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卿”
秦沖淡淡地揚了揚手中的急報:“敬德網傳來的消息:李密派徐茂公領大軍十萬,救援高雅賢而來。目下,被敬德擋在了內黃一線,暫時不得寸進。”
“什麼?”諸文武大吃一驚。
“這李密瘋了,難道他不知道兩線做戰仍是兵家大忌麼?”蘇定方一臉愕然:“至少,在攻下洛陽之前,他都應該採取忍讓的態度。這纔是明智之舉。”
“就是。”
褚遂良也是不解:“李密一向善於用兵。怎會如此不智?”
“哼!”
秦衝冷笑道:“很簡單。人是會變的。現在的李密,雄霸中原,氣焰何等詣天,怎可與當初相比?我看他已被一時的煊赫矇蔽了眼睛,利令智昏了。”
“不錯。”
凌敬贊同道:“如此看來,李密離滅亡已是不遠了。俗話說得好: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有道理。”
一時間,衆文武紛紛點頭贊同。
“好了。”
秦衝大手一揮:“李密完不完蛋,那是以後的事,咱們的當務之急。便是速取邯城,以免夜長夢多。諸卿,目下郜城內情況如何?”
“回陛下”
韓林安感慨道:“可謂一片悽慘。人心惶惶!城中各水井已基本乾涸。若非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雨,恐怕這些天在驕陽暴曬之下,已有很多人渴死了。”
“好。??”
秦衝拍案而起:“傳聯旨意:明日大舉攻城,聯親自督戰,不破郜城,誓不收兵。”
“諾。”
衆文武轟然領命。
與此同時,郜城之中。
“水!水!”
大街巷,隨處都可見因焦渴而奄奄一息的人們,這些人眼珠赤紅。嘴脣乾裂,爲了生存,連自己的尿都早已喝了下去,但現在,渴得連尿都沒了。
“水呢?爲什麼沒有水了?”
一口乾涸的水井旁,一名渴得發瘋的年輕漢子正號淘大哭,附近不遠,幾名渴得有氣無力的百姓躺在樹蔭下。面露苦笑:如果有水,還輪的到你?
“孩子,喝一點吧。”
一名母親,用瓷碗端着一小碗混濁的泥漿水,遞給了自己渴得奄奄一息的六歲兒子,這點水,是她挖開乾涸見底的池塘,從泥漿中好不容易滲出來的。
就這,半路還差點被人搶去。
而她,一點也沒捨得喝,全給了自己的孩子。
街道上,夏軍大將範願、李仲文率一隊士卒巡城,一路看着眼前悽慘的一幕幕,心情集常沉重。
如今的郜城。就是他們這些軍中大將,每天也只有可憐的碗把水供應。而百姓和普通軍士已完全斷水。在這烈日炎炎的夏日,這可真是要了人命。
“李兄。”
範願的嘴脣也有些乾裂,雙眼也因上火而血絲密佈:“看來 郜城已是支持不下去了。”
“是啊。”
李仲文也是憂心仲仲地舔了舔乾裂的嘴脣:“範老弟,咱們去見見主公吧,若是瓦崗援軍還不至,便應立即突圍。咱們死便死了,不能連累一城百姓啊。”
“好。”
範願也苦笑着點了點頭
當下,二人立即驅馬,直奔太守府,求見高雅賢。
“主公”
一見面,範願便急切地道:“瓦崗援軍還沒消息嗎?”
“有消息拜??”
高雅賢一臉苦笑,神情顯得異常的憔悴:“高政趁夜派使者潛回,說魏公已派徐茂公領十萬大軍來援。但卻是被尉遲恭擋在了內黃。一時難以北進。”
“什麼!?”
範願、李仲文剛剛興奮的心情立時被一盆冷水潑了個通透。
“看來。”
範願有些心灰意冷:“援軍是等不及了。主公,咱們還是突圍吧,郜城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是啊。”
李仲文也痛苦地道:“咱們不能讓郜城十幾萬百姓陪咱們一起死啊。”
“這??”
高雅賢卻是有些猶豫:現在突圍。就憑不到兩萬虛弱之衆,能突破十數萬如狼似虎的趙軍布成的重圍?便是高雅賢再樂觀,恐怕也沒有多少信心。
“主公”
範願急了:“請速下決心!不然,恐怕想走都走不成了。若我是劉武周,取城必在近日。”
“是啊,主公。
李仲文也力勸:“咱們可以向南,與徐茂公會合,以圖後計。”
“行了。”
高雅賢心煩意亂地擺擺手:“你們且先回去,待我考慮一下。”
“諾。”
範願和李仲文相視一眼。對高雅賢的優柔寡斷感到失望,但卻也不能強逼,只得黯然而退。
怎麼辦?
高雅賢一時陷入了痛苦的掙扎
是守是走,實難決斷。
轉眼間,又過了一夜。
七月初七。
早晨。
“咚咚
突然間,一陣悠遠、激昂的戰鼓聲在曠野中響起,郜城四面的趙軍大營立時躁動起來,很快,營門大開處。無數趙軍像洶涌的兵蟻般涌出了巢穴。
隨即。足有上十萬人的趙軍戰兵迅速整隊,鋪天蓋地般從四面八方氣勢洶洶地逼向郜城,隊伍中。還攜帶了大量的攻城器械。
看這架勢,傻瓜也明白一??趙軍要攻城了!
“快,速報主公。”
郜城城頭,焦渴得奄奄一息、有氣無力的夏軍們大驚失色,立即遣人飛報高雅賢。
須臾,高雅賢火急趕
完了!
