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計走爲上!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可我剛產生馬上逃跑的念頭,還沒邁開腿,就看到兩隻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我了,不知對了多久,只是我才發現而已。
左右橫豎都是一個死,不如死之前敞開來罵個痛快吧,於是我口不擇言的將胡主任的所有直系女性親屬全部x了個遍。
我一向不愛說髒話,可現在我唯一的報復武器和發泄方式就是髒話。
胡主任一直置若罔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的視線一直盯着那幾個挖土的人。
“輕點挖,別毀壞了盒子,時間這麼久了,也許小盒子在土下被腐蝕的很軟。”胡主任見那二人鋤頭舞的跟賣藝的在耍花槍似的,急了。
我一邊罵着胡主任,一邊也好奇的盯着那兩個人挖洞。挖了約半米深,沒見着什麼盒子,倒是有幾隻熟睡的癩蛤蟆被他們的鋤頭傷到,在冒豆奶一樣的噁心白漿。
“停!”眼尖的胡主任大約是看到了什麼,大叫完便一個箭步衝到坑前,迅速的彎腰,俯身拾起了一塊黑色的磚頭一樣的東西。
胡主任將那黑乎乎的沾滿泥土的東西捧在手上,嘴脣顫抖,神色莊嚴,像古代大臣捧着至高無上的尚方寶劍。
我這纔看清楚,外面包裹的是一層黑布。裡面裝的會不會是那個神秘莫測的盒子呢?
吳森貴指的地方還真埋了東西!我納悶了。
只是4號吳森貴是怎麼知道的?我看着他,他卻一直盯着盒子,嘴角還掛着若有若無的很難被人察覺的笑意。
現場所有人都屏息靜氣,齊齊注視着胡主任手中那塊黑乎乎的東西。
不一會,所有人憋不住氣了,又有了此起彼伏的喘粗氣聲。
胡主任激動到站立不穩似的,踉蹌了幾步,背靠着樹才穩住身體。他雙手緊緊抱着那塊黑乎乎的東西,用力的貼在胸前,眼睛似乎都有點溼潤了。他深呼吸了幾次,低頭喃喃道:“幾年了,終於找到你這個該死的東西了!”
“打開看看!”幾個隨從大叫道。
“那是當然!我馬上就打開!”胡主任又用力的深呼吸了幾次,用顫抖的手無意識的反覆摩挲那塊黑色的東西。
他穩定修長的手指竟然抖的如觸電一般,幾次試着揭開緊裹着的布,幾次宣告失敗。
胡主任將左手重重的在樹上拍了幾下,藉着疼痛才穩定下來不聽使喚激動到忘形的手指。
胡主任像在剝洋蔥似的,一邊揭布一邊熱淚盈眶。黑布纏的倒也結實,揭開一層又一層,加上他手又不停的抖,足足用了兩三分鐘,纔將黑布褪盡,露出了暗青色的小盒子。
換作任何一個人,在遙遠的異國他鄉爲着一件上世紀虛無縹渺的事冒着巨大風險奮鬥多年,到了成功的那一刻,都會失態,哪怕是神經如鋼鐵水泥鑄就的人也不例外。
神戶丸號有着各種各樣的神奇傳說,甚至還有人說神戶丸號其實根本就不存在,是一個電影編劇編出來的,以訛傳訛就變成這樣了。
也許,去尋找傳說中的神戶丸,近似於水中撈月。
所以,無論胡主任如何激動,如何失態,都在我預料之中。
就是這一個小盒子,把一個平凡的我坑成這樣,吃盡了世間的苦頭,我同樣百感交集。
黑布下的盒子看起來平平無奇,就像個古代小姐用的木頭首飾盒,長8寸,寬3寸左右,暗青色。
胡主任看到盒子顏色竟然和吳森貴敘述的一樣,低呼了一聲,手中小盒子險些失手滑落,他的兩名隨從也緊跟着發出了很誇張的類似於女人的尖叫聲。
胡主任像只老母雞護小雞那般很誇張的展開雙臂將小小的盒子攬在懷中,無限的愛憐。
也許剛纔他還不敢信這個小盒子真的就是神戶丸遺留下來的,現在見顏色都吻合了,再也沒有懷疑了。
胡主任將盒子緊緊的在懷中摟了好一會,才伸開雙臂重新將盒子捧在手上,另一隻手摸索着盒子邊緣,大約是想找盒子開關。
這時,所有電筒的光柱不約而同的都集中在了胡主任的手上,就像舞臺上燈光聚集在一處的效果,所有人更是目不轉晴的盯着那個盒子。
可能所有人都在想,這個咱們老闆視若珍寶的盒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上世紀的神戶丸究竟留下了什麼驚天秘密?
