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皇城裡出來的時候。天巳卑此晚了六李元吉在承天門外等候多時,一見李言慶出來,立刻熱情的迎上前來。
“王兄,你總算是出來了!”
李言慶也不敢託大,連忙欠身行禮。“齊王殿下,找小王有事嗎?”
“王兄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忘了,昨天太子殿下不是說好。在東宮設宴嗎?”
李言慶,還真的把這件事忘記了!
他向左右看了一眼,伸手把李元吉扯到旁邊,壓低聲音道:“齊王。你我兄弟,當知我素來對太子仰慕。本來我的確是答應了太子,可是現在看來,卻不能前去。”
“這是爲何?”
“齊王難道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
“網接到消息,突厥遣使。不日將抵達長安。
過一會兒陛下一定會請太子前去商議事情,若喝得醉醺醺,豈不是讓陛下生氣?
你儘快回去,告之太子殿下。讓儘快商議出來一個章程,莫要陛下問時尷尬王要馬上去鴻驢寺驛館。看看能否打探出消息。今日飲宴且暫罷,正事要緊。”
李元吉平日裡喜歡吃喝玩樂。但也不是個不曉得輕重的人。
臉色一變,連忙拱手道:“王兄這番情意,我定會轉達給太子殿下。多謝了!”
目送李元吉離去,言慶頗爲無奈的苦笑一聲。
說實話,在這長安城裡,確是不如洛陽快活,別的不說,單一個。站隊的問題,就令人頭疼。和李世民目前難以相處。與李建成又不好太過疏遠。在沒有把握之前,李言慶是不可能表露出真實的想法。好在李淵威望尚隆。他只要站在李淵這一邊。還有足夠的機會。
走出撐天門後,就見一個男子匆匆進宮。
李言慶認得,那人是中書令封倫。於是和他打了個招呼,就錯身離去。
看起來,李淵要準備行動了,,
“看見沒有,那傢伙就是河南王!”
朱雀大街拐角處,有一座三層高的酒樓。
坐在頂層,可以清楚的看見朱雀門,以及從朱雀門進出的人員。
李言慶行出朱雀門的時候,敏感的覺察到,好像有人在暗中觀察他。向四周看了一下。卻沒有現什麼異常的情況,於是叫上鄭大彪和柳亨,上馬匆匆回府。
他前腳網離開,酒樓三層頂樓的窗口,就走出幾個人。
爲的,正是天策府下大將程咬金。在他身旁,還有三個小孩子。大的約有十六七歲。小的不過十歲出頭。
“程叔父,爲何不讓我們出去攔住他?”
“攔住他你又能如何?”
大一點的孩子,凝視李言慶背影消失在長街拐角處,咬牙切齒道:“我要替我爹報仇。”
“報仇?”
程咬金冷笑一聲,“你憑什麼報仇?”
他拉着三個小孩子坐下來,嘆了口氣道:“寶林、寶慶、寶懷,非是程叔叔不願意爲你爹報仇,而是這個河南王,着實很厲害。論武藝。他和你爹是堂堂正正交手。不分伯仲;論人手,你們看見他身邊那兩個傢伙了沒有?那兩個人,一個叫鄭大彪,是江淮悍匪出身,殺人如麻;另一個叫柳亨,武藝高強,同樣是少有人能夠抵擋。
你們三個衝上去,別說報仇了,恐怕連河南王的身邊都靠不過去。
單一個鄭大彪,就足以要了你們的性命”河南王身邊還有黑白雙煞,一個叫閣棱。另一個叫雄闊海,不過目前不在長安。
如果那雄闊海過來,以他四大家將之能,恐怕只有趙王可以匹敵。你秦叔叔和秦大哥何嘗不想報仇。可技不如人啊!”
三個少年,正是尉遲恭的三個兒子。
長子尉遲寶林,如今已是千牛備身,在朝中爲官。
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滿面愁苦,李言慶殺了他們的老子,可是他們三個”卻不能報仇!這讓寶林三人,如何不感到氣悶?只是,李言慶貴爲河南王,又深得李淵寵信。如果真動了李言慶的話。恐怕連秦王都保他們不叭,,
李言慶可以爲父報仇,而我們卻不能爲父報仇?
尉遲寶林越想越覺得惱火,砰的一聲,把酒杯拍在酒案上。
“殺父仇人就在眼前,我卻不能動他分毫,是愧爲人子”
“哥哥。咱們和他拼了,”不就是一死。總比坐在這裡乾瞪眼的強。”尉遲寶懷年紀最可這火氣最大。
“沒錯,和他拼了!”
程咬金說:“拼什麼拼?你們拼的動他嗎?”
“程叔叔,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程咬金的目光透過窗戶,向隆慶坊的方向看去。許久後,他輕聲道:“想要殺河南王?我也沒有辦法。但是要讓他難堪,卻不困難”這樣,你們按我說的去做,說不的能讓他臉面盡失。這人啊,最好面子!他失了面子。就會犯錯誤。到時候咱們一旁盯着,看他能揭狂到什麼時候,寶林孩兒,你附耳過來”
李言慶並不知道,他已經被人給盯住了。
回到集府,還沒等他喘一口氣,沈光就找上門來。“王爺,已經打聽清楚了。”
“什麼打聽清楚了?”
