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們透露一點內幕。”崔凝勾勾手,待三人靠近才神神秘秘道,“你們娘子我發財了,在外邊有數不清的鋪子。”
三人都不是蠢人,猜到應該是嫁妝。
青心青祿知道娘子還繼承了老夫人的嫁妝,再加上家裡給準備的,那恐怕是她們不敢想的財富。映桃想不到世家大族的嫁妝能有多少,但她會察言觀色。
“我想一直做官,這些東西總要有人替我管着。”
崔凝只說了這麼一句,便起身道,“走吧,去選人。”
青心心跳如擂鼓,慢一拍纔跟上去。
花廳裡站了十二個女孩子,最大的十七八,小的只有十來歲。
“都坐吧。”崔凝道。
衆人便在面前的席上跪坐下來。
“二娘子,這些都是家裡原就備下的婢女,無需另教,選上就能幹活。”嬤嬤說着便將名冊遞上去,裡面記着每個人年歲、背景、擅長做什麼。
崔凝快速看了一遍,便唸了四個名字,“立秋、文竹、青黛、小燕,上前讓我瞧瞧。”
四人便起身跪坐到最前面。
崔凝注意到其中有一個大約已經十七八歲了,她垂着頭,看不清樣貌,但是曲線玲瓏有致,纖穠合度,豐滿而不臃腫,光是看着都覺得賞心悅目。
“婢子立秋,拜見娘子。”
“婢子文竹,拜見娘子。”
“婢子……”
……
待四個人各自報了名字,嬤嬤道,“都擡起頭讓娘子看仔細。”
四人微微擡頭,崔凝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氣,無他,那個青黛實在太美了!她長這麼大見過最美的女子便是柳意娘,但是青黛容貌與之不相上下,還有別一種難以言說的風情。
“你們四個都留下來吧,先適應一段時間看看。”崔凝道。
送人來的嬤嬤欲言又止。
崔凝問道,“嬤嬤想說什麼,是不方便留這麼多嗎?”
這個青黛並不是夫人親自挑的人選,而是嬤嬤私下塞進來走過場的。青黛得知二娘子要選侍女,捧了十貫錢來求,嬤嬤便想着她都快到放出去的年歲了,又生的這般美豔,二娘子定然不會選她,走個過場便能得十貫,豈不美哉?
萬萬沒料到就這麼寸,二娘子竟然真點了她!
若叫夫人知道有人收錢私自塞了這麼一個妖妖嬈嬈的女子到二娘子身邊,怕是要出大事!
可這事也不好明着說,嬤嬤只得隱晦道,“娘子自是想留幾個便能留幾個,只是青黛年歲大了點。”
青黛聞言,忐忑地攥緊衣角。
“哦。既然歲數不合適,爲何會送到我眼前?”崔凝不鹹不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但並未追究,“行了,其他人你領走吧,我留着青黛有用。”
崔凝選青黛,是因爲看見名冊上寫着她擅長算數還粗通藥理,人長得如此出色倒是意外之喜。
待映桃和青祿把人都領出去,青心忍不住道,“娘子,青黛生的這般好,萬一日後……”
崔凝知道她的未盡之意,笑道,“無事。只要她不主動作妖,我自是能容得下。”
映桃也曾對魏潛起過念頭,崔凝還肯把她帶到身邊,但也能當街怒懟柳意娘,痛揍宛卿。
區別對待非是因爲長相,其實崔凝更偏愛美人,她懟柳意娘揍宛卿,更多是因爲她們本身的惡意和挑釁。
崔凝覺得喜歡他實在是人之常情,她能理解,但不能接受別人跑自己頭上拉屎。
更何況,崔凝還知道魏潛的秘密,過於美貌在他那裡甚至可以歸爲劣勢,但她自己喜歡啊。
多看美人心情舒暢,能延年益壽。
崔凝原還想着如何日後安排青心青祿,總不能大好年華全都放在家裡看屋子,現在倒好,人手直接不夠用了,還好母上大人送來及時雨。
她點了四個人放在院子裡,還是沒有明確沒有發話。
崔凝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像映桃這樣到哪兒都能混的如魚得水,這回沒有打算觀察太久,正好她這回在家休息很久,天天相處很快就能知道大致性格。
暮食之後。
有侍婢來稟,“娘子,魏大人剛剛拜見完夫人,夫人讓人領他去了汀香樓。”
汀香樓在東院與西院之間的花園裡,距離崔凝的住處不遠,是一幢二層小樓。
崔凝到的時候見一樓無人,便直接上了二樓。
魏潛站書架邊,背對着樓梯看書,聽見腳步聲後含笑回過身來,見一女子飄然而至,第一反應竟然連忙避開目光。
“五哥?”
魏潛愣了一下,猛然轉回頭,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崔凝也僵在原地,心道莫非自己新形象也令他感到不適了?
“阿、阿凝?”魏潛露出遲來的驚豔目光。
崔凝反應過來,笑道,“你不會沒認出我吧?”
她一笑,還是熟悉的感覺。
“今日與從前很不一樣。”魏潛有些不好意思道,“也、很美。”
崔凝不是長相穠麗的美人,但也絕不平凡或溫柔似水,她不笑的時候很冷很有距離感,一笑又特別溫暖明亮,如此極致的反差竟然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這樣的崔凝於魏潛而言有點陌生又有點新奇,他覺得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令自己怦然心動的美,以至於崔凝上前的時候,他手心瞬間便汗溼了。
氣氛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明明再熟悉不過的兩個人,平日已經甚爲熟悉,然而此時竟然都莫名羞赧起來,就連整天掛在嘴邊的稱呼都突然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崔凝強作鎮定,“今日都幹嘛了,用飯了沒?”
“嗯,用過了。早上先隨、隨伯父去拜見尚書大人,而後與伯父並幾位伯伯說話,一起用過飯後又去拜見了伯母。”
那日魏潛來接崔凝時雖未入府,但給門房遞了拜帖,所以今日這些人才專門等在家裡。
崔凝隱約聞到一點酒味,“喝酒了?”
魏潛點頭,“喝了一點。”
一番問答之後,兩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說話。
魏潛緩過勁來,走近握起她的手。
“五哥手心好多汗哦。”崔凝說完,忽然相視笑起來,“我讓人領你去梳洗更衣,咱們出去吃夜宵?”
魏潛忘記自己如何走下樓,如何到客房,直至侍女打水進來方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