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出門,但是李家還是僱了花轎和吹手,熱熱鬧鬧的來迎親了。在屋裡垂襟正做的穆曉紅聽到了這響聲,越發的緊張了,手拳了又送,送了又拳起來的,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曉傑握住了她姐的手低低說道:“不至於這樣,你和姐夫那麼熟悉了,不要太緊張,那妝是獨一無二的,你絕對會是最美的新娘子。”曉傑勸說着她姐姐道。
穆曉紅終於放鬆下來,不一會就聽到了新郎官來迎新娘子的聲音了。堵門的弟弟們很給力,拿紅包拿了厚厚的一沓,新郎官也在刻意巴結着妻弟們。
在李雲飛進門之際,曉傑按了蓋頭在她姐頭上。進門的李雲飛只看到個紅彤彤的嬌俏新娘,但是並未看到臉孔。
小兩口給穆氏夫婦磕了頭,在喜婆的攙扶下,由穆其真背了送進花轎裡。歐陽詠賀這是趁着亂看着曉傑,衝他笑。
“你笑什麼?又不是你娶媳婦?學業如何了?”曉傑偷偷拉了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娶你時,肯定要比這個熱鬧,你今天真漂亮。”歐陽詠賀笑着說,他只有在笑的時候,那緊皺的眉頭纔會片刻的鬆開,那眼波化成一汪春水,攪起了一池的漣漪。
今天曉傑也是刻意打扮過的,那細細的眉毛也描畫了。那薄薄的朱脣也點了朱顏,那帶笑的眼睛也是三分笑意盈盈而出。穿了水紅色圓領夾衣,繫了紅色的腰帶。穿了紅色的鞋子在裙里約隱約現的。-
“多情,那個要嫁你了?”曉傑嬌俏的白他一眼,說道。
看到聽見這話的歐陽詠賀又皺起了眉心,沒說話只是拿眼看着曉傑,把曉傑看的起了冷戰。
“你這輩子只能嫁我,無論你走到哪裡我都把你找出來,嫁給我,這是咱們的約定。”不等歐陽詠賀說完,曉傑踮起了腳尖,替他撫平那緊皺的眉頭。
“你這人,見天的把這話掛嘴邊,一點都不穩重”,曉傑伸出手指,止住了歐陽詠賀剛要開口說的話。
歐陽詠賀順勢含了那根芊芊玉指,不住的吮吸,把曉傑手上沾染的胭脂香粉盡數吞進肚裡,看到曉傑透出促狹的笑容,歐陽詠賀吻住了那朝思暮想的紅脣。
曉傑滿臉的驚愕,但是不敢發出聲響。歐陽詠賀發出低低的笑聲:“別動,我好想你。就一會就好。”微微低下頭細細描摹那菱脣,不敢太用力。
這裡兩人久旱逢甘霖,外頭隨時關注曉傑動向的李*滿心的苦澀,他見天看到曉傑都滿心歡喜,但是今天猶如在他心上紮了一刀。尤其看到他哥娶了心愛的女人,這心越發的難受了。尤其在看到這淅淅瀝瀝的大雨,真是百感交集,痛不欲生。
今天是他哥的好日子,他在難受也要忍住。吸吸鼻頭,仰高了頭,把他要流出來的眼淚都倒灌回去,不讓它們流出。穩定了情緒,打起精神去照料那一衆客人,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遠親近鄰都來了。
農閒時期,再說又是缺衣少食的年代,來吃飯的客人格外的多了。在穆家的後罩房裡擺了二十幾桌剛將將做開,還是女人孩子沒上桌的前提下。不可謂不壯觀了。
在東廂房裡設了新人的新婚房。鋪了大紅的被褥,煥然一新的傢俱,無一不昭示着它的新穎。穆曉紅羞答答坐在炕上,面朝門口。那喜婆唸了很多的吉祥話後,就遞給新郎官一柄秤桿,要挑起蓋頭來讓男方的客人看看新娘子。
那紅色的蓋頭被挑起,露出了一張似喜還嗔的迷離桃花眼,搭配着那細細的彎眉,和眉間的硃紅桃花鈿,說不盡的嬌羞。那嬌嫩柔美的容顏讓站着的每個人無論男女都移不開眼,那粉嘟嘟的櫻脣微微張開,掃一眼衆人就低下了頭,未語還羞。露出了那白嫩的脖頸來,閃着柔和的光彩。
衆人都吸一口氣紛紛嘆道:“真是好福氣,娶到這樣美麗的娘子,這在十里八鄉都找不出來這樣標誌的小娘子呢,李家大郎真是好福氣。”衆親戚好友由衷的讚歎。
“各位嫂子弟妹,嬸子伯孃的,看過了新娘子佔了喜氣咱就出去就坐吧,那宴席馬上開始了,給新人留點空間吧。”說話的是李雲飛的姑姑,是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子,那臉很瘦,微黑,鼻子高挺,嘴脣薄薄突兀出一雙鳳眼來,笑得迷人。一看就是能說會道的女人。
衆人都得了喜糖糕餅,又看了新娘子。都高興的出去了,邊出去邊議論着今天的見聞。
