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顏長傾心中隨即巨震,天,自己在想什麼?怎麼會冒出這些齷齪的想法?崔九兒是學生,他是夫子,師徒豈可亂來?更嚴重的是,崔九兒和自己一樣,都是個男子,自己如何生出這般不該有的心理?
顏長傾的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他在心裡默默唸叨,難道自己是獨處太久了,崔九兒又生得比女子還美上三分,所以潛意識內竟將他當成了女子,生出這般不該有旖旎心思。
一定是這樣,自己只是守身如玉太久,以致於產生了錯覺,顏長傾爲自己的想法找到了原因,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也鬆懈了下來。
“夫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皺着眉,額上還冒汗了?”崔九兒見顏長傾呆愣了片刻的表情,很是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只是這屋內有些悶熱。”顏長傾忙道。
“悶熱?”崔九兒一時有些疑惑了,屋子的窗戶是大開着的,再說,現在已是初秋了,天氣早已不熱了,夫子爲何說悶熱還出了一頭的汗。
“夫子,你肯定是身子虛了冒的虛汗,我回去就讓小眉兒燉些湯來給你補補身子。我聽修遠說過,成了年的男子要多喝些湯水,比如羊骨湯、鹿茸湯,海蔘湯,鹿茸湯什麼的,對了,這些湯我讓小眉兒都一一做來。”
顏長傾聽着崔九兒如數家珍,報出的湯水裡全是補腎壯陽之物,他頓時哭笑不得,這個林修遠,他都和崔九兒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你別聽林世子和你胡說八道,這些湯不是隨便喝的。”顏長傾伸手擔頭着額頭道。
“爲什麼?修遠他從來不騙我的,他也說過是成年男子纔要喝的。夫子也應該成年,爲何不能喝?”崔九兒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沒爲什麼,反正就是不能喝。”顏長傾頓時覺得頭好痛。
“夫子,您平時總讓我要勤學好問,我會兒我有不明白的問題,是在認真請教夫子,夫子爲何不回答我?”崔九兒一邊說,一邊看着顏長傾,眼睛裡寫滿了認真。
顏長傾心知今天若是不回答他,崔九兒勢必是要一直纏問下去的。他只好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嘆一口氣道 :“你既這麼好奇,我便告訴你,你說的那些湯,裡面全是滋補腎臟,提升陽氣之物。”
“滋補腎臟,提升陽氣?”崔九兒口中小聲唸叨了一遍。
崔九兒唸完之後,腦中突然電光一閃,瞬間明白了這些湯水是起着“補腎壯陽”的功效。他擡起眼,發現顏長傾正看着他,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櫻脣微抿,一雙長眸內,波光流轉,分明閃耀着好笑的光芒。
被顏長傾這樣的眼光看着,崔九兒頓時覺得又是窘又是羞,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竟然要夫子喝壯陽的湯水,夫子獨身一人住在這清風苑,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自己竟要他補腎壯陽,真正是羞煞人了。
“好個林修遠,竟敢和我說這個,我,我下次見着他,非要打他個滿地找牙!”崔九兒羞不可捺,紅着臉將一腔惱火都發到林修遠身上了。
看着崔九兒兩頰飛紅,繼而惱怒成羞,咬牙切齒狠罵林修遠的樣子,顏長傾終於憋不住了,脣角上揚,綻開了一抹笑容。
崔九兒正羞憤不平間,又是一擡眼便發現對面的顏長傾笑了,不是平日裡那般清淺、一眸即逝的笑,是那種脣角揚起,眉眼舒展的那種笑,那笑意,從眼度只達心底,似春日枝頭的一枝杏花,淡雅裡帶着一絲嫵媚,又似一朵雪蓮似風綻放,清冷裡透着柔逸。
崔九兒看得呆了,他喃喃喚了聲:“夫子”,然後便不發一語,儼然一副癡了的模樣。
“夫子,他這樣笑,分明是在魅惑我。”崔九兒在心裡暗暗地想。
“夫子既說他不能吃這些滋補之物,分明是個守身如玉的君子,夫子爲什麼樣呢?他難道真的不喜女子,還是說,他在江南有心儀的人……”崔九兒心裡開始打轉轉了。
腦裡轉個幾圈之後,崔九兒突然想了一個自己從來沒考慮過,卻是極爲種要的一件事,一想到這件事,崔九兒頓時覺得後背開始冒起冷汗來。他突然一把扯住顏長傾的袖子,口中急急地問道:“夫子,夫子,你成親了沒有?”
顏長傾見崔九兒呆呆看着他好一會兒,這時又突然扯住他的衣袖問出這麼一句莫然其妙的話來,不禁想自己這學生果然是有三分癡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還要操心我的終生大事?”顏長傾有些好笑的問道。
“這樣說來夫子是沒有成親了?夫子終生大事未定,作爲學生,爲夫子操心一二,也是應該的。”崔九兒聞言立刻眉開眼笑道。
“成天就知道胡思亂想,胡說八道!”顏長傾沒好氣的說道,然後伸出指頭,彈了一下崔九兒的額頭。
崔九兒吃痛,抱着頭大叫道:“夫子,你怎麼這樣?我好心爲你操心,你竟不領情?看夫子的年歲也該是娶親成家的時候,我認識京城好多的美麗又優雅的姐姐們,以後都介紹給夫子認識好不好?”
“好你個頭,再胡說罰你寫五千字。”顏長傾一邊說着,一邊拉開崔九兒的手,想看看他的額頭是不是被自己彈紅了。
“疼麼?”顏長傾看着崔九兒額上的一點淺淺的紅痕問道,崔九兒的肌膚嬌嫩異常,才輕輕一彈,竟起了紅。
“疼,很疼,夫子,能給我揉一揉麼?”崔九兒擰着眉,輕咬着紅脣道。
“越來越放肆了!”
顏長傾口中斥一聲,卻是伸出手,用修長瑩澤的指頭撫上了崔九兒額頭暈紅處。
感覺夫子的手正在自己的額上輕輕揉着,崔兒兒的心裡就涌上一陣甜意,他眉梢輕動,脣角帶笑,不由自主的靠得顏長傾理近了一些,慢慢側臉便靠在了顏長傾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