說裡面是某種新武器或是蠱的配方,那都是伊藤和中村安也的猜想,除了神戶丸號上的人,這世間沒有人知道那小盒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
盒子裡是一張寫着蠱製作配方的紙?還是幾條毒蟲?還是一組看不懂的密碼?還是一瓶致命的化學藥品?還是一把鑰匙?還是外星人留下的科技?還是……
裡面裝的是什麼都有可能,所以才格外的攝人心魄。
“所有電筒光對準盒子,不要抖,不要晃!太暗了,看不見!”大概是隨從們也太過緊張,持電筒的手無法穩定,光柱老是刺到胡主任眼睛,胡主任憤怒的大吼道。
胡主任的六個隨從一人執一支電筒,所有的光都集中在胡主任身上,但在空曠的森林中,仍不夠明亮。就如五十瓦的燈泡在十平米的小房間可能是亮如白晝,但若移到2oo平米的大房間呢?則暗如螢火蟲之光。
可惜我和吳森貴沒有電筒,要不然也早情不自禁的將光射向胡主任了。
胡主任壓根也沒想到要返回到燈光通明的精神病院再查看盒子,這也是人之常情。就像一對慾火焚身的男女等不及去賓館,直接就在樹林或野外開戰一樣。
我正對着小盒子發呆,突然感覺有人在拍我肩膀,一轉頭,兩道刺目的光柱刺向我眼睛旋即又迅速移開,是兩支電筒發出的光。
我眯縫着眼一看,大吃一驚,吳森貴雙手各持一支電筒,在刺目的光柱下根本看不見光柱後面的人,看起來還是像兩個人各持一支電筒。吳森貴手中的兩支電筒和別的四支電筒一樣,正照向胡主任的手。
吳森貴不是被兩個人按着的嗎?他和我一樣沒有電筒的啊,他哪來的電筒?難道吳森貴在瞬間制服了那兩個人按着他肩膀的人?這傢伙的身手這麼了得?
我這才知道剛剛那兩名隨從的尖叫不是因胡主任的盒子差點滑落,而是被吳森貴瞬間制服後發出的慘叫。
最巧合的是剛好那時胡主任手裡的盒子滑落,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低呼聲,所以那二人的慘叫纔沒被別人注意到。
吳森貴低聲道:“還有四個人,你兩個,我兩個!”說完,他往旁邊退了幾步,故意離我遠點。
我聽見他往我腳邊踢了一個什麼東西過來,我用腳蹭了蹭,感覺是塊堅硬有棱角的石頭,大概是吳森貴踢過來給我做武器用的。
六道光柱仍然集中在胡主任手上,我隱身黑暗中,激動的他們似乎早已經忘記了我和吳森貴的存在。
雖然看不見光柱後的人臉,但我仍能感到光柱後面是貪婪熾熱的目光,就跟胡主任眼中射出的光芒一樣。
我定了定神,彎腰摸起石頭,摸了半天,找了兩塊不大不小,適合一手抓的石頭。
吳森貴離我最近在我右邊,我可不能砸錯,砸到了他。
於是我望向那稍遠一些的四根光柱,慢慢的移向它們,離其中兩支光柱很近時,我又慢慢的後退。
就這樣躡手躡腳的移到了兩支光柱身後,我都能感覺到那兩個隨從的粗重呼吸聲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在農村,一羣小夥伴在田野裡玩耍的情景。那時持電筒的人總是吃虧,因爲他們在光亮處,在最顯眼處。其他人隱身黑暗中,偷偷的打持電筒的人幾下,他們無法知道究竟是被誰打的。
這件事告訴我一個道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管什麼時候,不要跟身邊的人不一樣,否則吃虧的往往就是你。
如果你最傑出,身邊的人因妒忌要陷害你;如果你最差勁,身邊的人會看不起你要欺負你。
在任何地方,我都顯得極度平凡與世無爭,是爲保護自己的做人哲學。
我的心思完全集中在兩個隨從身上,如鷹盯着獵物,他們的心思和目光卻全在小盒子上,絲毫沒察覺我已經悄然在他們身後了。就像我會隱身術似的,我看得到他們,他們卻看不到黑暗中的我。
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是——雙手的石頭同時砸向他們後腦,然後迅速扔掉石頭,接過他們手中的電筒。
吳森貴不聲不響的做到了,我可以嗎?
對搏擊殺人之類技藝,一向心慈手軟的我沒什麼信心。
眼前的兩道光柱一光一低,說明這兩人身高不一樣,我根據光柱的位置,估計出他們腦袋的位置。我雙手一高一低,抑制住粗重的呼吸,用力的將手上石頭砸下。
我不是左撇子,也不會雙手互搏術,雙手力量肯定不均勻,估計右邊的人要更倒黴些。