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唐氏集團影響力最大的亞洲,唐氏集團的董事長親自接受了亞洲臺的採訪,西裝革履的唐弛長着一張威嚴的國字臉,正襟危坐在沙發上,一身軍旅氣質與身後豪華*格格不入,他對着鏡頭說道,“這是對唐氏的侮辱,對唐氏的蔑視,對於這一起案件,我們將請最頂尖的偵探,僱傭兵和催眠大師來協助聯邦調查,不惜一切代價。”
看到唐氏的發言,雲錦感覺不調侃一下真是對不起送上門的機會。於是便讓小約翰幫他申請了一個受保護賬號,名字就是梅花Q,然後公開嘲諷了一下唐氏,“世界最頂尖的偵探,僱傭兵和催眠大師好像都在賞金榜上吧。”
這一條公開發言頓時引爆了整個網絡。一個被聯邦通緝的大盜敢公開現身,而且嘲諷老牌豪門唐氏,想不吸引目光都不行。於是在沉默了片刻後,猛增的回覆讓虛擬網絡平臺都卡了幾微秒,瘋狂的少年少女們更是赤裸裸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你就是梅花Q嘛,我知道你,你曾經催眠過美洲那個研究轉基因老鼠的富豪,把他的流動資金全部捐給了受鼠疫影響的民衆。”
“啊啊!果然是梅花Q哥哥,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啊!好想知道你長什麼樣子。”
“樓上白癡嘛,如果知道了梅花Q的樣子,他還怎麼行俠仗義。”
“我也想當賞金大盜,聯邦的每一個賞金大盜都是天大的好人啊。”
“樓上,同感。”
“我是聯邦警察,請儘快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樓上腦殘。”
這一股發言熱潮還沒過去,當晚,雲錦默默發的一條信息再次引爆了整個平臺,“盜取唐氏的三億五千萬美金已通過全球救助協會依次打入唐氏大壩潰堤受災的民衆賬戶當中,請注意查收,梅花Q。”
洪水退去後的災區到處斷瓦殘垣,溼漉漉髒兮兮的泥土遍地都是,這是野生動物的天堂,也是災民的地獄。
在僅能蔽體的棚戶區裡,一個滿臉烏黑的小女孩抓着手中髒兮兮的半塊饅頭,看着旁邊的女人,可憐兮兮的說着,“媽媽我餓。我想吃。”
女人一臉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兒,猶豫着,半響才酸着鼻子,嘆了口氣,“吃吧。”
得到了口令,小女孩連忙張牙舞爪的拼命把那髒兮兮饅頭往嘴裡塞,看着自己女兒樣子的女人不禁潸然淚下,“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造了什麼孽啊!會得到這樣的報應!”
就在這時,她身上唯一的電子設備網絡終端發出了滴滴的聲音,女人低頭看着這已經半年沒響起聲音的設備,上面赫然寫着,“梅花Q通過全球救助協會向您的賬戶轉入32萬美金。現餘額爲32萬零2美金整。”
“天啊。”女人捂着自己的嘴巴,淚水再也忍不住。
這一晚註定無眠:被遺忘半年,居無定所,忍飢挨餓的災民們的虛擬終端一個接一個的響起,在骯髒的棚戶區譜出了一曲最溫馨的樂章。棚戶區到處都是抽噎,哭泣,放聲大哭的聲音。隨後,雲錦的那條發言再次被刷爆,感謝,憧憬,崇拜,威脅,通緝,不一而足,人世間的百態在這一條信息中上演。
第二天,按照聯邦的慣例,聯邦警察部的發言人滿頭大汗的在一羣記者“咔嚓咔嚓”的燈光中讀着定案結果,“經過初步調查,唐氏集團內部和附近的路邊攝像頭都沒有任何可疑人物的影像,唐氏集團所有員工均無法提供任何有效信息,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有效線索,此次事件初步定案爲A級完美犯罪。”
說完,發言人就逃也似的溜走,讓現場一片譁然,A級完美犯罪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出現過了,上一次還要追溯到尖嘴大盜劫持東南亞政府首腦事件,而隨着發佈會的報道發出,梅花Q頓時成爲了當下最炙手可熱的大盜。走在路上的五個人裡有三個人都在談論他。
而聯邦資深撰稿人陸羽也在平臺上發表了一篇名叫《這個悲哀的時代》的文章:“當社會的不平需要大盜來解決,當所有人都憧憬,期待着最窮兇極惡的大盜來拯救的時候,這注定是一個屬於大盜的黃金時代。一個瘋狂的時代。一個悲哀的時代。”
而與此同時,在被雲錦光顧的那個豪華辦公室,在唐家內部淪爲笑柄的唐森坐在真皮沙發上,低頭沉默着,突然,他猛地伸手把茶几上所有的東西掃到地上,面目猙獰的低吼着,“梅花Q,我唐森不會放過你的!一定!”
