞏縣住了一個月,然後告辭離去。
不論是言慶也好,言虎也罷,都不認爲這個時候,是揭露身世的好時機。他二人的關係,只有鄭世安清楚。羹夫人認出言虎,也許會猜出些許端倪。但她不說破,言慶只當她不知道。
小念答應一聲。轉身準備去傳話。
不想還沒等她走出涼亭,沈光帶着馬三寶,沿着花園小徑,匆匆而來。
馬三寶走到涼亭下單膝跪地,顫聲道:“公子,大事不好了”小人從金城購進大宛良駒三十匹,卻不想在入城時,被縣衙差役攔住。三十匹大宛良駒,被那縣府差役,全數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