“看到這房子了嗎?十里八鄉的都這一家吧,人家地實得很,家裡那糧食嘖嘖,吃三年年都吃不完。”甲拉着乙說道,那眼裡滿是羨慕。
“就說嘛,咱都遭了旱災,人家一點事沒有,你們沒看到那芋頭,那個大個,收了十幾車呢,真真是殷實啊,李家有福嘍,你說咱家怎麼沒攀上這樣的好事。”那丙對丁說道,語氣發酸了。
羨慕歸羨慕,嫉妒歸嫉妒。但是看到了那久違的肉菜,早已三魂丟了五魄,什麼都顧不得,見上了菜,都顧不上打個招呼,吃的狼吞虎嚥的,只勉強咀嚼幾下都下了肚裡,深怕吃不到。
這菜單是曉傑和那大廚商量好了後定的,那菜很豐盛。有四涼十二熱共十六個菜,還有兩味甜品。這在鄉下地方那就是最高的待遇了,曉傑綜合着現代的婚宴菜餚,制定的標準,那菜不稀罕的,但是有很多人一輩子都吃不到的美味。
那涼菜有蔥絲拌豬耳朵,燒肉片,兩拌鹽蒿,還有豬肚拌白菜心。
那熱菜都是葷的多:燒雞,芋頭燉鹹肉,四喜丸子,紅燒排骨,紅燒茄子幹,醬豆腐乾,南瓜餅,油潑鯉魚,酸豆角燒肉,鹽水鴨,醋溜肝尖,蘿蔔燉肥腸。
甜品是:甜蜜南瓜盅,還有如意湯圓。這兩道甜品都是曉傑自家的原料,曉傑從幾天前就準備了,到時候驚豔一把。
這些東西上了桌,那些人們眼都紅了,外來的客人還矜持些。那以穆馮氏爲首的穆家娘子軍,那真是吃得歡暢,不管客人怎樣,吃的帶走的不計其數,害得別人都不敢和他們一桌子。
那穆大姑一家人都來了,包括曉傑的大丫姐。上次得了一個沒臉,這次居然還來,真真是臉皮厚的。穿着一件成年舊衣,把那日漸瘦小的身體包裹在裡面,說不出的怪異,但是人家趾高氣昂的來,看到曉傑那臉恨不得甩天上去。
實話說這次那穆大丫臉色不好看,青中帶黃明顯的營養不夠。也是那麼一大家人要吃多少糧食纔夠呢,能喝點稀的就很好了。
所以這一家人都和餓死鬼一般,風捲殘雲的好不速度。一家人除了幾個男人還有穆袁氏來幫忙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客人,早早的來了端坐在那裡,絲毫不顧別人的指點,光來吃飯的。
穆家四五個女人就吃光了滿滿一桌子菜,還不知打包了多少準備帶回家裡。家裡還有幾個小娃子和久病的穆老頭要等着吃飯呢。
穆袁氏和穆張氏曉傑她們一桌吃飯,低低說道:“自從那三嫂來了以後,見天的吵架,那苟小妹真是厲害,把婆婆罵的不敢回聲,更不用說其他人了。一會嫌飯不好,都是稀的,一會嫌菜不好,見天的吃鹹菜,天天雞飛狗跳的,鬧得我家日子都不好過了。”穆袁氏喘口氣接着說。
“婆婆沒事就往我家裡去,聽那個意思要住在我家裡,還要給我管錢呢。真是白日裡做夢,我自己都想管錢,可是哪裡來的錢,那鼻子靈得很,一做好飯就往家裡去,趕都趕不走,吃完了還帶走,你說這日子可怎麼過?老四一說話就撒潑打滾的,耍無賴。沒辦法了現在我整天鎖着門,不出去。”穆袁氏得到了知音,好好訴訴苦。
“這是什麼喜宴啊,就這麼幾塊肉,還想讓我隨了禮來,真是白瞎了我那四個雞蛋。這菜沒法吃了,鹹得要命,生怕人家多吃了,這事的要是怕人家吃,還擺什麼宴席?”苟小妹那尖銳的聲音傳來,鬧得人都不安生。
“這是誰啊?把菜都吃光了還嫌菜不好,真是有理啊。愛吃就老是吃,不愛吃就幹就走咱不強留。”穆張氏毫不留情的反駁。
苟小妹的臉色很難看,顴骨突出,露出上面的點點色斑。一雙眼睛深陷裡面眼裡都是瘋狂與偏執。這才一兩個月沒見就被搓磨成這幅人不像人的樣子了,看來這月子做的很不好。身上穿着紫色蝶戀花的交領夾衣,那身體消瘦的厲害,撐不起那件很古老的華服了。
“嘖嘖,大嫂真是日漸容光煥發啊。怪不得……”那眼裡滿是曖昧,似乎像是知道了什麼機密一般。
“你住嘴吧,孩子在家裡啼哭,你還有心在這裡鬧騰。”穆老三匆匆趕來,打斷她的話。
“怎麼?怕我說了,你這個不知禮義廉恥的狗東西,你……”苟小妹的話被一個巴掌打斷,那是穆老三甩在她臉上的。這見那穆老三滿眼通紅,似要發狂一般。
到底是沒說出來,被穆老三大力拉着拖走,走了很遠還聽到她罵罵咧咧的聲音,但是說了什麼都被埋葬在這大雨裡。
穆馮氏領着他的兒媳女兒等一干人帶着大包小包也匆匆離去。這樣一家人這是讓恨的牙根癢。但是血緣在這裡,註定與她家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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