琴島,一座美麗的城市,也是整個亞洲除京都之外的第二大城市。也許因爲是工作日,川流不息的車流人海讓整個城市看起來無比的繁忙。而就在這節奏快到能跳踢踏舞的城市裡,一個俊美如女子的青年正一邊把玩着一個古典zippo火機,一邊慢悠悠的在路上行走着。
也許是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路過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會把目光聚焦在青年身上。只是光線在抵達青年時好像發生了輕微的彎曲,讓人不由的精神恍惚。而伴隨着金屬火機“啪嗒,啪嗒,”有節奏的開合聲,當行人目光移走,竟沒有一個人還記得青年的面貌。他赫然就是前不久剛剛盜取唐氏三億五千萬的雲錦。
而除了是全球聞名的賞金大盜梅花Q之外,雲錦在琴島還開着一個小有名氣的診所,當然,他的治療內容還是他的老本行,催眠治療。
剛剛完成了驚天大案的雲錦顯然心情不錯。所以才漫步在這座花園城市,也沒有在意上班的時間。這也導致,當他到了診所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一個戴着墨鏡的時髦女人不耐煩的等在那裡。
見到那個驕傲如公雞的女人,雲錦的眉頭微微一皺,當然,只是片刻,笑容就重新佔據了他的面龐,“安小姐,好久不見。”
安小姐斜了雲錦一眼,摘下了戴在臉上的墨鏡,昂着頭道,“是有一陣了。這次我還需要你的幫忙。”
雲錦面無表情的看着安小姐臉上的不屑一顧,手中的zippo火機開合不定,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他的心在猶豫着,半響,他才說道,“咱們還是屋裡說吧。”
一進屋,最顯眼的就是黑白格子相間的瓷質地板,密密麻麻,讓人眼花,望過去就像能把人靈魂吸走一樣,正前方是書桌,書桌背後掛着一副明明靜止,但看上去卻不停轉動的黑白漩渦圖,旁邊牆上掛着“滴答滴答”的擺鐘,再加上暗黃的吊燈,緊拉的窗簾,置身其中,睡意就不由而來。
安小姐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她輕皺了下鼻子,道,“你就不能收拾一下?”
雲錦也不生氣,伸手向沙發示意了一下,道,“請坐。”待安小姐昂着頭坐好,他才搬了個椅子到沙發旁,笑盈盈的看着安小姐,“安小姐這是第幾次來了?”
安小姐趾高氣揚的表情從來沒有變過,“第四次。”
“這次又因爲什麼?”
安小姐昂着頭道,“出軌。”
雲錦眉頭一皺,“八萬。”
這個數字好像刺激到了安小姐一般,她“騰”的如彈簧一般蹦起,吼道,“怎麼會這麼貴?上一次不還四萬嘛?”
雲錦並沒有接話,只是擺弄着火機,“啪嗒啪嗒”開合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迴響着,讓安小姐的話戛然而止。頓時,屋子就沉溺在這詭秘而安靜的氣氛當中。
待看到安小姐劇烈起伏的胸部平復下來,鬢角微微滲出汗滴,雲錦才解除了催眠,搖頭說道,“安小姐,每一次催眠的難度都是直線上升的。第一次一萬,第二次兩萬,第三次四萬,第四次八萬是最正常不過的價格。再說,你之前是催眠放鬆,這次可是修改記憶。”
不知道是雲錦手中的火機讓安小姐心有餘悸還是雲錦的話確實打動了安小姐,總之,安小姐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恨恨坐下,道,“開始吧!”
“催眠其實早就已經開始了。”
安小姐一驚,擡頭望向雲錦,才發現雲錦原本清秀的面龐好像蒙上了一層迷霧,慢慢變得不清晰,模糊。而寬敞的診所也像一個包袱似的緩緩收攏,壓迫着安小姐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
就在她想付之行動的時候,昏暗的燈光映着牆上那副黑白漩渦畫飛速的轉動起來,吸引着安小姐的目光,慢慢,她感覺身體越來越放鬆,越來越輕,輕的沒有重要,最後,像一根羽毛似的,猛地脫離了沙發,進入畫中。
雲錦坐在椅子上把弄着火機,看着倒在沙發上的安小姐搖了搖頭,他回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份資料,細細看着。資料上一個少女正在燦爛的笑着,照片旁邊姓名一欄,寫着“安璇”兩個娟秀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