一見城外大舉壓境的趙軍,高雅賢心中便是一涼,趙軍真的攻城了,憑夏軍現在半死不活的狀態,能擋住纔是奇蹟,一時間,他真是有點追悔莫及。
如果昨夜便突圍,那就好了。至少還有一點成功的希望,但現在一
高雅賢面如死灰。
“主公”
副將韓森有些心驚膽顫:“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高雅賢眼紅了,臉色也猙獰無比,怒吼道:“跟趙軍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有敢後退者。斬!”好一個歇斯底里,好一個困獸猶鬥。
“諾。”
韓林嚇了一跳,只好硬着頭皮去傳令。
夏軍沒辦法,只好舔着乾裂的嘴脣,有氣無力的拿起弓弩、刀槍,準備迎戰,然而,士氣是低落得一塌糊塗。任誰都知道,這郜城是鐵定守不住了。
很快,趙軍逼近五百五十步左右。
“停步。”
“投石機駐地,準備攻擊。”
霎那間,上百架高達三丈有餘的巨型投石機紛紛將四足釘入地面,然後,每一架投石機都在數十名力士的操縱下,迅速地上弦,然後裝上石彈、火油彈。
很快,一切準備完畢。
“放!”
“砰、砰
軍令一聲令下,曠野中,立時響起陣陣連綿的滾雷之聲,震天動地。霎那間,上百顆巨型石彈、火油彈在天空刑過道道殉麗的軌跡,飛墜向郜城城頭。
“轟隆
城池劇顫,霎那間,亂石亂濺,噴射如雨,一朵朵的烈焰更是洶涌漫天,狂暴的漫延向四面八方。
很快,郜城近日趕製的一些投石機、牀弩又被摧毀得七七八八。
“好了。”
陣後,秦衝坐在一輛超豪華的皇家戰車上,上面頂着一輛巨大的黃羅傘蓋,懶洋洋地擺了擺手:“攻城吧,夏軍都快渴得沒命了,還多費啥力氣。”
“諾。”
一衆御前待衛立即飛馬傳令。
“前進!”
“殺??”
馬上,早已躍躍欲試的趙軍步、騎立即壓將上去,氣勢洶洶地全面撲向郜城:嘿嘿,聽說城裡的夏軍都快渴死了,對這幾乎白撿的功勞,誰肯落後?
很快,趙軍抵近兩百步。
“放箭!給我放箭!”
高雅賢揮舞着橫刀,像瘋狗似的紅着眼,一陣怒吼。
“嗖、吧,
城頭,應聲飛下來稀稀拉拉幾支箭,而且,大多射得東到西歪。慘不忍睹,更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很多箭只射了數十步,便一頭無力地栽倒在地上。
一輪箭下來。南城趙軍死了一個、傷了三個,咳咳,傷亡那個微乎其微。
沒辦法,任誰兩三天沒喝上幾口水,也會渴得眼冒金星、全身無力。能開上弓已經不錯了,你還指望射得準、射得遠!?
“哈哈哈
見得夏軍如此萎靡,趙軍都忍不住鬨堂大笑起來,隨即,越加肆無忌憚的加快了腳步,瞬間,便逼速城池。
混蛋!
高雅賢頓時氣得臉色發紫,想揮刀砍人,卻又知怪不得將士們。一時間窩火的差點橫刀自殺,咬牙切齒道:“快,準備滾木、擂石。趙軍要上來了。”
“殺
”
終於,趙軍開始登城了,無數雲梯率先靠上,上面密密麻麻全擠着人,爭先恐後的衝向城頭。這可是立功受賞的好機會啊,誰要是錯過了誰就是傻子。
“快給我砸。”
高雅賢一陣怒吼,還要垂死掙扎。
“乒、乓”
渴得頭昏眼花、有氣無力的夏軍將士磨蹭了半天,才稀稀拉拉地投下些滾木、擂石,少數幾個趙軍到黴蛋慘叫着,頭破血流的從雲梯上跌將下來
不過,這不僅沒嚇倒趙軍。反而更刺激了他們。
這就好比一羣暴徒要強姦一位美女,美女雖然反抗了,但力道實在太微弱,不但不會讓暴徒們害怕。反而會讓暴徒們更亢奮,眼下的情形就是如此。
“殺
”
趙軍一時腎上腺素颶升。全化身爲無所畏懼的勇士,只瞬間,便紛紛衝近城頭,虎跳而上,揮刀奮力砍殺起來。
可憐夏軍,渴得只剩半條命,哪是這些如狼似虎、精神亢奮的趙軍對手,很快,便被殺得落花流水。城頭一段段失守起來,急得高雅賢差點要吐血。
可是,他又不是神仙,能有什麼辦法?
“快跑啊。
終於,眼見敗勢已定的夏軍崩潰了。要麼丟盔棄甲、四下奔逃,要麼就跪地投降,拼命哀求:“我投降了,我投降了,趙軍兄弟,給點水喝吧,求你了。”
完了!
眼見得兵敗如山倒,高雅賢心若死灰。
“主公”
韓林慌亂地飛奔過來:“守不住了。末將護着您,退回城中吧。”
有個屁用!
高雅貿一臉絕望:早死、晚死的問題而矣。就這一猶豫。想退也不行了。
“放下兵器。”
忽啦啦,數十名趙軍圍攏上來。殺氣騰騰地逼向高雅賢,一看這廝華麗鮮亮的衣甲就知道。這是條大魚!
“唉??”
高雅賢長嘆一聲。再無半分鬥志。“咣噹。扔下了手中的橫刀。
趙軍一擁而上,將其捆了個結實。多。消麓熬翁毖稗??烈??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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