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實在太不簡單了。”池佳人默默道。
容傾沒有說話,臺上的商瑞墨繼續了下一個話題:“這次我和夫人來臺北,有幸邀請到了臺灣容華會二少光臨,我和二少相識已久,但在如此公開的場合見面,還是第一次。謝謝他。”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容華會那個神秘的二少!?他真的來了!?”
連身爲局外人的池佳人都能感到衆人的驚訝,商瑞墨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舉杯向臺下的容傾點了點頭。
容傾也點了點頭,然後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端着酒杯信步走上了演講臺,身姿相當有氣場。
現在池佳人總算知道爲什麼剛纔容傾說“我的化名從今天開始應該已經不需要了……”了。
“大家好,剛纔商總已經介紹過我了,我就不自我介紹了。這次我公開出現,是爲鼎力支持商氏集團。事實上容華會已與商氏集團達成共識,決定聯手經營商氏在臺業務。”容傾我行我素,無視臺下衆位賓客的譁然,開始發表對於商氏集團業務拓展的支持聲明。不過池佳人估計下面的人應該已經震驚到沒心思聽他說些什麼了。
只有一個人徹底傻了。
那就是一心想要爭取商氏集團的盛宏門現任老大駱一楓。
他還沒有看到池佳人,也從沒想過會在這裡碰見她,現在的他失望至極,幾乎想拂袖而去。
聽商瑞墨與容傾的口氣,兩人根本早前就是關係相當不錯的朋友,所以才決定聯手拓展業務,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吧。
想到這兒,他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卻在轉頭的瞬間在人羣中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林宇良開着租來的舊豐田,在靠近圓山大飯店的一處隱秘角落停下,確認四下無人後,他擦了擦手中的來福槍,然後開始裝彈。
一顆,兩顆,三顆。
駱一楓給了他大量子彈,但他知道自己只需要三顆。一槍一命,彈無虛發,這是他作爲狙擊手的準則。
他手中有圓山大飯店詳盡的設計圖紙,他已經確定了潛入路線和狙擊位置。因爲圓山大飯店地面警備太完善,於是他打算從地下管道進入。
林宇良毫不費力就撬開了一個主要井蓋,身子一縮就鑽了進去。
藉着手電筒的光,他按照圖紙上的路線慢慢前進。雖然管道的環境不太好,充斥着難聞的氣味,不時有老鼠爬過他身邊,但二十分鐘後他總算是到達了狙擊的位置。
之所以選擇這裡,就是因爲這裡是個絕佳的瞄準位置。不僅狙擊距離適中,整個宴會大廳盡收眼底,而且沒人會注意到子彈是從這裡射出來的,這保證了自己的安全撤退。
按理來說,第一個人很好狙擊,只要是稍微訓練有素的狙擊手都可以一槍斃命。但一旦槍聲響起,賓客們就會四散逃開,整個場面會變
得混亂不堪,想要射中第二個更何況是第三個人簡直難上加難。
“小菜一碟。”林宇良架起槍,固定好位置。他忽然想到自己在池佳人心中恐怕一直是乖乖的形象,其實他替駱文永殺過很多人,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不知道最好。林宇良嘆息。
首先被瞄準的是盛宏門最有權力的一位元老,據說此人八面玲瓏,路子很野,在道上很吃得開,自然不滿被駱一楓這麼個小輩壓着。
林宇良見他五十出頭,頭髮掉得不剩多少了,鹹豬手正在女伴的腰上捏來捏去,還不知道自己一隻腳已經踏上黃泉路。
然後就是沒有半點猶豫,他扣動扳機,“嘭”地一聲,元老應聲倒地,女伴驚聲尖叫,整個大廳瞬間爆炸開來,幾乎所有人都在往出口擠。
林宇良準確地在擁擠的人羣中找到了其他兩個目標,緊接着是第二槍,第三槍,兩人瞬間倒地。死亡的氣息瀰漫在整個大廳裡,久久不能散去。
他舒了口氣,正準備要裝上槍離開的時候,突然在瞄準鏡裡看見了被一個男人護在身下的女人。那正是他用盡全部心血保護的女人。
池佳人。
林宇良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應該早就逃出臺北了嗎!?