言慶一邊在婢女的伺候下,更換衣服。一邊疑惑的看着沈光。
沈光示意,讓婢女退下,而後親自拿着一件寬鬆的對襟短褂,遞給了李言慶。
這短褂類似於後世的唐裝,李言慶也只在府中穿戴。日o8姍旬書曬譏口芥傘
沈光說:“昨天王爺讓我打聽八爺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出來了。”
“這麼快”
李言慶笑呵呵的坐在太師椅上,示意沈光坐下來說話。
沈光說:“王爺。說起來這個八爺,在長安頗有名氣”此人實在大業五年前後在長安出現,一開始家境挺富裕,不過很快就因爲他性情豪爽,出手闊綽,把家裡的錢財敗光。後來,他就在西市爲人看護酒店,因劍術羣,所以被尊爲八爺。
大業十年,他投到了公主府。在平陽公主府中效力。
後來又經平陽公主介紹,投到了秦王府中,據說,此人在陛下定鼎關中的時候,頗有功勳,可不知是什麼原因,始終不願意出仕,故而連很多長安名士,都對他讚不絕口。如今,這位八爺是秦王府中家令,不過卻不太喜歡拋頭露面。”
沈光說到這裡,突然森然一笑。
“王爺,您一定猜不到。這位八爺,是何方神聖!”
李言慶一怔,“聽你這口氣。難不成我還認識這位“八爺。?”
“王爺。還記得小念的兄長,那個毛卜八嗎?”
“毛公遂?”
李言慶呼的起身,臉上頓時收起了笑容。
“就是他”不過他到長安以後。就再也沒有用過毛公遂這名字,一直使用的是真名。”
沈光,是爲數不多的幾個知道毛小八存在的人之一。
當年建國門暴動,哈士奇戰死於端門外,毛小八殺死了父母后,挾大筆財富,逃匿無蹤。
由於當時朵朵的關係,李言慶也不好上報,只得把這件事情壓下來。
再往後,他前往氓蜀,就再也沒有追查毛小八的下落。不過,他沒有追查,卻不代表。他忘記了這個人。說起來,毛小八還是言慶的大舅子。可這仇恨,卻比海都要深。
毛小念也從未提過毛小八,甚至在玉真出生後,也沒有告訴她,還有這麼一個。舅舅。
同時,朵朵也沒有忘記毛小八。
在重新聯絡上白衣彌勒之後,朵朵出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要追查毛小八的下落。
可誰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長安八爺,就是毛小八呢?
李言慶愕然看着沈光,半晌後,突然笑了。
“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過,這件事你先不要和二夫人說。毛小八既然在秦王府中效力。又有平陽公主做靠山。想要動他怕也不容易。
讓我想想
李言慶示意沈光坐平
他在房間裡徘徊,久久不語。
李言慶和秦王府的關係。本就有些緊張。
此前殺了尉遲敬德,不但得罪了李世民,還得罪了天策府那一幫子文臣武將。
雖然,李世民表現出和解之意。
但如果自己要殺毛小八的話,恐怕李世民也不會同意。
畢竟,這牽扯到人心的問題。言慶殺了尉遲恭,李世民無法討回公道,如果再殺了毛小八的話,那李世民的天策府,就要面臨分崩離析的局面。李世民正在對抗李建成。又豈能輕易答應?
“沈光,朱梅已經派出去了?”
“昨天晚上就離府了”不過王爺說的不錯,這江湖裡的事情,還是讓江湖人去做爲好。
朱梅這傢伙眼皮子活絡,加上一身的武藝,在晌午就和西市的團頭拉上了關係。據他回報的消息,長安一百零八坊。共十七個團頭。其中大團頭三人小團頭十四人,彼此間或多或少,都有聯繫,不過,毛小八並不在這十七個團頭當中。據朱梅打聽來的消息,長安十七個團頭中,有半數都與毛小八交往甚密。
還有史萬寶,也就是現如今的華州刺史,和毛小八非常親近。此人在長安極有名氣,被稱之爲長安大俠。長叟十七個。團頭,對史萬寶極爲尊敬,所以,”
所以什麼?
沈光沒有說,可言慶卻明白他話中之意。
所以,想要對付毛小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言慶不由得笑了!
這毛小八,還真是個人才,
十餘年下來,竟然在長安經營出這麼一番局面,真能折騰啊!
李言慶一開始靠着鄭家,聲名鵲起;後來靠着長孫晨,在洛陽站穩了腳跟。可比起這毛小八來,言慶卻有些慚愧。這傢伙赤出這一番局面,着實不易。
“讓朱梅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喏!”
“立刻通知柴公,請他在洛陽設法召集江湖好手,必要時可以從白衣彌勒中抽調。
我要他在一個月內。抽調百名江湖好手。秘密前來長安”
沈光一怔,“王爺,你這是要,”
“有些事情我們不好出面,但必須要有人出面。如果我出頭的話。勢必會引天策府和我們的再一次衝突”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用江湖手段來解決吧。告訴朱梅,設法站住腳跟。我會6續給他派遣幫手。
順便,繼續打聽毛小八的事情。事無鉅細,要打聽的清清楚楚。
這些年來。他在長安幹過什麼?喜歡吃什麼?好去哪一家酒肆,喜歡什麼女人,
總之,一切的一切。都要給我打聽清楚。而後等待我的命令。”
“那現在
“現在?”
李言慶手指輕輕敲擊太師椅扶手。朝沈光微微一笑,“突厥人要來。正可使我斷秦王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