理智告訴林宇良要儘快離開,可是他就是挪動不了腳步,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裡。他還發現了和池佳人在一起的容傾,容傾不是在西雅圖綁架過池佳人嗎?怎麼現在他們兩個會在一起!?
林宇良的思緒已經亂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駱一楓精心設的局。他只好草草收拾了槍和圖紙,決定先回到安全的地方再試圖聯絡池佳人。
池佳人在槍響的一瞬間就被臺上竄下來的容傾給撲倒在身下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大廳已經一片混亂。她聞見了血腥味,而且直覺告訴她,這不僅僅是有人受傷這麼簡單。
安保人員已經開始疏散受驚的賓客,池佳人在容傾的攙扶下站起身,距離她不遠的一箇中年男人頭部中彈,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遇害男人的女伴被漸了一身的血,嚇得幾乎要崩潰。但池佳人注意到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個人她認識,他是盛宏門的一位元老。
意識到嚴重事情發生的池佳人馬上去查看另外兩個遇害的人,竟然全部是她熟悉的面孔。三個盛宏門最有資歷的元老都被殺了!?這恐怕不可能是巧合吧!?
“死的三個人都是盛宏門的元老,這太蹊蹺了,裡面一定有問題!”她對容傾這樣說。
“你難道忘了你已經不是盛宏門的人了嗎?”容傾似乎絲毫不關心剛剛發生的駭人血案,“宴會是肯定不會再進行下去了,我們還是儘早離開爲好。”
“可是要是這件事和我爸爸被誣陷的事有關聯怎麼辦?我應該留下來看看怎麼回事。”
“你還
嫌自己的嫌疑不夠?你父親被誣陷的時候,這幾個元老人人爲了自保而不出面幫你父親辯護,你父親纔會死得那麼快。現在他們三個死了,你難道覺得在警方眼裡你一點嫌疑都沒有?”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怎麼可能會派人暗殺他們!”池佳人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所以極度討厭被冤枉,“警方沒有證據,不可能隨便指控我。”
容傾拉住她的手把她向出口處扯去,言語中有些怒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的?幾個月前中國城的案子,你還覺得被冤枉得不夠嗎?”
池佳人沒有他力氣大,自然掙脫不了,只得被他拖着向前走,來到那輛送她來這裡的賓利車面前。
容傾大力打開車門,幾乎是用塞的把池佳人推進去,並大聲對司機說道:“這裡不安全,儘快帶她回宅邸。”
“好的,二少。”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池佳人大聲問他。
容傾冷眼道:“還輪不到你來批准我的行程。”
車子疾速啓動,鐵灰色西裝包裹着的容傾頎長的身影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這時候是臺北夜晚八點,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其實才剛剛開始,穿着暴露的女子走上街頭,不斷地對着過路男子拋着媚眼。
車外的霓虹燈不斷閃爍,變幻着顏色,提醒着池佳人過往的生活已經變得很遙遠。
剛剛血腥的命案還在拉扯着池佳人的神經,她感到太陽穴一陣陣刺痛,可能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佳人!”一聲細微的呼喚將她從絕望中拉回現實,聲音似乎是從車外傳進來的,她趕忙向外看,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隨着景色快速倒退着。
“宇良!”她幾乎大喊出來,未曾想到會這麼快就和林宇良重逢。她馬上轉向司機的方向,請求道,“司機先生,麻煩您停車!”
“不好意思池小姐,二少吩咐過中途不可以隨便停車的。”
眼看着車子行駛得離林宇良越來越遠,池佳人心急如焚:“我只是剛纔在宴會上沒怎麼吃飽,想下車去買點東西吃,二少不會連東西都不讓吃吧?”
“回到宅邸有現成的晚餐等着您。”
“不要!我就要吃路邊那家店!”
司機被池佳人磨得沒辦法,只好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停車:“請您在車裡坐好,我下去幫您買。”
說罷司機下了車,還把車門從窗外給反鎖上了。賓利的防盜系統是一流的,如果是別的車子池佳人還可能有辦法打開,可是在賓利裡絕對不可能……這讓她徹底沒辦法了。
還好過了不到一分鐘林宇良就趕了上來,兩個人起碼可以隔着玻璃進行簡單的對話。分開不過兩天而已,林宇良已經瘦了一大圈,臉上幾乎沒有血色,一看就知道是在水牢裡遭了許多折磨。不知道狠心的駱一楓對他做了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